第十七節 力戰群匪

第十七節 力戰群匪

?那黑影正是泰羅,他奔出洞口時正看到木屋濃煙滾滾,聽到屋內宋九娘悲聲哭叫,當下顧不得多想,立刻破牆而入。

泰羅轉至山洞口前,此時屋頂的茅草和檁格已被大火中燒塌,將整個洞口遮得嚴嚴實實。泰羅將宋九娘放在離洞口不遠的一處較為安全的地方,對宋九娘大聲說道:“你速速設法避入洞內,未得我呼應,不得出來!”

泰羅言畢躍下木屋,一個匪徒便迎面奔來,舉刀便砍。泰羅一聲大喝,如春雷激響,肩膀微縮,一拳猛擊向那人胸口,泰羅這一拳力道奇大,足可打昏一頭成年的棕熊。那匪賊受此重擊,哪能吃消得住,登時胸骨皆被打塌,將內臟壓成一堆碎肉,那匪徒連慘叫聲都未能發出,已凌空飛出數丈之遠,半空中鮮血狂噴,尚未落地,便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另有兩個匪徒從後背襲擊,兩把大刀挾風而至,泰羅身似陀螺,猛然轉身抓住二匪持刀之手往外一擰一捏。那二匪頓時痛得鑽心透骨,被抓之手齊腕根已被泰羅生生捏碎。那二匪發出悲慘嚎叫,拚命掙扎。泰羅左右大手戟張,抓住二匪頭顱相向一碰。那二匪腦袋如陶罐般被撞得粉碎,腦漿熱血噴了泰羅一臉一身。

泰羅一臉血肉碎沫,貌容凶怖,緩緩轉過身來,粗巨身軀在火光之下狀若天神。眾匪皆被泰羅的兇悍之氣鎮得目瞪口呆,一時竟忘了迎敵。

泰羅大步踏前,雙拳左右開弓,眾匪中每有一人受其一拳,便是橫飛身死。泰羅一連打死了七八個匪徒,余者才反應過來。這幫匪徒全都是茹毛飲血的強頑之徒,見敵強悍至斯,非但不怕,反而激起了心中的凶性,紛紛嚎吼着沖將上前,圍住泰羅揮刀猛砍。

杜大兄餘光瞥見泰羅現身救場,心中大定,青冥寶劍如驚龍游舞,轉眼間又刺倒了身邊數個匪徒。

此時場中之匪尚余近十餘人,然而情勢上並不佔優,且不說泰羅那強大到變態的力量,單是杜大兄的一柄長劍都令其近不了身。

土狼眼看自己部屬死的死,傷的傷,不禁生出後悔之心。他後悔不該到這山中小屋前恃暴發難,後悔不該看到有人煙便萌發打家劫舍之心,更後悔自己當初憑一時意氣率眾南渡,如今卻栽到了這個並不起眼的漢人手裏,然而這世上並無後悔之葯售賣,一切的結局都在他當初仗勢凌人時便註定了。

若單以土狼的蠻橫之勁,在杜大兄手下走過二十個回合還是有的,但眼見情況不妙的土狼心中另有了計較。

在草原上,獅、熊、虎可謂是百獸之王。然而卻有另一種小體型的動物,足令百獸之王也不寒而慄。這種動物便就是狼!狼以群居,對付比自身強壯的獵物,通常先在圍獵前做好各種分工,然後再輪番攻擊,逐步消耗對手的體力,直到對手斃命狼吻。

土狼及其部屬,其攻擊手段便是群狼戰術。過去在大漠之中,在對付小型部落時,通常先找好設伏地,然後派出一隊人馬前去引誘,將部落青壯引入埋伏,再聚而殲之。若其部落人口太多,便是派出多隊人馬輪番騷擾,慢慢消耗部落的實力,最終再對付部落老弱。其手段殘忍,方法層出不窮,令周遭小落膽寒。又因其長年生活在大漠之中,因而逐漸有了“土狼”的惡名。

這時與土狼合圍杜大兄的匪徒尚有六人,散佈在杜大兄左右不停遊走,見機便出手補上。杜大兄一劍翩鴻,長劍閃過一片光華,逕往土狼刺去。這土狼連忙揮刀格擋,刀劍相擊,“叮”的一聲脆響。土狼如遭重壓,雙臂酸麻,身子不由自主後退數步。幸得身後兩個部下狠命襲擊,揮刀橫掃,這土狼才逃過了杜大兄的劍鋒!心裏暗道好險,低頭髮現那柄闊背刀鋒口已被青冥寶劍劃出一個寸許深的豁口。

杜大兄的青冥寶劍相傳是東吳大帝孫權所鑄的六口御用寶劍之一。晉滅吳后六劍收歸晉廷,其中青冥劍在八王亂中流落民間。杜大兄叱吒荊湘,無意中得此寶劍。此劍色略黯青,紋理似百龍盤旋,精華內斂,深受杜大兄青睞,從此為他隨身之物。

