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大喜
第二天張團圓很快辦好離職手續，早上九點就來到了芸芸服裝廠。
芸芸服裝廠目前已有兩百人左右，相較於騰飛服裝廠的千人規模，要略小一些，但精氣神是明顯不同的。
至少，工資比以前高足足兩倍。在這兒幹活的員工都認為自己撿了便宜。
沒想到，我也有當上經理的一天。
張團圓抬頭看着芸芸服裝廠的名字，心中激蕩萬分，快步走了進去。
他一路走，一路打量。
四百平米的廠間不算大，但也不算小。
幾個工人正在門口抽煙，單獨劃分的吸煙區一地的煙頭。
流水線上，包括剪線、打燙、打紐、縫紉名牌等工人，大家有說有笑地聊着天，絲毫沒有被廠里格外吵鬧的風扇和機器噪音所影響。
最裏頭還有一個辦公室和員工休息室。
休息室里有一口燒水鍋，可以供所有人飲水。
張團圓還看到了小叔子，孔義。
不過他並沒有去打招呼，而是徑直去辦公室，先在李向東那裏報到。
“李總，是我，張團圓。”
門打開，裏面除了李向東以外，在筒子樓名聲不小的刀疤臉也在，最後一個人他不認識。
那人四十五六的樣子，剃了寸頭，穿的西裝革履，腰間還掛着傳呼機，僅從衣服打扮上來看，像是個成功人士。
但其身上有一股流氓氣息，胸前紐扣沒有系，露出有傷疤的胸膛，身體懶洋洋的往後靠，翹着二郎腿，嘴裏還哼着戲曲的小調。
總的來說，這人很像是地痞流氓。
“張哥來了。”
李向東很熱情，他分別給張團圓介紹道：“何榮彪，綽號刀疤臉，我們的財務經理。”
“馬保軍，也是我的生意合作夥伴，芸芸服裝廠的副廠長。”
馬保軍？
張團圓內心一驚，連忙低下頭。
作為江北區最出名的混混頭子，一般人都挺害怕馬保軍的。
“這位是張團圓，張哥。也是我高價聘請來的人事經理。”李向東拍了拍張團圓肩膀，算是讓馬保軍二人認識一下。
“張哥好。”刀疤臉咧嘴一笑。
馬保軍則敷衍的嗯了一聲，然後就沒下文了。
他對張團圓是有敵意的，副廠長手上原本有一定人事任免和罷休的權利。
而李向東設立張團圓人事主管一職，相當於從他手中分潤權利出去。
最關鍵的是，李向東壓根沒跟他商量過這件事。
這引起了馬保軍內心極大的不滿。
幾天時間下來，隨着工人的擴張和熟練度提升，效率加快了兩到三倍，目前芸芸服裝廠的出貨量已經超過了兩千，每天凈利潤也達到了八千多。
可謂是真正的日進斗金。
如此大的利益，由不得馬保軍不心動。
簡單來說，就是馬保軍已經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雙眼，想要得到更多的權益。
這也是很多合夥型公司無法繼續下去的原因。盤子一旦做大，人心就會躁動，各種雜七雜八的事情會嚴重破壞公司的架構。
李向東雖然察覺到馬保軍的心思。
不過無所謂，這件廠子終究還是自己的，在沒有強大外敵的情況下，馬保軍翻不起什麼風浪。
只是目前因為沒有建立足夠關係網的原因，還不能動他。最多架空他的權利，讓他安安靜靜當個吉祥物。
張團圓跟着李向東一起。
“財政報告、市場調研、人事管理……”張團圓看了看手中的資料，有些意外的說道：“你們還做這些？”
“社會經濟學理論基於體系化的思維框架。從社會結構的微觀、中觀以及宏觀角度來看，有着不同的架構能力，從而有效的詮釋出社會經濟不同層面的模塊、結構。在社會大框架下有效解讀不同社會經濟要素，以及對於社會經濟體系具有的影響因素。”
李向東笑了笑，問道：“你不是在看《社會經濟學》嗎？那你應該知道，這些工作是必要的準備。”
張團圓聽完這番話，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他彷彿是重新認識了李向東。
沒想到，一個小學畢業的人，能說出這番話來！
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可以這麼說，江北區的絕大部分私營企業，都沒有李向東見識這般高遠。
看完手中的報告，以及利潤的樂觀提升。
張團圓對芸芸服裝廠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這是一個在商業嗅覺、發展前景領先於江北區所有私營企業潛力股。
與乾淨利落，沒有裙帶關係、注重於效率的芸芸服裝廠不同。
私營企業大多是家族單位，比如楊一騰的騰飛電子廠，主管、經理什麼的，有好些個都是他的親戚。
這種單位的企業，距離正規化，高效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根本不會做那些看似‘沒用’的市場調研工作。
這也是為什麼哈韓族風格的服裝都已經衝擊到江北消費市場了，那些同行還一無所動的原因。
國企倒是有這個能力。
不過九十年代大部分國企人員成分複雜，龐大的機構臃腫，疊床架屋，人浮於事。
同時那些個老總大都比較高傲、傳統化，看不起這些新興服裝。當然不會注意到一個小小的芸芸服裝廠。
“再過兩年，我們絕對可以霸佔整個江北區市場。”張團圓斬釘截鐵的說道。
他是一個自卑，但同時又極其自負的人。
張團圓的自卑來自於家庭，來自於身體瘦弱，來自於不懂得阿諛奉承。
而他的自負則是因為學識。
張團圓非常的好學，而且他雖然高中輟學就沒讀了，但他其實是有絕對把握考上大學的。
只要自己有一定的原始資金，他自負能開創一番浩大的事業。
“兩年？”李向東吧唧嘴，沒有評價、
“對於現在芸芸服裝廠的架構，你個人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他決定考考這個前世自己高攀不起的全國百強企業大佬。
張團圓沉吟了一會，說道：“我覺得目前有一個問題需要馬上解決。”
李向東點點頭：“你說。”
“組織的權利制度。”
張團圓在腦海里組織一會語言，說道：“同群體之間權利的遞增或者遞減，可以在經濟活動中得知不同階層對於團體的貢獻。如果只是二三十人的廠子，當然不用考慮這些，但服裝廠人數已經在兩百人以上，就很有必要以此來促進員工的積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