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不知道的事
溫暖的浴室里，兩名少女在白瓷浴缸里對坐着，帘布、燈光、厚重的水氣，視線里一片朦朧，水面在浴缸邊緣晃動，隨着女孩們輕微的動作而溢出來，地上濕了一大片。浴室不算太大，此刻被熱氣充斥滿，屬於這個時節晚上的最後一絲涼意也消失殆盡，水聲響了許久，最終沉寂下來。
“你們，做了吧……”
“嗯。”
其實問出這樣的問題來，本身就已經知道答案了，問完后便彷彿是放鬆般地吐了口氣，身體滑下去，全部泡進水裏，只留一顆腦袋在水面上，“那……感覺怎麼樣？嗯，舒不舒服？”
“呃，舒服倒是挺舒服的……剛開始有點疼，不過後來還好了。”冴子回憶了一下，想着想着臉就紅了起來，不過本來就泡地久了，也不怎麼看得出來，“你問這個幹嘛？”
“好奇嘛，又沒有做過……”
央萊低低地嘟囔道。在這個國家，對女孩子這方面其實不是很重視的，第一次什麼的，說出來可能還會被別人笑話，社會風氣就是如此。上高中之後，身邊好多朋友都在談論這個，有的已經做過很多次了，而一旦討論到這方面的問題，她就只能落荒而逃，因為根本就沒有經驗……雨時老是說女孩子要檢點啊要潔身自好啊，可他自己還不是……
有些委屈……
正縮着腦袋“噗噗噗”地吐着水泡，那邊冴子掬了一捧水花，仰起修長的脖頸，晶瑩的水珠從上面落了下來，滑過小巧精緻的鎖骨，嘩啦一聲匯進水裏，那份優雅從容確實是她學不來的，泄氣地往後一靠，沒想到屁股下面一滑，整個人倒栽進水裏，濺起大蓬的水花，只留下兩隻腳在外面里亂踢，掙扎中，用來包裹頭髮的毛巾散了開來，在水面上漂浮。
在冴子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央萊呼地一聲鑽出來，濕漉漉的頭髮水草一樣披在肩上，猛地搖頭一甩，水珠飛濺，“別甩啦”，被甩了一臉水的冴子低呼一聲，反手一蓬水花撩過去，央萊頓時被淋了個通透。
“那你還潑我……”
停下彷彿是小狗甩毛般的行為，央萊抹了把臉，在下面摸了模，把毛巾拉出來，這時頭髮已經全濕透了，亂糟糟的，也不再去包起來，直接把毛巾搭在頭頂上。“好多水……算了，順便洗個頭吧，嗯，洗髮露洗髮露……”
支起身子，奮力從旁邊的架子上摸索着洗髮露的瓶子，只留下一個修長的背影，還說著你要不要、要哪種啊這樣的話，被冴子拉住手，水花嘩地一聲中坐了回來，撫起遮住大部分臉的頭髮，看着她的眼睛。
“央萊，你是，在哭……嗎？”
“什麼啊，只是水而已，你看……”水珠從臉側滑落，央萊笑了一下，擦着臉，結果卻越擦越多，手忙腳亂起來，最後終於找到了理由，“是毛巾太濕了。”
“不用騙我的，我都知道，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你想什麼，我都知道的。”
帶着熱氣的聲音就在耳邊，跟水氣的熱度不一樣，那是屬於名叫毒島冴子的女孩子的味道，或許還有他的。眼睛裏全是水，什麼都看不到，接着手被握住了，然後那個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抱歉……”
腦子一下子空白了，無數的念頭閃過，轉瞬間都消失不見，就如同某個夏日裏望着天空那樣，千片碎亂的浮雲之間，盈滿了眼淚一般的水光，閉上眼睛，沒能忍住，有什麼從眼角流了下來，熱熱的，有些咸，“明明沒有哭……”抽了抽鼻子，努力地擺出一個笑臉，“你不用抱歉啊，根本不同跟我道歉的，我又不喜歡他……我是說，那個，恭、恭喜你啊……”
說著言不由衷的話，連自己都不信，只是不說這些的話，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哭出來也好。”
冴子柔柔地嘆息一聲，將她摟進懷裏，不過如今以她的立場，卻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摟着她的肩，“抱歉，央萊……”
央萊掙紮起來，被冴子用力地按着，最後靜靜地抱在一起。
“可是，可是你讓我怎麼辦啊……你讓我怎麼辦啊，真的好難受啊，我……”
少女低低的哭喊聲在浴室里迴響。