杜大兄左手駢指如刀,右劍引訣外翻,由里至外寒芒突盛,青光幽幽,劍尖點刺右側匪徒喉頭;左腳快如閃電,踢中攻其下盤的匪徒腰眼,那匪徒被杜大兄踢得向旁翻滾跌出,接連撞倒了兩個同伴。杜大兄化解了二人攻勢,閃身一起,再次逼向那匪首土狼。此擊距土狼後退逃脫只在轉瞬之間。那土狼剛來得及喘一口粗氣,又不得不舉刀相抗。杜大兄引削字訣,劍鋒貼刃向前削過刀柄,在土狼的手臂上劃出一道血槽。

土狼以為此番必死,他也抱了抵死相拼之意。然而杜大兄此劍一出,卻只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創口,微感詫異,抬眼發現杜大兄臉現紅潮,身子微微抖動,頓時心中大喜。

杜大兄一舉敵眾,青冥寶劍如風似電,頻頻化解敵人殺招,外行人看來似乎能輕鬆易對,卻他卻是有苦自知。杜大兄雖然劍術精純,但年歲已高,精氣神已不復當年領。數輪對戰下來,早已是氣血翻騰,氣喘吁吁了。

而土狼等的就是此時,他見杜大兄已現疲態,口中發出一聲唿哨,幾個匪徒登時會意,從不同方向攻入。這是土狼所部在大漠草原遇到強敵時的慣用伎倆,這唿哨因聲調的不同,傳遞不同的指令。這一次土狼要發出的是“困虎”之令。所謂“困虎”,便是一群野狼使出不同手段同時圍攻一隻被困之虎,目的只的一個:纏住它,咬死它,撕碎它!

當初在大草原與沙里虎決戰時,也是“困虎”之術使沙里虎疲於盡付,差一點便命喪群狼之牙,若不是沙里虎的幾個忠心部屬拚死相救,以犧牲自己的性命換來沙里虎的脫身,那最終的結局可能與今截然相反。

杜大兄此刻正是那隻被困之虎,這群匪徒進攻不講求任何策略,使的完全是餓狼般死纏爛打的手段,掐胸抱腳咬耳各盡其能。杜大兄揮劍挑死兩個匪徒,外圍另有兩個立即補上,將他牢牢困住。土狼看到杜大兄被困於核心無法掙脫,臉帶獰笑,掄起闊背刀向人圈內發力一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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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九娘在滾滾濃煙中熏得淚涕齊流,早已看不清了方向,只聽得火光中不停的打鬥聲和木柱燃燒的烞烞聲。

忽有一陣山風吹來,將眼前的濃煙吹散了些,宋九娘發現那大火已將洞口的木牆燒得快成了焦木炭,這才跳起腳來,拔了一根木棒狠力摜擊,將洞口火牆被她打塌了大半,才露出了黑黑的洞口。宋九娘連炸起的火星竄到頭髮衣服上也顧不得了,逃命似地往洞內闖,一下子將正想從洞中衝出的張駿撞了個滾地葫蘆。

泰羅聽得敵群中杜大兄發出一聲痛楚的悶哼,心臟猛地一跳,他抬腿踢飛兩個欺近身側的匪徒,急忙搶奔過去。

大火已將木屋完全燒塌,火場中的沙匪僅剩下了五人,其中便有四個將杜大兄困得嚴嚴實實,而匪首土狼卻不知去向。泰羅探手抓起困住杜大兄的匪徒,將之一一扔下山崖。再看杜大兄時,只見他滿身鮮血,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他被兩個匪徒夾在中間,一柄長刀將三人洞穿,牢牢地串在了一起,已是奄奄一息了。

泰羅一把將杜大兄抱起,大聲呼喚。

杜大兄緩緩睜開獨目,向泰羅微微一笑,道:“小……小兄,愚兄是要……要去了……”

泰羅虎目垂淚,說道:“杜大兄,你要挺住,小弟這就帶你去見皇甫先生。先生醫術高明,一定會治好你的!”

杜大兄輕輕搖頭,說道:“小兄,愚兄曾隨先生習醫數年……知曉這次我將去矣……我……我杜景文先是二十五載折節讀書……後有二十載執令醴陵……又有五載稱霸荊湘……今隱匿西北,又多活了七年……此生足矣……”

泰羅拚命搖頭,大聲道:“大兄你先別說了,小弟一定要救活你!”

杜大兄抓住泰羅的手道:“小兄……愚兄是不行了……當年……當年你我長安相遇,王真人便要我們一路往西。築……築此屋時,王真人曾言:‘洞府啟,地府收,一生一滅。’今……今日愚兄之去,此乃命也……你乃英雄之後,不可埋沒山野……”

泰羅聽言心中大慟,原來自他開啟了洞府暗門,請皇甫先生施救於白衣女子,便註定了有一人將要死亡,沒想到這人便是與他共同生活了四年之久的杜大兄!泰羅痛哭失聲:“大兄,是小弟害了你啊……”

杜大兄微微搖頭,臉上浮現出一片笑容:“小兄不可自責,生死自有天意。那……那少年郎英華內蘊,將來非是凡人……青冥劍當世名*器,當贈英雄……北宮將軍未竟之志,你定要完成……涼……涼州……”話未說完,頭一歪,獨目漸漸失去了光彩。

泰羅將杜大兄緊抱懷裏,良久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長嘯,凄厲的嘯聲在山林迴響,久久不息。

(戰場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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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胡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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