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五 尋醫診病(二)
聽到對面的小夥子說自己需要調理,王直微微一笑,用比較親切地語氣問道:“兄弟!你是學中醫的?”
對面的小夥子,搖搖頭,淡然一笑,說:“我沒學過,只是略知一二而已。不過,先生!你經常嗜睡的情況,針對需要調理了。”
說完,把最後半顆餛飩放入嘴裏,細嚼慢品了起來。
王直聽到對方一句話就點出了自己的癥狀,心裏不由得一動。不過,對他所說的又有點不置可否。因為他說他不是學中醫的,只有一知半解的三腳貓功夫,他又怎麼能幫助自己調理好身體呢。
估計是對方知道自己不相信他,那個小夥子也沒再說什麼,雙手端起碗,將碗中少半碗餛飩湯一飲而盡。
“啊!”小夥子呼出一口熱氣,然後用紙巾擦拭了一下嘴角和額頭,閉上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站起身來,沖王直笑了一下,說:“不算什麼大毛病,但要注意調理。”
說完,也不等王直回答,起身就走出了。
看着這個挺神秘的年輕人,王直不禁微微一怔,多像年輕時候的自己呀!冷漠孤傲的外表下,隱藏着一顆火熱的心。就彷彿世界都與他無關,而他也在有意遠離這個世界。
想到這裏,王直趕緊買單,追了出去。
可來到街上,那個身材高大,神情冷漠的小夥子已經不知所蹤了。
不知道為什麼,王直對沒有最終結識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小夥子很懊悔,也很失望。
看着大街上的人來人往,心裏萌生出了在他身上很少出現的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沒辦法,這就是佛家所謂的定數吧!沒有結識就證明兩個人無緣相交。
想到這裏,王直自嘲地一笑,向“北窗空間”走去。
看到在艾瑞莎的主持下“北窗空間”升級為文化傳播中心的項目進展的非常有序,王直深感欣慰。心裏暗想,這丫頭沒有辜負自己和這些合作夥伴的信任。
第二天一早,王直原本並不打算去醫院取那個報告。在他看來,身體只要只要沒有發生器質上的病變,一切就沒有問題。
就在他坐在院子裏看公司傳過來的文件時,一個陌生的電話打進來。
“王直先生!請您今天到燕山醫院來聽取我們針對你的檢查結果做的會診報告。很重要,請你務必來一趟。”電話里醫院客服的語氣非常鄭重,也能聽出有點急切。
王直眉頭一皺,心裏暗想,難道真的檢查出什麼問題了嗎?
就算是擁有超出常人的定力和鎮定的性格,此時也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懷着一顆忐忑的心,王直自己驅車來到了燕京醫院,見到了昨天李淑云為自己介紹的張院長。
在一間寬大的辦公室,除了張院長的還有一個神經科專家孔主任在等着他。這個孔主任就是昨天親自對王直進行神經系統檢查的那個人。
“王先生!我同李淑雲老師說是朋友,實際上在學醫從門上講,她是我的長輩。所以我沒也就不需要像對待其他患者那樣轉彎抹角了。”五十多歲的張院長很鄭重地做着自我介紹。
聽了他的話,王直心裏更是緊張了。可表面還是很鎮定地說:“張院長!有什麼問題請直接告訴我,就算是得了什麼絕症,我相信我也扛得住。”
聽了王直的話,張院長呵呵一笑,說:“王先生!請不要誤會,沒有那麼嚴重,就是有點複雜。”
說完,張院長一指孔主任說:“孔主任是我們院,乃至全國都是神經系統的專家,他對你的情況在國內是最有發言權的。就請他為你介紹一下你的檢查結果。”
那位孔主任看起來有點文弱,帶着一副窄邊黑框眼鏡,一看就是個搞學文的人。
手裏拿起張院長辦公桌上的檢查報告,孔主任一笑,說:“王直先生!對你的檢查結果,我們幾個相關科室的負責人進行認真的會診。結果顯示,你的身體並沒有出現任何器質上的病變,這一點請你放心。不過,從我的專業角度來看,也就是昨天我對你進行的那次神經系統檢查反應出的一些信息。”
自己大致看了一眼后,孔主任遞給了王直。
王直接過來仔細看了一下,不過裏面全是醫學專用名詞,他實在是看不太明白。只是看懂了一句,“疑似神經傳感出現障礙”。
“‘神經傳感出現障礙’這個是什麼意思?”王直不明就裏地說。
孔主任想了一下,說:“我們從昨天對你進行的神經系統檢查上看,相對而言,你的神經系統反射信號相對慢一點,確切地來說,這個差值在萬分之一秒。正常情況下是可以忽略不計的,但對你這樣出現嗜睡這樣癥狀,就說明這萬分之一秒對你的身體產生了影響。而且,不排除這種影響越來越大。嗯!打個比方吧,漸凍症這種病知道吧?醫學術語叫做肌萎縮側索硬化,也是一種慢性神經元性疾病,主要是由運動皮質上運動神經元和脊髓及腦幹下運動神經元損傷造成的,該病導致四肢、軀幹、胸部、腹部肌肉逐漸無力並萎縮,從而影響運動、交流、吞咽和呼吸功能。這種病症也是一種神經系統疾病,開始的時候也只是從微小的癥狀開始的,比如說眼皮睜不開,或者是手指僵硬,而隨着病程的發展,最終才發展到癱瘓,甚至是……嗯……死亡。”
聽了孔主任的講解,王直的心情非常沉重。如果放到以前,在沒有認識賀左戎戎,沒有組建幸福的家庭,沒有認識身邊這些親密的朋友前,他不會有任何的害怕,甚至有可能會因為能夠早一點離開這個令他感到悲涼的世界而感到高興。
可現在的心情與那個時候相比較,已經有了天壤之別。美麗賢惠的媳婦兒,漂亮可愛的兒子,幸福美滿的家庭。還有那麼多關心他,他非常在乎的親人朋友,也是他難以割捨的。
想到這裏,王直強裝鎮定,問道:“孔主任!你的意思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遲早有一天我也會癱瘓,或者是長睡不醒?”
