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巧西的故事
晚上的時候,巧西來到我的房間,問我是否還好,我向她表示自己並無大礙,然後問她牆壁上的那幅畫去了哪裏。
“已經被工作人員取下來了。”
“當真不讓掛了?”
“也不能說不讓,只是都取了下來,這個房間裏的這幅怕是工作人員疏忽而沒有拿掉,幸好你告訴了我,我方知道還有一個。”
“其實我倒是想這幅畫留下來。”
“為何?”巧西問道。
“也並沒有什麼原因,只是覺得這幅畫很特別,想看到就是。”
巧西繼而從包里拿出一張cd,說道,“其實我是怕你情緒不太好,特地拿來張唱片讓你放鬆一下。”
“你倒是很細心,謝謝了,不過我想我還是很好的,來之前就曾做過各種預料,當然我還是很樂意聽唱片的,不知是誰的?”
“therollingstones!”
“哦?滾石的?”我不禁驚訝道。
“是的啊,想必你也經常聽了?”
我便把關於對滾石樂隊的喜愛說給她聽,巧西邊聽邊把唱片放進電視機下的碟片機里,裏面傳來《astearsgoby》的旋律,我們便在這種旋律中開始聊起來。
“倒是沒想到你也會喜歡搖滾樂。”我說道。
“為何這樣講?”巧西側着腦袋說道。
“雖然女孩子也有很多喜歡搖滾樂的,但你的外表感覺不像是,”
“不像是喜歡這種狂放不羈的音樂的人?”巧西接過我的話。
“可以這麼說。”
“每個外表安靜的人,都有一個狂熱的內心,至少我是這樣,聽他們的歌,總可以讓我得以釋放一些內心積壓的情緒,可以找到一些曾經叛逆過的時期。”
巧西停下來看着我,我沒有說話,她繼續說道,“想必你聽了我來日本之前的事情就不會認為我是個安靜的女孩了!”
“哦?”我用疑惑的語氣發出一個嘆詞。
我上高中的時候,喜歡上班裏的一位男生,他叫郎南,很帥氣。他有紋身,吸煙,喝酒,喜歡聽搖滾,經常學習滾石里成員的打扮,用家長的話說就是個十足的混混。
可是我便是喜歡上了他,那種狂放不羈的氣質,後來我們交往的事情被我父母知道后,他們極力的阻攔我跟郎南來往,還一度把我關在屋子裏不准我出門,後來便是按時到學校里接我放學,你知道的,那是的我正處在叛逆期,越是這樣,我便越是要跟郎南見面。
後來我偷跑出去被我父親發現,他便把我抓回來狠狠的打了一頓,自那以後我便在心裏恨上了父親,我在晚上的時候從窗戶跳下來,還不小心扭傷了腳,然後一瘸一拐的跑到郎南家門外,在一個大樹後面把我的第一次給了郎南。
我的哭聲把郎南嚇到,他把我送回了家,父親看到我腿上的血跡氣的差點暈了過去,後來我便被送來了日本,跟着一個遠房親戚在超市裏工作。
前年的時候應聘來到了這家酒店,因為工作努力,終於當上了領班,不過我還是喜歡着滾石的歌,每次聽都會想起那個時候,即便那時候的我如此的叛逆,但那時候我還可以見到父母,不像現在這樣……
巧西陷入了一種沉思之中,我沒有打擾她,安靜的坐着,這時傳來的是滾石的《you’talwaysgetwhatyouwant》。
許久,巧西才回過神來,說道,“現在可對我有另一種看法?”
“嗯,倒是之前沒有發現的。”
“每個人都會有些故事的,有的人藏在心裏總是找不到對的人說,不過我想我是找到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跟你說這些,好像自從我來到日本就沒有跟別人提及過。”
“謝謝你的信任!”我說道。
“你可以為了一個已經不屬於你的女人大老遠跑來,這就是我願意把自己心裏最深處的東西說給你聽的原因,”巧西想了一下繼續說道,“去年的時候,我也認識了一個來這裏找他女朋友的男人,和你究竟是兩種人了。”
“哦?”
