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飯錢
天鵝大酒店這種高檔賭場,在那個時代也有一套極其先進的信息收集系統。
當你進入賭場時,就有人注意你。
你進入賭場的渠道、住的酒店、包括代表你身份的種種信息,都會迅速彙集。
他們還專門有人對重點對象進行分析,他們會把純粹來體驗一下的賭客和帶着大量資金專門過來賭一場的客人區別。
天鵝大酒店的獵物,至少得帶有十萬以上資金的賭客。
這些信息和分析結果會第一時間通過耳機傳到荷官和桌局的暗燈耳中。
如果你剛好是一頭他們認為的肥羊,那麼對你的引誘會立即開始。
不要以為荷官看不見骰子就不可能作弊,他們的出千水平都通過了嚴格的考核。
某些賭場為了保險,他們還在桌下安裝可以控制骰子點數的裝置。
所以,越是高檔的賭場,暗中的控制會越強越高級。
天鵝大酒店這種地方,玩得大,套路會更多。
三萬二對我來說算是大數字,但對這種賭場來說微不足道。
我要搞短平快,贏了就走,所以直接在大廳找骰子局。
靠裏面的第三桌引起我的興趣。
十個人投注,其中三男一女出手更是闊綽,出手都是上千。
這種局正合我的心理價位。
走到桌邊,靜靜看了兩分鐘。
荷官手法不錯,完全可以左右骰子大小,也沒有啟動電子控制裝置。
但是,那個出手闊綽的蘭衣女子是賭場的暗燈。
所謂暗燈,就是賭場自己安排的高手裝扮成賭客,專門查看有沒有客人出千。
與之對應的就是明燈,明燈就是有明顯標識,專門巡視賭場的人。
一旦有人出千,他們會立即報告,只要掌握了證據,出千的人不僅要把贏的錢全部吐出,賭場還會給出極重的懲罰。
有的可以用錢解決,比如贏了一萬,會讓你拿十萬或者幾十萬,如果沒有,那麼會讓你借高利貸。.
有的更殘酷,斷指斷手。
上次陳哥為了嚇我說的斷手,是真實存在的。
暗燈除了巡查有沒有人出千,在某些賭局還充當引導賭客下注的作用。
比如鄙視賭客下注太小,引導客人下大注。
引導賭客齊齊買大或者買小,讓荷官狠賺一次。
有時他們和賭客一樣輸得很慘,但他們會裝出有錢不怕輸的樣子,讓那些輸得很慘的賭客心裏不會特別難受。
等了一會,我找到一個機會。
這一局,桌上押大和押小都有兩萬多,蘭衣女子沒押。
我將一千塊押在豹子上。
果然,三個二。
十倍賠率,我贏了一萬塊。
這種局我不需要出千,只需要細細觀察,掌握荷官的心理就能贏錢。
當然,暗燈的存在,這種機會不是次次都能抓住的。
我贏了之後,立即引起暗燈的注意。
我平靜地看着桌面,表情中有點裝,裝出是運氣。
我要讓她看出我其實就是知道荷官在出千,而我只按押錢的資金比例來決定自己的押注。
當然,我也會裝出一兩次押錯了。
作為暗燈,立即看出我贏錢的道道以及我故意裝出的作法。
見我手上的錢越來越多,暗燈和荷官對視了一眼,打算給我做個局。
連續四局出小,押大的資金達到三萬四,押小的資金僅僅三千多。
蘭衣女子故意看看我,問,「小哥,你這局怎麼押?」
我搖頭,「你先押,你押了我再說。」
蘭衣女子淡淡一笑,「那我這次押小。」說罷,她將身邊的籌碼全部推向桌中央。
她的籌碼三萬多。
這樣,押大和押小的資金差不多。
按我上次贏錢的辦法,我應該押豹子。
我將手上的錢全部押在小上。
周圍的人一陣嘩然,「賭連出小,可能嗎,兩傻子。」
笑聲,議論聲不絕於耳。
蘭衣女子長得很普通,之前她輸得不少,所以,大多數人以為她是棒槌。
只要你沒看出她是暗燈,你就會認為她是最慘的賭客,而且是最蠢的賭客。
我除了贏了一次一萬,之後幾局有輸有贏,沒人注意我是小輸大贏。
別人都以為我上一次押豹子是運氣,只有荷官和這個蘭衣女子認定我知道他們的秘密,所以進行反向操作。
此時的荷官,目光再次和蘭衣女子相交。
此時骰子出的點數也是小,我押的是小,他們的計劃沒有得逞。
但荷官還有一手,他可以在開盅時將骰子做成豹子。
一旦出了豹子,所有人都會輸,這是荷官的最佳選擇。
但荷官就必須再次出千。
他和蘭衣女子的溝通,目的是得到肯定的答案。
