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鶯鶯燕燕

“你很面生。”

護士衣袖中的手抖了抖，猛地一跺腳，一口咬住蘇童安的手臂，用力之深，讓護士面部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蘇童安一動也沒有動，彷彿那一口沒有落在她手腕上上一樣，冷漠，淡定。

這就像一拳頭打進了棉花里一樣，一點效果也沒有，還牙疼，護士一下子泄了氣，轉而對着病房裏大喊道：

“涵斂哥~你快讓我進去~讓你的狗讓開~~”

蘇童安收回手臂，往前一側身，整個人擋在那護士跟前。

她背對着屋內，沒有聽見屋內有任何動靜。

據她所知，屋內的人，一早就醒了。

“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就攔着我？快放我去！”

護士蹲下身，企圖從蘇童安的手臂之下繞過，鑽進屋內。

蘇童安輕輕鬆鬆地捏住她的手腕，將她往門外一送，臉上沒有半分波瀾：

“姜先生需要靜養。”

那護士被她這麼一扔，整個人都靠在了對面的牆上，陣痛之下，氣得漲紅了臉，將頭上的護士帽往地上一扔，氣勢洶洶地往她走來，揚起手就要給她一巴掌。

蘇童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往她身後一折，那張嬌俏的小臉就擰巴在了一起，卻沒有機會大喊出聲，因為她的唇已經被背後的人用另一隻手捂住了。

蘇童安將她丟出走廊外，眼神冷漠而漆黑，並不在上前，而是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彷彿在用行動告訴她，無論她上前多少次，她都敢把她這麼丟出來。

她雖然有心往前，但是手腕上熱辣的疼痛感以及蘇童安冷漠的眼神給她的雙重壓力最終是讓她選擇暫時退卻。

“你給我等着！！！”

走廊之上終於又安靜了下來。

每天除了來阿諛奉承的人之外，多的就是這樣懷春的少女，變着花樣地想要往裏走，只是無論她們如何喬裝打扮，如何討好，威逼利誘，這女保鏢就跟聽不懂人話似的，根本不給人機會。

走廊上還留有剛才那“護士”身上的香水味，濃重而刺鼻，她的眉毛漸漸皺起，往一旁走了走。

“進來。”

蘇童安站在門口，手腕上被她咬了一口之後，還有着灼熱的疼痛感，不知道出血了沒有，要不要去打針？

展開掌心，上面是黏膩的口紅痕迹，她眼眸中的不爽加深了一分，可周圍又沒有別的東西可以讓她擦拭。

這個時間段，她也沒辦法離開這扇門。

今天真的是遇到狗了。

這種種因素加在一起，讓她的臉色除了冷漠之外，加上了一層不耐，於是就錯過了屋內的聲音。

“進來。”

這一聲簡短有力，比剛才還要大上幾分，其中還帶着些虛弱的病氣。

蘇童安終於是聽見了，她整理了一下外套，捏着掌心走進了屋內。

姜涵斂坐在病床上，掌心攤着一本書，原本微微垂着頭，聽到她開門的聲音才抬起頭來。他臉上的繃帶已經拆除，被繃帶掩蓋的樣貌終於完完整整地落入了蘇童安的視野之中。

她腦海中驀地跳出一個詞兒來——斯文敗類。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女人趨之若鶩，上趕着要來獻殷勤，那確實是一張女人無法拒絕的臉。

下午兩點的陽光正好，透過窗口斜照進來，落在他身上，從門口這麼瞧着，他就像是在發光一樣，讓人移不開視線。

蘇童安面色不變，同樣回看着他。

那雙自然帶笑的桃花目正瞧着門口，就算隔着眼鏡，蘇童安還是看出了那目光中的審視喝探究，以及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不滿情緒。

大概是剛才鬧出的動靜，吵着他了。

雖然他唇角勾着，帶着自然而然的三分笑意，可她有着敏銳的直覺，這廝絕對沒有在笑的意思。

二人相顧無言，誰也沒有先開口。

他將手中的書本合上，放在一旁，扶了扶眼鏡。

“你很吵。”

視線落在她緊握的手掌：

“也很臟。”

蘇童安將手背在身後，走近了幾步，在他面前站定：

“抱歉。”

利落的短髮之下，她一雙銳利的眼睛絲毫不避鋒芒，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樣的回答。

“下次聰明點。”

“是。”

工作時候的蘇童安話極少，能讓她說上一整句話都很難，更別說是辯解。

用她的話來說，她越是冷漠，客戶就越有安全感。

“出去。”

“是。”

她轉過身，高挑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他拿起床邊擺放地整整齊齊的手機，撥通了電話：

“三分鐘，過來。”

“喂！！！！！！！！！！”

電話那端的聲音響得門外都能聽見。

皺眉，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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