“剛來到這入住的時候對他印象還不錯,跟他聊了一會,知道了他的女朋友跟他提出分手后隻身來到了這裏,不過卻把他們存的錢也帶了來,他便趕來要回他的錢,當時兩人都住在這裏,兩個人在房間裏大吵大鬧,我便叫了保安過去,他還動手打了女友,被保安送到了警局。”
“後來呢?”
“後來便不得而知了,女個女的第二天也退了房。”
“一旦牽扯到金錢便總也說不清楚。”
“那也不應該動手打人啊!”巧西有點氣憤的說道。
“這倒是!”我點頭。
這時的窗外又傳來了雨聲,巧西起身把椅子挪在一邊,快步的走到窗前,然後把頭轉向我說,“我最喜歡下雨天了!”
“倒是聽過女孩說喜歡下雨,喜歡它什麼呢?”我問道。
“喜歡那種望着窗外想心事的感覺,卻不會覺得孤獨,你總感覺是有雨滴在陪着你,在聽你訴說你的憂傷和煩惱,或者你思念的某個人,雨滴都聽的到,總之,你很樂意把你心裏的事情在心裏默默的說給雨聽,這樣懂嗎?”巧西問我。
“多少可以懂點!”我略微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雨莫在雨里的那次,我和她正在校園外面的一個小公園散步,突然天下起了雨,雨雖然不是太大,但路人皆紛紛忙碌起來,大都加快了腳步,我拉起雨莫的手說趕緊回去,要不然一會準會淋濕,雨莫卻不肯,說要我和她一起淋一次雨。
我愣着問她,“不怕淋濕了衣服?”
雨莫搖搖頭,說確實是想淋一次雨,我便順從了她,按照剛才的速度散步,不一會雨大了起來,頭髮漸漸濕了,襯衣也濕漉漉的,雨莫把臉仰向天空,雨滴落在她的臉頰上,鼻頭上,嘴唇上,她緊緊的閉着眼睛,像是一株乾旱多年的植物。
路邊跑過的人紛紛向我們看過來然後又繼續向前跑去,我握着她的手一直陪她在雨里淋着。
我並沒有把這件事講給巧西聽,此時的巧西正在向雨訴說著她的心事,她凝視着前方,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雙手抱在胸前,右腿微微彎曲,把膝蓋頂在窗檯下的牆壁上。
我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發現焦點是迷離的空氣,而就是這種迷離把我帶到了一種深思的狀態,我在深思的世界裏又看到雨莫的身影,她漫步在下雨的小路上,頻頻回首,像是在尋找什麼,然後便又突然不見了。
巧西突然重重的吐了口氣,然後笑了笑說,“我是不是走神了?”
“是入神了!”我也笑着。
“看來你心情了放鬆了不少,我還一直擔心你接受不了雨莫的消息。”
“剛開始確實很難過,但畢竟已成事實,希望她可以在另外一個世界過得開心點。”
“既然這樣,我也不打擾你休息了,那我就先走了。”巧西抿了抿嘴。
滾石的最後一首歌曲放完,巧西便走出了房間,她把那張唱片送給了我,說我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可以跟她分享滾石歌曲的人。
我目送走她離去的背影,然後到浴室里放滿了熱水,這時的我腦海里突然出現和靈子在浴缸里的畫面,但又被冒出的水蒸氣模糊掉,我用手試了下水溫,然後又放了冷水。
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外面的雨已經停了,我在屋裏來回走了幾遭,準備睡覺時,床頭的電話鈴突然想起,巧西在電話那頭問我是否已經睡覺。
我回復還沒。
她便問我房間裏可否有她的發卡在,我仔細看了一遍房間,發現窗戶旁果真有個紅色的發卡在那。
然後告訴電話那頭的她,“嗯,看來是我不小心弄掉了的,太晚了,你早點休息吧,我明天來取便是了,晚安哦!”
電話里傳來嘟嘟的盲音,我放下電話,撿起那隻發卡放到茶几上,然後倒在床上不知不覺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