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圍剿
聽到外邊山呼海嘯般的吶喊,雷林索姓把濕毛巾蒙過了眼睛,靠在休息間的牆壁上,一邊劇烈喘息,一邊回憶着剛剛的那場秘密對話。
想到厲老六遣人警告自己的說辭,雷林的臉色更見森冷,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猛虎,從喉嚨里發出一陣陣低沉的嘶聲,恨不得把厭惡的對象狠狠撕裂咬碎!
如果現實允許,他絕對會這麼做。
只不過和厲老六懸殊的身份地位,讓他只能繼續無奈接受殘酷的現實,即便積攢了滿肚子的怨氣,也沒法發泄吐露出來。
砰!
伴隨着劃破空氣的鳴響,金剛般的鐵拳直接在牆壁上轟出了一個巨大凹陷,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他只能這麼發泄了,而更讓他覺得悲哀的是,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他仍然得過着這種生不由己、受制於人的生活,沒有任何的人權和尊嚴,猶如一隻行屍走肉,無時無刻得任人擺佈!
算了,也只能這樣了……雷林的臉色一片漠然,收回拳頭,卸掉了身體裏的氣,準備再去接受一場恥辱的敗局。
這時候,休息室的房門再次被推開,走進來兩個年輕男子,其中一個他認識,是跟在檀香山致公堂元老三叔公身邊的隨從。
雷林警惕地望着兩人,不發一言。
“雷林,三叔公發話了,厲老六背信棄義,壞了規矩,今後洪門、青幫以及北美華埠都會正式驅逐他,另外,他私下艹控擂台賽的事情已經被揭發了,如果你不想和他一起被治罪,等會該怎麼打就怎麼打,這樣大家還會敬你是條漢子,給你一條出路。”
這名隨從說出了讓雷林錯愕非常的消息,怔了片刻后,用生硬的華語道:“你們……打算怎麼對付厲老六?”
“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只要你識時務,三叔公他們自然會保你周全。”
隨從丟下這句后,轉身又向旁邊的俊逸男子拘了一禮,就徑直離去。
陳瀟仰頭看着這巨塔一般的漢子,打量了片刻,笑道:“像你這麼好的條件,不入伍實在太可惜了,剛好我大伯的軍區正缺你這樣的好苗子,只要你願意,我保證幫你推薦進去,總好過繼續混這行,耍猴戲供人取樂。”
“你說我在耍猴戲?”雷林猛的攥緊拳頭,發出了噼里啪啦的脆聲,目光幽幽得如同擇人而噬的凶獸。
陳瀟視若無睹,信手點上一根煙,抽了口后,笑道:“難道不是嘛,連決定自己意願的能力都沒,跟一個傀儡小丑又有什麼區別?”
見雷林的臉色愈發陰沉,陳瀟走上前拍了拍他的健碩肩膀,“行了,收起你的煞氣,留着等會對你的對手使,要不然你跟一個有勇無謀的莽夫有什麼區別?”
“你是誰?想幹什麼?”
“這問題太老套了,我就不回答了,至少現階段,我和你是站在一線的,除非你自己也想故意輸掉比賽。”
陳瀟轉過身,拍了拍金屬房門,嘴角上揚:“待會好好乾,我可是在你身上下了重注,好趁機會敲敲那個厲老六的竹杠,要不然可就得白瞎了我一番苦心了……哦,對了,厲老六現在可能還不知道自己被驅逐的事,我想你應該很樂於給他這個超級驚喜吧?”
眼看對方漸行漸遠,雷林的臉色在經過了短暫的迷惘后,再次恢復清冷蕭殺,目光的戾氣飛速凝聚,充斥了嗜血的狂暴,昂首挺胸跟隨了出去,同時飛起一腳把鐵門踹出了個大窟窿………………戰火再燃,隨着冠軍熱門雷林的出現,全場的熱潮再次被掀起,無數人翹首以盼着最後的角逐。
厲老六翹着二郎腿,陡然聽到身後的人齊齊喊了聲‘三叔公’,就拍了下腿上女人的臀部,示意她趕緊滾一邊去。
“三叔公,艹勞什麼事,耽誤了這麼久,差點錯過了好戲。”
三叔公呵呵笑道:“好戲這不才剛開場嘛,有的是時間慢慢看。”
易五面無表情地坐到另一側,瞟了眼擂台,就繼續埋頭削木雕。
三叔公問道:“對了,老六,今年你有沒有在賭局裏邊參一份子?”
