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刺痛的花蕊
醫務室在高三樓的一樓,由於原本應該隨時待命的保健老師經常翹班,所以說是醫務室,多數時候也就是個去休息一下的場所,而且基本除了一些經常生病體弱多病的同學之外,基本沒人會來。
班長攙扶着秦允寧一點點的下樓,雙手架着她的一隻胳膊。她們的身體貼的很近,秦允寧能很清楚的感覺到對方的體溫。
原本就已經紅的不行的臉頰更加燙手了,感覺現在要是把頭扎進水池裏,都能瞬間冒出蒸汽。
渾身發熱讓秦允寧感覺到像是發燒一樣的難受,整個身體都彷彿是被火焰灼燒着,五臟六腑之中流轉的血液都在沸騰。
但是她卻並不想離開這種感覺,身體的灼熱感之下的,是兩個人的肌膚的觸碰,手臂相交之下感受着對方略顯冰涼的體溫。
就是這樣,這種冰涼的舒爽感,就像是熱到出汗的夜裏洗了個冷水澡。
班長察覺到了秦允寧的異樣,更加放緩了步伐。
“有點發燒了嘛老秦?”
她抬起手試探着抹了抹秦允寧的額頭,火一般的灼燒感瞬間將她彈了回來。
此情此景,讓班長想起了自己初中時候用的小米2手機......
“班長......”
“嗯?”
班長轉過頭看向她,只感覺一大坨東西壓了過來,自己差點沒站穩,後背頂到了牆上。
倒映在眼中的那雙眼閃爍着不同尋常的目光,似乎帶這些魔法的光輝,又在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壓制着。班長被那雙眼嚇到了,看着對方一點一點的向自己靠近。
想要阻攔,雙手卻被鉗住。
“老秦......”
秦允寧通紅的臉頰朝着她靠了過來,在無人的走廊中,兩個人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互相感受着對方的心跳。
班長的額頭上露出了細密的汗珠,自己現在在秦允寧身邊就像是個挨着火爐的冰塊一樣,沒多久就會被融化。
“老秦,等下......”
“我抓住你了,新怡......”
“我不會再....再放手了......”
班長愣住了,此時她才發現,秦允寧的雙手正緊緊的要抱住自己,自己的耳邊,律動着點點的啜泣聲。
“你離開我了嘛....為什麼我記不得你了,我每天晚上都拚命想記起關於你的哪怕一絲回憶,可是到現在,我連這個名字都快忘記了......”
“求你...求你回來吧......”
“我想永遠這樣抱着你...永遠這樣......”
班長獃獃地望着另一邊的牆壁,默默地聽着耳邊明明抱着自己,卻說著想念另一個人的話。
“別離開我......”
暗暗的啜泣逐漸變得不受控制,滾燙的淚滴混着汗水在兩位少女接觸的肌膚之上流淌着,悲傷從一個人感染到另一個人,空無一人的走廊中,窗外的屋檐遮蔽了兩人身上的陽光。
“我在呢,允寧。”
“我沒有離開你哦。”
“我一直都在的。”
班長雙手順着秦允寧的背部略起,用着平日裏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說著,輕輕的抱着她。
“那就好......”
“那就......”
