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艷壓群芳

周昭昭離了御花園，沿着宮中小徑慢慢踱步至自己的寢殿——永寧宮。

一進永寧宮，她便吩咐侍女撤掉洗浴用具，先給她重新梳妝打扮。“我要去金華殿，暫時先不用洗漱了，采兒，給我重新梳妝。”

剛才哭了好幾次，臉上的妝容已然全花。“要最紅的胭脂，髮髻就梳成半翻髻，再把皇上之前賞賜的披帛拿出來。”

“是。”侍女低頭應道，拿出一件碧霞羅妝花緞披帛。這是當初封妃時皇上賞賜的貢品，全天下就此一件，她還從未穿過。今夜是時候拿出來了。

一番梳妝打扮，精心搭配服飾后，周昭昭又從一個花紋精緻的木盒子裏挑出一隻步搖戴在頭上，金色的步搖襯得她整個人更加大氣、雍容華貴。

一旁的侍女誇讚：“娘娘今天可真是貌似天仙，一定能艷壓群芳。”

周昭昭嘆了口氣，看着鏡中的自己，“說什麼艷壓群芳，這步搖可太重了，走吧，我們去金華殿。”

艷壓群芳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以前的她最不喜這些繁瑣的裝扮，梳一個高高的髮髻就直接出門，哪裏會費心搭配什麼髮飾。只是，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都從未如此盛裝打扮，如今卻要為了那個狗皇帝大費周章。

永寧宮離金華殿不是很遠，周昭昭也不準備坐轎子了。她入宮后一向體恤下人，能自己走路就不讓他們抬轎。何況今天是元宵，更該讓他們都歇息歇息。

只是她自己又什麼時候才能休息呢？

路上遇到不少宮人，皆垂首而立，對她畢恭畢敬地行禮，又都在周昭昭走開后悄悄打量她。

但見她身穿一件湖色底暗紋刻絲立領中衣，逶迤拖地的牡丹長裙，身披碧霞羅妝花緞披帛。腰系宮絛，上面掛着一個百蝶穿花錦緞香囊。柳眉杏眼，顧盼生輝，頭戴赤金珠步搖，精心設計的半翻髻是當下最時興的樣式，整個人顯得艷美絕倫，妍姿俏麗。

待周昭昭走遠，宮人們聚在一起小聲討論。

“一向聽聞昭妃娘娘瓊姿花貌，傾國傾城，今夜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生得這樣一副皮囊，得聖上寵眷也是應該的。”

“聽說就是因為容貌過於出色，才會剛入宮就被封美人。”

“聖上命格真好，咱這宮中娘娘，一個個可都是花容月貌啊，怪不得他當年費那麼大的勁要當皇上，還......”

“噓，你不要命了？敢提這件事。走吧走吧，待會兒金華殿要放煙花，幾年才能見一次呢。”

“說說而已，聖上又聽不到，要是我也有這當皇帝的命就好了。唉，走吧。前幾天張總管剛剛因為煙花的事被問斬了，不過是準備的顏色沒按聖上心意來罷了。”

“我看你真是不要命了，到處嚼聖上舌根，那位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快走快走，別被人聽到了。”

另一邊，周昭昭帶着侍女也到了金華殿外，皇帝已帶着滿朝文武官員在殿內的閣樓上，再過一刻鐘皇城便會放起耀眼奪目的煙花。

她吩咐周圍的宮人不必通報，靜悄悄地走進殿內，來到皇上身邊。

“嬪妾給聖上請安，聖上元夕安康。臣妾回去換了身衣服，來得晚了，還請聖上見諒。”

她用在皇帝面前一貫的嬌滴滴語氣說道，同時規規矩矩地行禮，今夜在場的不止宮中妃嬪，還有朝中官員一干人等，萬萬不可失了禮數被人挑出毛病來。儘管如此，其他妃嬪看到她還是一副厭惡的表情。

上樓時，她偷偷掃視了一眼在場的人，發現袁熙並不在其中，既暗自慶幸又有些失落，他......興許是先走了吧。但那位黎王殿下趙弘默還在，聽到她的聲音時還特意朝她做了個鬼臉，周昭昭有些不安，幸好這一幕沒有人看到。

皇帝看到昭妃很是驚訝，“不是身子不舒服嗎，怎麼還過來了呢。”

“今夜的煙花可是陛下精心準備的，難得陛下有空與群臣後宮同樂，臣妾不想錯過。”周昭昭回答，“能和陛下一起賞煙花，實在是難能可貴的機會，臣妾也想沾沾天家的喜氣。”她順勢挽住皇帝的胳膊，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