厲老六心頭不爽,卻依然陪着笑臉道:“當然沒啦,咱們幾家一起立下的規矩,我哪敢帶頭壞事。”
三叔公只是笑了笑,望着‘華埠雄虎’雷林在擂台上擺開架勢,贊道:“不錯,你們大圈算是出了個人才,老五啊,今年要是你那邊輸了,可別不服氣哦。”
“輸了就輸了,那純粹是技不如人,怨得了誰?”易五隨口說道,輕輕吹了下木雕的粉屑,顯得對勝負無動於衷。
“你兩位過譽了,那小子還太嫩,得多敲打敲打才行,老祖宗說得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啊,還得再磨礪。”
“對啊,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是這個理。”三叔公忽然感慨似的道:“老六啊,咱們三幫和睦了有多少年了?”
厲老六怔了怔,如實答道:“差不多……有十年了吧。”
三叔公嘆息道:“都十年了,時間過得可真快,老的一批人裏面就剩我這把老骨頭還撐着,也算上天垂憐,讓我能安養晚年。”
厲老六皺眉道:“三叔公,你說的什麼話,你的資歷擺在那,誰敢說三道四?要是誰敢對你有半點不敬,我第一個出來把他大卸八塊喂王八!”
三叔公擺了擺手,沒吱聲。
厲老六隻覺得這老頭子有點莫名其妙,可來不及尋究,當看到此刻擂台上的狀況,幾近勃然大怒!
最後一場擂台賽開始后,起初雙方還是旗鼓相當,可隨着雷林在耐力以及爆發力方面的強大優勢,片刻的功夫,勝局就已經快速朝他滑去了!
這可把厲老六驚嚇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自己事前不都已經再三跟那狗犢子講明了嘛,怎麼還一個勁地爭勝,他要是真勝了,老子就要賠得傾家蕩產了!
狠狠跺了下腳,厲老六環顧四周,想把剛剛傳話的手下拉來質問,卻發現人早無影無蹤了。
“老六,你是想找剛剛幫你遞話的手下吧?”三叔公緩緩說道:“別張望了,我已經讓人把他帶走了。”
厲老六霍然一驚,心跳節拍驟然快了好幾下,隱隱有不好的預感,眯眼道:“三叔公,你帶走我的人,算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哼,你視規矩為無物,暗箱艹控比賽結果,我還想問你什麼意思。”
三叔公握着木杖敲了敲地板,聲色俱厲道:“老六啊,你這一回幹得實在是太過分了,要是實情敗露,不止你,大家都得遭殃,你就沒有想過後果?”
厲老六從腳板冷到頭頂,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強顏笑道:“三叔公,您明察秋毫,可別聽外人瞎說,那是想離間咱們的關係。”見三叔公彷彿沒聽到,他心知已經敗露了,只好坦白從寬:“是是,是我一時糊塗,走了歪路,三叔公,看在我平時對你孝順的份上,您就饒我一回吧,另外今晚我投出去多少賭金,拿出一半……不,拿出全部來給大家散喜錢,我發誓,絕不會再有下次了!”
“老六啊,你難道忘了,有些路是一步都不能走錯的嘛?”易五冷不防冒出一句,手中的雕像即將完成。
厲老六頓時心涼如冰,再看三叔公已經閉上了眼,嘴角抽了抽,猛然跳竄起來吼道:“我X你們祖宗的,你們兩個狗東西明擺是故意要整死我,搞那麼多冠冕堂皇的借口乾什麼,老子還不信了,你們能拿我怎麼樣!”
他正想號令手下先下手為強,卻發現周圍已經舉起一隻只手槍,而森冷槍口瞄準的目標正是自己和幾個手下!
原來,自己早已進套還不自知!
厲老六面色如土地看着這場驚變,蠕動着嘴唇,祈求似的道:“三、三叔公,你不能這樣……大家一脈同宗,你們不能這麼趕盡殺絕……”
“我們要是再不動手,趕盡殺絕的就該是你了,你以為自己這兩年來暗中乾的那些事我們都不知道?走私也就罷了,你竟然還走私軍火到大陸去,你想死也別拉着大家一起下水,等到大陸中央真的忍無可忍罷了,大家就大禍臨頭了!”三叔公起身朝手下吩咐道:“跟南洋、澳洲和北美的大圈都通知一聲,厲老六罪無可恕,擇曰進行六堂會審,讓他們自己再選出一個南洋地區的話事人。”
他不怕大圈會報復,畢竟他身份尊稱,和大圈的眾多大佬都關係匪淺,更何況厲老六的垮台,遺留下的利益足以讓爭奪者們無暇他顧了!
不過,厲老六在香江、澳門等地經營的資源和生意,他和易家是絕不會放過的,要不然又何必大動干戈?
在豐厚的利益面前,合作和決裂只在一線之間!
驟然間,全場沸反盈天,聲浪一波高過一波,席捲全場,厲老六循聲望去,只見雷林已經用一記譚腿把人橫掃出場了,正贏取屬於勝利者的榮耀。
幾乎同一時刻,易五輕輕揮動了下手工刀,刀鋒利落的把木雕像的頭顱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