秦允寧的語氣漸漸平靜,身上的燥熱也在緩緩的衰減。
然而,就在班長準備再安慰她幾句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身後原本緊緊抱住自己的手鬆弛了,
她下意識的發力想要抱住秦允寧,可是已經晚了。
秦允寧的身體如同瞬間被抽空了靈魂一般,順勢向著身後倒了下去,就在即將接觸到地面的一瞬,一陣藍色光芒閃過,如同一張海綿墊一樣將她穩穩地托住。
班長立刻上前,將她扶起。
男人從角落裏現身,手中的紅木長劍正散發著和秦允寧身下同樣的光芒。
“徐老師。”班長把昏厥的秦允寧抱在懷裏,看着眼前穿着一身休閑裝的年輕男人。
徐家祿,高三班的歷史老師。
“幸好我一路跟着,要不不一定得出什麼岔子呢。”
徐家祿無奈的嘆了口氣,手中劍重新化作手心大小的護身符,上前遞給了班長。
“這個東西找時間還給她吧,省着我一直帶着了,這玩意一般人可撐不住。”
班長接過護身符,拿在手裏仔細端詳了片刻,沒說什麼,放進了口袋裏。
“走吧,我帶你們去醫務室。”
說著徐家祿,背起秦允寧就準備繼續走,可是剛剛起步,一陣猛烈的灼燒感就從背部襲來,像是背着一整塊燒紅的烙鐵。
不過對於他來說,也不過就是原地深吸幾口氣的事情,體內的魔法調整着體溫,很快便冷卻了下來。
“徐老師,要不還是放下了我扶着過去好了。”班長連忙說道。
“沒事,這點算什麼啊,走着。”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順着螺旋的樓梯下行,徐家祿盡量保持着平穩,以至於不會驚擾到背上正在安眠的少女。
班長默默地跟在後面,彷彿若有所思般的有意無意的看向秦允寧,也許是想到了剛剛的事情,表情逐漸變得複雜。
徐家祿敏銳的感受到了身後少女的情緒波動,轉過頭瞟了一眼,嘴角露出一絲彷彿看透一切的笑容。
“怎麼,還在尋思剛剛的事情嗎?”
“什....什麼事情啊......”
像是心思被戳穿了一般,班長頓時一陣慌亂,只能下意識的用軟弱的反問抵抗着。
看她的樣子不用繼續去問,徐家祿心裏就清楚答案了,像是在戀愛番中吃瓜看戲的配角一樣。
“不過,作為一個純愛戰士,我可看不慣這種劇本。”徐家祿接著說道。
“什麼跟什麼啊......”班長頓時紅了臉,低下頭小聲的嘀咕着。
“剛剛她抱着你,卻喊着別人的名字,真的沒有點傷心嘛?”徐家祿繼續試探性的問道,似乎以此為樂。
班長沉默了,通紅的臉頰上神情複雜,似乎在思考,在想像什麼,但是難以找到答案。
徐家祿見沒有答案,也不說話了,空蕩的走廊里迴響着兩個人的腳步聲,樓下的教室越來越少,彷彿整棟教學樓只有兩個在此處漫步的人。
秦允寧還在熟睡着,體溫已經緩緩的降了下來,班長抬手輕輕的碰了下她的背,還是有些低燒般的發熱。
她的腦海里,浮現出了幾天前那個女孩和自己說的話,她要去“外面”了,拜託自己一定要幫她守護好她的摯愛。
自己和那個叫陳新怡的女孩認識的時間很久了,從一切開始的時候就認識。在自己的印象里,她從來都是冷若冰霜,如鋼鐵之人一般堅韌。可是自從來到了這裏之後,看到她和秦允寧在一起,每天陪着她,一起上學放學,一起吃飯,一起學習。
那是自己第一次見到她真正發自內心的笑,一年多的時間裏,彷彿一切都從未發生,一切就像往日一般平靜,一切理所應當的仍舊美好。
可是現在,似乎美好走到了盡頭。
那個叫陳新怡的女孩子離開這裏了,要去為了這份理所應當的幸福而奮戰。
那天,她將自己身前的這位少女託付給自己的時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她哭泣。
與她的笑容一樣,那哭聲同樣是出自心靈深處,令人感覺到那無底深淵般的悲傷。
而當自己答應她的時候,淚水中的又是獲得新生般的喜悅。
那天在洗手間門口,自己看着她離去的身影,連回頭再看一眼的勇氣都消失了,也許是怕真的告了別,可能連離開的勇氣都沒了吧。
“她本來就不是我的啊......”
“我幹嘛......要傷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