花音一個人躺在房間裏，不想動彈。冴子跟央萊已經去了很久，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在幹什麼，不過大概也能想像地出來，她們畢竟是很早前就是好朋友，總不可能出現反目成仇這樣狗血的事情……應該會好好談談吧。
朋友啊……
把身體蜷得更緊了，似乎這樣就能獲得溫暖，不知不覺，眼角下面的被子已經濕了一塊，從茫然之中驚醒，使勁地擦了又擦，那塊痕迹已經變得冰冷，隔絕了所有的溫度。怔怔地捏着指尖，跪坐在床上，名叫黑桐花音的少女脆弱地彷彿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碎裂開來。
……
“不請我進去坐坐？”
房門前，高城夫人左右看了看，笑着問道，雨時老實地點點頭，趁她還沒反應過來伸手就要關門，幸好高城夫人手疾眼快，飛出一腳將門卡住。
“拜託，你又不是我媽，也不是我老婆，你進來做什麼啊。”雨時頭疼地扶着額頭，嫌棄地擺着手，“去去，你家女兒現在正是需要你關懷的時候，你去好好安慰安慰吧，還有你家那誰……壯一郎，獨守空房等你回去睡覺呢，你忍心？”
“呸，亂說什麼啊。”啐了一口，作勢要打過去，雨時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殺了一個我，還有千千萬萬個我。”
“呃……好了好了，不進去就不進去，稀罕啊。”
“那你快把腳挪開。”
“不要，你先把門打開。”
“你都是大人了，不要這麼無聊好不好……我要叫非禮了。”
“你叫啊……”
“救命啊！非禮啊！快來人……唔唔……”
沒想到雨時真的敢叫出來，愣了一下，慌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幸好周圍沒有人過來，不然臉就丟大了，好氣又好笑，這傢伙，怎麼這麼不要臉的……舉起手表示自己投降，見雨時的目光朝下看，接着把腳收回去，“不鬧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早點睡。”
“要不是你，我早就睡了。”雨時抱怨一句，倒也沒立刻把門關上，然後兩人對視了幾秒，雨時嘆了口氣，“還有事？”
“嗯，其實，有件事想問你。”高城夫人沉吟一會，最後問道，“小室他們似乎要回去找他們的父母，雖然從道理上講，我們沒有阻礙他們的理由，而他們也確實是孝順的孩子……但還是很危險，所以就想問你，你會不會跟着一起去，畢竟你的家人……呃，你懂我的意思吧。”
“這個看情況吧，具體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又沒有人來找我商量。”雨時攤攤手，“不過估計會跟着一起，如果冴子要去的話，呵，看情況。”
“哦……那就這樣，早點睡。”
等到高城夫人離去，雨時才把門關上，搖搖頭，把自己扔到床上。房間不小，比自己一個人住的卧室還要大上一點，收拾地很乾凈，不過與其說是乾淨，還不如說是空曠，除了一些大的物件還留着，其他的零零碎碎的都被搬掉了，看起來就像少了一些什麼。
透過沒有拉上的窗帘看去，天際已經一片漆黑，宛如塗了一層濃墨。這樣的場景已經看過無數次，在自己家，在神穀道場，在學校，而如今，卻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歲月匆匆流去，而我滯留不前……嗎。”
笑了笑，枕着留有淡淡肥皂香氣的枕頭，翻了個身。
夜晚，一如既往。
ps：每次打開電腦，面對着一堆爛攤子，都有種想撂挑子不幹的衝動啊……
昨天去看了一部電影，群里的人推薦的，叫《記憶碎片》，確實是部好片子，不知不覺就看入神了，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又去找影評查資料，然後就想起來還沒有碼字，呃，真是爛地不得了的理由。
推薦你們也去看看。
還有，明天就要高考了，希望所有的應屆考生，今晚都已安然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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