在賭局過程中,荷官的操作是聽命於暗燈的。
蘭衣女子不露聲色地表示可以。
桌上押的錢除了蘭衣女子的也,出豹子的選擇不僅能幫賭場大贏一局,還能達到坑我的目的。
荷官淡淡看我一眼,眼中充滿譏笑。
的確,他的技術很好,所有的操作一氣呵成。
開盅,荷官在開盅一瞬間手指輕輕一扣,盅緣輕碰骰子,骰子按他的力向轉動,從邊向上翻,點數變成豹子。
荷官得意地看着我笑了笑。
賭客發出一陣起鬨聲,「這也太邪門啦,連小。」
荷官臉一變,得意的表情猛地僵硬,趕緊看向桌面。
他臉白了,不可置信地看向蘭衣女子,蘭衣女子也一臉茫然。
他雖然做了手腳,但開的依舊是小。
我拿起籌碼,又去另外幾個局盤看了看一圈,然後去兌換處。
那個蘭衣女子一直暗暗跟着我。
兌換下來三萬三千多,除去一千的本,剛好可以買單。
走出賭場門口,蘭衣女子帶着兩個彪形大漢站在我面前。
她臉上很難看,「帥哥,敢在這裏出千,你是活膩了。」
我漠然地看向她,「我跟你買的小,要說出千,也是你啊。」
蘭衣女子臉一冷,掏出一個微型dv,指着鏡頭,「你出千的手法,我們都錄下來了。」
我故着驚異,「原來你是賭場的?」
「既然說我出千,那立即拿出證據,不然,我只認為傳說中的西南最好的賭場就是個傳說,實際上就是個坑貨。」
蘭衣女子面色遲疑,可以判斷,無論是她還是總控制台的人根本就沒找到我出千的證據。
我的確出千了,在我將籌碼放向小那邊時,荷官的眼神已透露出他將出千調出豹子的心思。
於是,我在鬆開籌碼時,已手指一彈,力量通過桌上絨絲傳入盅內,將那粒左番出豹子的骰子轉個方向。
這招叫借絲帶物,藉助的東西可以細微到髮絲,外界根本察覺不到力量的傳導。
他起盅時,是根據放盅時骰子的狀態調骰,萬萬沒想到我已改變了那粒骰子的方向,所以,當他再調之後,依舊是小。
這種手法,就算攝像機慢放,也根本找不出破綻。
所以,無論是荷官還是蘭衣女子甚至總控制台的人,對我無非是懷疑而已。
當然,他們還會懷疑荷官操作失誤。
他們沒有證據,不可能直接堵我。
應該是蘭衣女子認為荷官不可能出錯,但她居然沒看出我出千手法,心裏不服,所以想詐我。
她輕輕揮手,給我讓出了道。
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我冷冷盯住她,「證據呢?」
她臉色鐵青,向我深深一躬,「對不起,先生,誤會你了。」
然後將一千塊的籌碼遞給我,「這點意思,希望你笑納。」
我接過籌碼,直接兌換。
錯了就得用錢說話,特別是蘭衣女子這種個人行為,她也害怕客人與她發生矛盾。
因為賭場請她們來當暗燈的,是信任她們的技術,沒找到出千證據還與客人爭吵,是她自己的無能。
回到頂樓,剛好上了第一道菜。
我將錢放在桌上,「白爺,沒耽擱這頓盛宴吧。」
白爺點點頭,讓我推着他,繞着房間轉了一圈。
整個濱江盡收眼底。
他看着天鵝大酒店門前宏大的廣場,神情無比凝重。
「八年前,這家酒樓姓白,因為一場賭局,它改了姓,我要你在三年之內讓它重新姓白。」
「能做到嗎?」
我看看白爺,又看看白姐。
兩人臉色異常嚴肅。
白姐的臉上,還帶着期待。
我將白爺推到桌前,將杯子滿滿倒上酒,然後一口乾掉。
「白爺,姐,在這世上,我簡單隻有你們兩個親人,三年之內,我一定讓它變成現實。」
白爺滿意地點點頭。
「以後的江湖,你自己走,這頓飯後,你就從莊園搬出去。」
「人心難測,爾虞我詐,白家從來獨來獨往,不與其他千門同流,不與其他偏門結盟,憑心而為,憑術吃飯。」
「活要有傲骨,玩要有檔次,別給我白爺丟了臉。」
一句話,一杯酒,白爺喝得豪爽,我答得乾脆。
第六道菜上來,白姐給我夾了一塊最肥美的部分。
「這是日本廚師親自做的河豚,最毒的身體,卻是最好的美食,簡簡單單,我們以後做的事和吃這東西一樣,如同火中取栗,你做好準備了嗎?」
我用力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