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作弊
其實很正常的一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愣是讓唐予給聽出了一種“同學,借個火?”的意味。
考試不帶筆,倒也新鮮。
她回頭,正想說話,卻被他打斷。
“同學,可以借支筆嗎?忘帶了。”他眉眼間染着不算正經的笑意,以為她是沒聽見,便看向她又重複了一遍。
“不好意思,”唐予致以歉意,“沒有多的。”
她向來沒有備用的東西。
“哦豁。”荊璞聳肩,語氣未見半分遺憾。
“考試期間,大家不要交頭接耳!”
講台上的老教師眼神已經盯着他們這邊了,唐予回頭,轉着筆瞧手中的卷子。
荊璞沒借到筆,也不急,提起卷子看了兩眼,便在監考老師的目光下將它枕在桌上,雙手交叉一放,整個腦袋就趴了上去。
監考老師搖了搖頭,卻並未管他。
高三文理分科,考試考兩天,最後一門是理綜,考完便是偉大的祖國母親的生日,有着繼寒暑假外最長假期的稱號。
因此大家都異常興奮。
這次的監考老師是個看起來就很有活力的年輕女教師。
剛拿着卷子走進教室,便被她們激動的心情所感染。
“最後一科啦,好好考,考完回家好好玩一玩,”她在黑板上寫着考試科目和時間,“假期很長哦。”
考生們都熱情地回應着她。
不多時,考試鈴聲響起,荊璞踩着點進來。
“這位同學,考試的話,還是不要踩點踩得這麼准哦,如果是高考,那可就不能進考場了。”年輕老師提醒他。
他回頭笑笑,認錯速度可謂教科書級別,“下次不會了。”
年輕教師點頭,讓他快過去坐下,便開始髮捲了。
本以為這最後一場考試,也會同之前一樣平平淡淡地考完離開。
可誰知,就在唐予做完最後一道化學選修題后,還是吃到了瓜,還是關於自己的。
她做題速度一向不錯,以往同她一考場的人或許都還在糾結那些似是而非的選擇題或者大題時,她早已檢查完並且開始無聊的玩筆了。
今天也是,她檢查完后便將手肘搭在了課桌上,一手撐着腦袋,偏頭望着手中筆桿轉出完美的弧線。
恰此時,一道完美的拋物線襲來,她的視線順着拋物線最高點落至她身後,椅子與課桌的交點,是為最終點。
她挑眉,往拋物線大概的起點方向望去,一顆顆腦袋或許直挺挺立着,被變態題目折磨得抓耳撓腮,或許已經直接放棄,如荊璞一般直接爬到桌上,彷彿考試於他們而言,根本沒有所謂。
沒看到什麼人,索性不管。
但她不想管,可有人不會放過。
年輕老師不知何時已經皺着眉站到了她們課桌旁,直勾勾望着出現在兩人之間那團絕對不該在考場上出現的東西。
彎腰撿了起來,撐開。
皺皺巴巴的的紙上赫然寫滿了整張卷子所有題目的答案。
她大驚。
第一次監考就遇上了這種作弊事件,實在惡劣!
當監考和攝像頭都是不存在的嗎!
於是舉着紙張,眼神掃了一整個考場的人,而後將視線停在最近的兩人身上,表情嚴肅,彷彿與方才同他們和氣交談的人不是她一樣,“這東西是誰的?”
原本寂靜的考場,這邊聲音一出,所有人都停住了手中的筆,或多或少都帶了點看戲的表情望過來。
很顯然,她這話,問的就是唐予和荊璞。
這東西,出現在誰的身邊,那誰就是最有嫌疑的。
這是她在兩人中間撿到而,那必然和他們脫不了干係。
“我不會作弊。”唐予眼神直視着年輕老師,說出來的話簡潔明了。
她不屑作弊。
年輕老師雖然才剛上班沒多久,可對於唐予也算是有所耳聞,這個文科第一轉科的事情是整個學校老師都或多或少聽聞過的。
對於學霸,她們大多都會多幾分信任。
而對於同樣讓她有所耳聞的高三刺頭荊璞,這份信任便似手中捏着的飛沙,風一吹,便消失殆盡。
於是,目光自然而然便落到了她身後的荊璞身上。
“為什麼要作弊?”她語氣嚴肅,甚至連一句“這東西是不是你的”都懶得開頭了,直接便給他定了罪。
唐予皺眉。
而方才才被年輕老師一句話喊醒的荊璞,此時大腦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神情朦朧地望着年輕老師,“什麼?”
語氣朦朧而慵懶。
年輕老師再次捏了捏手中的寫滿答案的紙張,重複了一下,“這是在你桌下發現的,上面是這次考試的答案,我在問你,為什麼要作弊?”
她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能讓整個教室聽得一清二楚。
荊璞這才從睡意朦朧中清醒過來,望着方才年輕老師指着發現“罪證”的地方,輕笑了一聲。
隨後抬眸望了上去,笑容依舊那麼不羈,“老師,在這裏發現的也不能代表是我的吧,你怎麼不問問前面的同學,或許是她的也不一定?”
因為睡着,他便也沒聽見方才唐予的回答。
她還沒說話,年輕老師便開了口,“你知道她是誰嗎?她是高一一年的年級第一,高二分班以後的文科第一。”
“哦,所以呢?”荊璞嗤笑一聲,“所以年級第一不會作弊,年級倒數第一就一定會作弊?”
他這話說得尖銳,年輕教師畢竟年輕,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雖然心裏所想並不一定是這樣,但她的言語以及下意識維護唐予的行為不也正是證明了這一點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她生硬解釋道,“只是她方才已經否認過了,而這東西確實是在你們兩人的座位之間發現的。”
聽她說完,身後的人兀自笑了,也不再辯解,隨意攤手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嘍。”
年輕教室被他這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氣到,聲音不自覺都加重了幾分,“那你就是承認自己作弊了?”
荊璞聳肩,隨便她說什麼。
唐予卻是回了頭,“老師,這不是他的。”
她不屑作弊,而他亦不需要。
一個沒有借到筆就交了白卷的人,可能連作弊都會嫌麻煩的吧。
她說得篤定,荊璞意外瞧了她一眼,就連原本在角落做壁上觀的程硯也望了過來。
“這是什麼意思,不是他的,不是你的,難道是我的嗎?”年輕老師狠狠皺着眉頭,這兩人是在逗她玩嗎?
一個剛開始還想爭辯一番,被她說了兩句后,總算承認了,結果這邊剛開始否認的人又跑過來反駁她!
這兩個人到底是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