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憨厚的大叔
桌上的錢到了一千,大叔開心的臉就像花兒一樣。
沒等其他人亮牌,他直接將牌放桌上,果然是21點。
口中還故意道:「各位真給力啊,贏這麼多錢,有一半是大家的功勞。」
他居然還挖苦其他人。
搞壞別人的心情,再贏別人的錢。
他卻不知道,自己才是那條豬。
胖子開牌只有18點,聳了聳肩,「媽的,手氣真背。」
又若無其事地打開面前的手包,拿了一疊錢出來,「輸這點錢,還不夠我包個妹子玩一晚上,你們有本事就贏,算是我發給你們的壓歲錢。」
黃毛22點爆牌,不聲不響。
大叔伸手將錢拿住,一張一張數着錢,得意地吹起口哨。
白姐輕輕彈一彈煙灰,「大叔,你就不怕我是21點。」
大叔一愣,「不會吧,美女,我不相信運氣會這麼背。」
白姐放下兩張隱牌,「不好意思,我真是21點,是你上家,所以我贏。」
剛才她衣袖裏那張黑桃8出現在桌上。
我的揣測沒錯,她換了牌,這個女人真是老千。
我張口想說她出千,可我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證據。
單憑我一句話不僅沒人相信,而且像白姐這種女流氓的樣子,會輕饒我嘛?
我必須抓住證據!
大叔手僵在空中,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本來,他可以贏六百多的,轉瞬變成輸三百多,對一個打工的大叔來說,這個打擊實在太大了。新筆趣閣
白姐輕鬆拿過錢,突然回頭沖我一笑,抽了個二十的給我,「小屁孩,這是你剛才給我倒水的勞務費,去買點吃的吧。」
這錢,讓我無地自容。
我痛恨白姐去欺騙大叔這樣的普通百姓。
可我不能拒絕她用這種手段贏來的錢,因為我太餓了。
拿上錢,我轉身到餐車那邊花十塊錢買了三個麵包,幾口就吃得乾乾淨淨。
餐車上列車員多,我不敢久留,想想還是回到剛才的車廂,這裏有人打牌,人多雜亂,反而不容易被列車員查票。
剛才我的那個位置現在還沒人去,我又到了白姐身後,這一次,我開始仔細觀察這些人,想看出到底他們是如何騙大叔的錢的。
我下了決心,我一定要找到證據,揭露他們。
胖子是個喜怒形於色的人,贏了就吹上天,輸了就罵娘。
但他不缺錢,所以雖然輸得多,但只要桌上沒錢了,他就會打開手包,隨意拿出一疊。
手包里全是百元大鈔,任誰看了也會砰然心動。
典型的人傻錢多。
白姐是我看過的很多賭俠片里大姐大的樣子,冷艷、沉穩。
她抽煙,而且一支接一支,每次輸了錢,她都會換支煙。
這局之後,牌面上沒有大起大落,但每次幾十,不知不覺間憨厚大叔又輸了幾百。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白姐贏得最多,厚厚的一疊足足有兩千多。
黃毛也贏了,但不多。
廣播提醒離終點站濱江市只有三十分鐘。
桌上的四個人突然精神一振,發牌速度明顯加快。
特別是那位大叔,不是輸紅了眼,完全是急紅了眼,輸了近千塊,想贏的話,只剩下不到三十分鐘的時間。
胖子打開皮包,拿出厚厚一疊百元大鈔,「要不我們提點價,鋪底二十,單注兩百,封。」
憨厚大叔立即點頭,但又趕緊搖搖頭,「不行,封頂最多三千。」
他憤憤不平:「我可沒你們有錢人錢多,要是你們故意不開牌,我不被你們杠死了。」
杠死了,就是大家都不棄牌,另外一方因為沒錢,所以不得不棄牌。
就算你有天大的牌,但也會因為沒錢而棄牌,所以這種牌一般都會封頂。
黃毛和白姐都沒意見,開始下注。
大叔轉過身,將小腹貼在座椅靠背上,鬆開皮帶,在腰間摸了好一會,才拿出一個塑料口袋,打開一層又一層,終於出現一疊鈔票,目測有兩千塊。
周圍的人一看,不由一陣噓噓。
只有賭徒才會做這樣的事。
有個中年人輕輕拍拍他的肩,「兄弟,別賭了,我們都是打工的,掙錢不容易,家裏老婆孩子還眼巴巴地等你拿錢回家過年呢。」
他白了那個中年人一眼,「你懂個屁,我輸了八百多,賭的話我還有回本的希望,不賭的話我那些錢不就白輸了。」
我想我爸之所以會把房子都輸了,就和這個大叔一樣的心態。
中年人輕嘆一聲,搖搖頭。
果然,大叔贏了幾局,不過加起來不過兩百塊。
廣播提醒還有十分鐘就要到濱江時,白姐作莊。
洗了牌,她突然轉頭對我說,「小屁孩,過來幫姐一下。」
然後,她對那位大叔道:「大叔,我想上衛生間,可又怕你說我贏了錢故意拖延,所以我讓這小孩幫我,其他人我不信,這小孩還信得過。」
大叔正想抓緊時間撈回來,這個機會無疑讓他大喜,立即點頭,「行,小朋友,快點過來。」
白姐對我一臉嚴肅:「你只管發牌,不準看牌,把牌捏在手中,然後就悶,一直等到我回來。」
我點點頭,心中充滿了興奮與竊喜。
我期盼着大叔這局能拿一手大牌,到時我就一直跟下去,讓他贏。
最好他能把錢贏回去。
因為他家裏上有老、下有小,還有孩子的媽,他們都盼着大叔拿錢回去過年呢。
胖子切牌,耐心地教我怎麼給每人發牌。
兩圈之後,他又教我這時該問大家要不要牌了。
都沒看牌,而且都要第三張。
黃毛是方塊5,大叔是梅花7,胖子是紅桃10,白姐的牌是黑桃9。
我盤算如何最安全,於是一邊將隱牌緊緊按住,又拿個裝餅乾的透明的塑料盒將剩餘的牌用盒子蓋在上面。
我故意很老沉的說道,「我怕你們換牌。」
胖子和黃毛對視一下,笑了笑。
桌上出現一些變化。
從來悶兩圈必看牌的憨厚大叔賭氣地開始一直悶牌。
胖子過了兩圈就看牌,然後罵了一聲,棄牌。
我一邊按白姐的話跟着悶牌,一邊思考這是為什麼。
還是想不明白。
跟了好幾圈白姐都沒過來,她放桌上那一張張百元大鈔越來越少,我的心越來越緊張,放錢的時候手都在發抖。
周圍圍來十多個看熱鬧的人,大家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
這種局面僵持着,一直向封頂的三千奔去。
在白姐桌上的錢只剩下兩張一百時,我們三個人都是在悶。
沒人看牌,好像都想拚死一搏。
最後一圈是總額封頂到了三千。
我幫白姐數了九百二十塊放在桌中央,緊張的汗水浸濕了衣服。
就在這時,我發現黃毛的手抖了一下。
我明顯地覺得他放在桌上的隱牌動了一下。
黃毛在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