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國際比賽
走到電焊車間，大門敞開着，靠近大門的空地上都是人，一水勞動布工作服，二丫也在，站在大鼓上。
一排長桌組成裁判席，坐着廠長、車間主任、資深老焊工，還有兩個幹部模樣的人。
中間搭起的高台上火星四濺，面對面站着兩個人，一個是穿着橙色工作服的小女人，一個是穿着中山裝的老鐵。
小本本的工程師原來是個女人，那就能理解了，難怪那麼小心眼。
“我說昨天他把中山裝翻出來幹啥呢，原來跑這泡小鬼子來了！”
娘說的難聽，臉上卻是笑的開心，鐵軍和二丫卻不敢笑，傻乎乎的看着高台上的老鐵。
哥倆都知道，老鐵這套中山裝那可是寶貝，不是重要場合絕不上身，也就老鐵，怎麼牛B，比電焊還敢穿中山裝。
不過老鐵有他牛B的資本，那就是手藝好，放眼冰城，就是全國，老鐵也是佼佼者，工資都比廠長高一截。
“師娘，你咋來了？”
小水剛下來要給師父倒點水，一眼看見了鐵軍他們，可也是，滿眼灰藍，就這娘仨穿的五顏六色。
沒等娘回話，廠長秘書也顛了過來，笑着說道：“鐵嬸，廠長請您上裁判席。”
順着秘書的眼神看過去，不光廠長，主管工業的局長也在，娘趕緊擺手。
“那是裁判席，我去幹啥，謝謝廠長，我們在旁邊看看就行，可不敢給你們添亂。”
“鐵嬸，您不過去，廠長肯定親自過來請您，看，來了吧！”
果然，帶着眼鏡的徐廠長走了過來，二話不說，拉着鐵母就往回走。
“老嫂子，快來給我老哥助威，這場比贏了，咱廠有希望拿到600多萬的外貿訂單呢！”
“600多萬？”
鐵母驚呆了，抬頭看了一眼老鐵，點點頭，她要給他加油，她要親眼見證自己丈夫的勝利，就像二十年前一樣。
娘上了裁判席，大家紛紛站起和她握手，鐵軍為娘感到自豪，是娘用那瘦小的身軀，支撐起老鐵不敗的脊樑。
台上兩人已經停下焊槍，老鐵認真的在準備工具，二丫不知道爹為啥這麼緊張，不禁問道：“水哥，啥情況啊？”。
“平、立、橫、仰，四種焊法比完了，現在等他們帶來的秘密武器呢！”
“秘密武器？”
“嗯，據說是新型材料，薄如紙，手一抖，焊槍就能穿透。”
“我靠，那老鐵能行嗎？”
也許，這是老鐵這輩子遇見過的最大挑戰，鐵軍也看出他緊張了，心中跟着着急，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咋說話呢，師父啥時候不行過，告訴你，只要小鬼子能行，師父肯定也行！”
鐵軍咽口唾沫，躲開小水憤怒與嫌棄的眼神，好幾個工人也轉了過來，同一種表情。
我去，老鐵才是金箍棒，重機的定海神針，這是我爹，我問問咋了，你們跟着急什麼？
鐵軍也就是心裏想想，那些工人的眼神太嚇人，他還真不敢硬剛。
不過話說回來了，一個小島國的女人，老鐵不會連她都干不過吧？
“活該，嘻嘻嘻！”
看見大哥吃癟，二丫偷着笑，然後嫌棄的往後靠靠，貼向了小水。
靠，我幹啥了，不就說了老鐵一句能行嘛，至於都這樣對我嗎？鐵軍鬱悶壞了。
“來了，來了！”
隨着叫聲，鐵軍回頭，兩個同樣穿着橙色工作服的小鬼子跑進車間，一人拎了個密碼箱。
走到裁判席前，打開密碼箱，每個箱子裏是兩塊很薄的鋼板，裁判們一臉凝重的檢查。
真的很薄，雖然沒小水說的那麼誇張，可通過那些老工人臉上的表情，鐵軍也能猜到老鐵要經歷怎樣的挑戰。
鐵軍不禁再次擔心的看向老鐵，沒想到，老鐵卻在笑，笑的像個十幾歲的少年，陽光，自信。
島國小女人也在笑，卻是得意的笑，據她所知，這種新型材料，他們這些土老帽還沒見過，拿啥贏她。
可要是她見過老鐵怎麼訓練徒弟，她肯定不會這麼輕敵，這麼放肆，因為那是類似於魔鬼般的苦練。
老鐵說過一句話，“什麼他奶奶的天才，狗屁，那TM都是和着汗水和血水練出來的。”
檢查完了材料，送上了高台上，老鐵一手一個拿着看了一會，然後舉到頭頂。
“我說工友們，這玩意我老鐵還是頭一回見，這麼薄的東西焊一塊，我不知道有啥意義？就為了比賽？
不過人家既然拿來了，又叫啥秘密武器，那咱就不能丟了中國工人的臉，它就是兩條褲衩，我老鐵今天也讓它只有兩條腿！”
工人們嗷一聲叫了起來，翻譯貼着島國女工程師的耳朵翻譯，那女人的臉由白變成灰，再開始發紫。
“開始！”
廠長大手一揮，兩人把鋼板鋪好，開始焊接，工人們立刻安靜了下來，大氣都不敢出，只有飛濺的火花，一閃，一閃。
五分鐘后，女人面前的擋板突然一歪，砸到老鐵的胳膊上，台下一陣驚呼，老鐵竟是紋絲未動，扛着擋板繼續焊接。
二丫不敢看了，躲到小水身後，手心裏都是汗，鐵軍也嚇了一跳，隱隱感覺是下面的小鬼子，踢了一腳連到底的擋板。
又過了幾分鐘，擋板的連鎖反應來了，倒下那塊擋板一歪，發出吱嘎一聲，島國女工程師尖叫一聲，焊槍透板了。
“哦，哦！”
台下工人開始歡呼，廠長大叫一聲：“起什麼哄，老鐵還沒完事呢！”
老鐵呢，就像老僧入定般，穩穩的點焊着最後一個邊，外面就是打雷下雨刮大風，全跟他無關，老鐵心裏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把眼前這兩條不是褲衩的褲衩，緊緊連在一起，要平，要光溜，沒有焊點，沒有黑鬼。
島國女工程師看呆了，想要伸手抬那塊壓在老鐵胳膊上的擋板。
“謝謝，不用了！”
火花停了，老鐵笑着把擋板推回位。
“你的，真正的師父！”
女工程師深深鞠躬，老鐵趕緊還回去，“不敢當！”板子遞迴裁判席傳看起來。
“老嫂子，你也看看！”
局長把鋼板放到鐵母面前，鐵母輕輕撫摸着鋼板焊接的部分，輕輕說道：“我就知道，我的男人行！”
“哈哈哈哈！”
笑聲立刻響了起來，局長衝著廠長點點頭，廠長剛剛站起，老鐵卻又說話了。
“工友們，總理他老人家說過，友誼第一比賽第二，我們贏得了合作方的尊重，這就夠了！”
最後，也沒宣佈誰是第一，老鐵笑着走下高台，中山裝筆挺，纖塵未染。
“我愛你中國心愛的母親！我為你流淚也為你自豪！”
大丫突然開口，唱了起來，很快，所有人跟着唱起來，歌聲震天，直達九霄雲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