可能是看出來王直的神情變的很緊張,張院長接過話題,說:“王先生!說這些完全是從一名醫生的角度推理,或者是預判的一種結果,並不是最終的確診。因為真對你的癥狀,所有的檢查結果都顯示是正常的,只有剛才孔主任說的那萬分之一秒的時間差,是同普遍正常有差異的。如果確診,那麼這萬分之一秒就是決定性的診斷依據,如果沒有確診,那麼它就是任何意義都沒有。所以說,你不用緊張,我們現在也只是在推測。畢竟你的這種癥狀在國內,最起碼在我們燕京醫院是沒有遇到過的。”
那個孔主任沉吟了一下,又用手指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觀察了一下張院長的表情,眼睛眨巴了幾下,說:“張院長說的非常正確。我剛剛說的這些就是從純粹醫學的角度分析病程,也許是對的,也許就完全是一種分析推測。”
兩個人的兩段話,讓王直心裏鎮定了不少。
王直是很會察言觀色,善於分析人心裏活動,剛才只是被那種可怕的病嚇得有些緊張,頭腦一熱就忘記了思考。現在多少冷靜多少冷靜了一些,他馬上就感覺到,這個孔主任看似在分析他的病症,但多少也是在領導跟前賣弄他的學識。
想到這裏,王直淡然一笑,問道:“孔主任!你說我的癥狀這樣發展下去,最終會是什麼結果?”
孔主任又裝作很有學問的樣子,雙手抱膀,沉吟了一會兒,說:“壞的結果我剛剛已經說了。可最終回事什麼樣,這個我也不好說,因為神經系統的疾病最是難以判斷。我曾經遇到過這樣一個肌萎縮側索硬化的病例,在發現病症后,我們做了最專業的的檢查,完全確診就是漸凍症。可他在我這裏確診后,就去外地看了一個中醫,用中藥調理了一段時間,癥狀就完全消失了。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奇迹。”
“孔主任的意思是,我也應該去看看中醫?”王直乾脆地問。
聽到這個問題后,孔主任眼裏迅速閃過了一點後悔的神情。明顯是為了避免讓王直看到,馬上又做了一個推眼鏡的動作,來掩飾他的失誤。乾笑了一下,接著說:“中醫呢,也不是不可以,畢竟有很多病症,用我說不清楚的方法治療后,見效,甚至達到痊癒的效果。可我對中醫治療神經系統的疾病,還是抱有懷疑的態度。因為人類的神經系統太複雜了,而且藥物作用於神經系統上,是很難起到效果的。相反一些物理治療的效果更好,比如說,電擊。”
聽了孔主任的這番言論,王直心裏更是懷疑了。極有可能是這個孔主任想把他的病症誇大,以恐嚇的方式讓自己在他這裏進行治療。畢竟自己也算是京城商界裏有頭有臉的人物,更何況在國內“天啟”集團也是有很大影響的商業集團。如果王直這個掌舵人的病在姓孔的這裏這好了,或是有了很好的療效,他孔主任就有了揚名立萬、一飛衝天的機會了。
想到這裏,王直淡然地一笑,沒有說什麼。
而張院長也好像洞察到了他手下這位向來桀驁不馴,善耍心機的孔主任可能是別有意圖。
當著王直的面,張院長也不好揭穿他的心中所想,只能是含笑對王直說:“王直!我雖然對神經系統方面的疾病研究的不多,但對中醫我卻和孔主任有截然不同的看法。中醫是我們祖國偉大的發明,載着中國古代人民同疾病作鬥爭的經驗和理論知識,是在古代樸素的唯物論和自發的辯證法思想指導下,通過長期醫療實踐逐步形成並發展成的醫學理論體系。它的存在是有科學依據的。我想可以考慮去看一下中醫,調理一下是誰的癥狀也許就消失了。”
聽了張院長的話,王直和那個孔主任完全是兩種神情。
孔主任聽出來了,自己的領導對他剛剛的那番言論非常的不滿意,對自己貶低中醫也非常的不高興。現在是當著王直的面,他不好直說,更不好批評自己。可王直走了以後,一定會對自己發飆的。
想到這裏,孔主任的冷寒瞬間就下來了。
可王直卻截然相反,有了張院長的這番話,他就更加的放鬆了。也許自己真的就是單純內分泌失調,中醫調理一下就好了。
想到這裏,王直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就是那個在“餛飩侯”里遇到的那個帥氣冷漠的小夥子。
暗想,不知道他今天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