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周夏
說什麼不怕夏景宸的那些人,他們可真不是驍勇,而是無知,周染濯曾聽夏景言說過一件嚴格封死在夏家人心裏的消息:
大概在五年前,夏景宸發過一次“瘋”,那年北江齊皇想抓了夏景言以要挾夏家,還一不注意划傷了夏景言,就是那次,當夏景笙和夏景玄及一眾朝臣都在焦急的想主意時,夏景宸直接提了佩劍隻身一人殺進北江,一人殺盡北江三萬護城軍!
三萬!這是一個什麼數字?讓人難以想像。
關鍵夏景宸做出的瘋魔事還不只這一樁,還是那次,他氣憤北江皇傷了夏景言,竟又沖回北江皇宮屠殺,殺了北江六位皇子,甚至還抹了北江皇的脖子。那可是誰都攔不住,夏景言說:“那時哥哥殺紅了眼,連我都
害怕了,一向活潑貪玩的小哥那時只知殺戮,一句話不說,只昂着頭殺,殺個不停。”
而北江也自此怕了夏景宸,夏景宸刺殺北江皇,北江朝臣無人敢說,而是在太后的幫扶下匆匆扶持太子上位,還好生將夏景宸和夏景言送回了東江,自此之後,一向蠻橫的北江齊國竟向夏王府俯首稱臣。
這件事傳出去怕擾亂民心,於是夏景笙便與北江皇室約定,皇室成員終生將此事深藏於心,絕不外露,其餘知曉此事的人一律滅口。
這也是夏景言太信任周染濯了,才將此事告訴周染濯,她還說:“我現在無時不刻的逗小哥開心,因為小哥一不說話了我便害怕,雖知道那次小哥是為了保護我,但小哥不說話時,我一想到小哥那個樣子,我還是害怕。”
這是五年前的事情,那時夏景宸還是小宗師,還未躋身大宗師之列,就已經有這般本事,那現在呢?
再說了,五年前夏景宸才多大?十四歲。
雖說周軍有二十五萬人,可按夏景宸現在大宗師的能力,少說得讓他滅五萬,雖不至打勝,但足以將周軍殺出一個缺口,那時可就真中了趙且臣說的了,萬一夏家逃出去一個呢?
一陣擂鼓的聲響打斷了周染濯的思緒,抬頭看看,夏景言已然上了台。
“小哥,言兒可不與你客氣啦!言兒也要做大宗師!”夏景言“叫囂”着。
“嘿!小樣兒!口氣還挺大!”夏景宸轉了轉脖子道。
下一秒,夏景言率先運功,這一擊,夏景言同用內力與外力,可真是沒有絲毫鬆懈,周染濯掂量掂量,同為小宗師的自己接這一招怕也費事。
然而這樣的招法在夏景宸眼裏不值一提,夏景宸站在原地紋絲未動,在夏景言到來時只輕輕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夏景言調了個方向然後往懷裏一樓,這就結束了!內力自動消解。
“言兒,你是不是餓了?”夏景宸笑着問,意思就是說:“你沒吃飯啊!”
夏景言滿臉的驚訝,大宗師與小宗師只差一個檔次,力量差別卻這麼大。
“不服!再打!”
夏景言掙開夏景宸的手,翻身過夏景宸的背面橫掃一招,然而又被夏景宸輕鬆躲過。
“言兒,要不以後你的武功還是小哥教吧,你這練的什麼呀?”夏景宸扮個鬼臉道。
夏景言依舊不服,從腰間甩出細繩索,但還不等她出招,就被夏景宸揪住繩索一頭一套,又一拽,夏景言被自己的武器五花大綁,轉回了夏景宸身邊。
“師父厲害!”擂台下的墨書瑤叫喚起來。
“小王爺威武!”夏家軍也跟着一齊唱起彩來,夏家軍中有許多人和夏景言比過武,當然,無一例外,全是慘敗,他們清楚夏景言是個什麼水平,今日一比便更清楚夏景宸是個什麼水平。
周染濯也明白了,硬攻是絕對不可行的,那絕對得被夏景宸全員玩滅,可就真如夏景宸所說的那般?餓死他們?解氣嗎?不解。
怎麼才能除掉夏景宸呢?
正想着,周染濯被人拍了一把,回過神兒來一看,是夏景宸,他已經下擂台來了。
“想什麼呢?”夏景宸笑着問。
“沒什麼,臣也想說一句,您真厲害……”周染濯有些尷尬的笑笑說。
“不要迷戀哥,哥只是個傳說!”夏景宸滿臉“傲嬌”,隨後又拉着周染濯的胳膊湊到周染濯耳邊小聲說:“走,跟你商量個事兒去。”
周染濯跟着夏景宸走了,夏景宸帶他進了糧倉。
“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周染濯有些不解的問道。
只見夏景宸不知在糧草垛里翻着什麼,不一會兒,他從垛中掏出一個袋子,扔給了周染濯,周染濯打開袋子,一袋的餅子。
“你還藏私糧啊?”周染濯看着那袋餅子笑出了聲。
“哎呀你閉嘴,還不是藏給你的,你省着點兒吃,夠你吃到江州了。”夏景宸撒撇嘴道。
周染濯忽而又疑惑起來,“什麼意思?”
“讓你跑啊,笨的像個豬一樣。”
“讓……讓我跑?”
“嗯。”夏景宸的眼神中滿是天真。
“為什麼……我留着還能多抗一會兒的……讓言兒逃吧。”周染濯頓時有些愧疚,他把袋子還了回去。
周染濯想着如何殺夏景宸,夏景宸想着如何救周染濯,真是諷刺。
夏景宸搖了搖頭,又將袋子推了回來。
“你留着又能多挺幾個時辰?都是一樣的結果,還不如能逃一個是一個。”
“那我帶言兒一塊兒走吧!”
夏景宸還是搖頭,“言兒走不了的,對面是周軍,既是來複仇的,想必早已將夏家摸的清清楚楚,若你帶着言兒一起走了,定會引去周軍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追殺,反倒是拖累了你,既然這只是夏家的罪孽,那便只由夏家承擔,你跑吧,你沒錯的。”
“你又何錯之有呢?”周染濯忽有些哽咽,“你都沒見過先夏王吧……”
夏景宸愣了愣,苦笑笑道:“是啊,我沒見過他,他也不是我的父親。”
“那你為什麼還要替他頂這罪呢……”周染濯話說一半又停住了。
夏景宸頂不頂罪又哪是由他定的呢?
“你是不是傻呀,我倒不想頂呢,你去問問對面周皇憑啥呀?!”
夏景宸肆意大笑起來,他笑了好久,笑的都累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染濯,你不必在意我,我若死了,倒能早日下去尋我母親,我還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呢,我時常夢到她,卻總記不住他的樣子,嗨,大不了我下去以後去質問質問夏敬之,我憑什麼替他頂罪罷了。”
“那言兒怎麼辦?我若不能帶着言兒走,言兒就……”周染濯都不忍心說出那個字。
“染濯,說到底,終還是我們夏家對不起你,我們不能再讓言兒拖累你了,這次過後,你把我們都忘了吧,忘了夏家,忘了言兒,你要續弦、納妾,我們都無話可說,是言兒無福再做你的妻子,我們這些當哥哥的無能再保護她,你跑吧,我們祝福你,望你還能再遇見一個更愛你的人,白頭到老,攜手一生。”
“不行,叛國之罪,背妻之罪,我擔不起……”
“哎呀你怎麼就那麼死心眼兒呢!叛國?你叛什麼國!你本就是南江人!周皇不會把你怎麼樣的,染濯,其實我知道,沒幾個人真正想死的,夏家軍已有不少人叛了周軍了,要不然幾萬的人馬怎就縮減到如今的地步……”
“那你為什麼不殺了他們!叛國就是大罪!”周染濯突然打斷了夏景宸的話。
“明夏國敗,已是定局,放過他們吧。”夏景宸這麼說。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染濯,江洲的黃將軍也降了,他予我來信說,他愧對明夏,但他着實不能放任他一家老小送死,他的母親年紀大了,他的女兒還不到滿月,他那二夫人也還有身孕,真的禁不起再打下去了,他說可以幫幾人逃出去,以報明夏,染濯,你去投奔他,還有一線生機。”
“何時走?”
夏景宸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
“你可算想通了!後天!後天我們暗襲周軍總營,你便趁亂北逃江洲去找黃將軍,咱們能活一個是一個!”
周染濯暗嘆夏景宸真傻,也嘆自己夠狠,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