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誰在出千
我看着陳哥,沒一絲驚慌。
碼牌、切牌、控制骰子,一切行雲流水,毫無破綻,身上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白爺說我的手法比白姐還快。
白姐還專門考過我,她都看不出我的破綻。
我的一雙手,可以將整個過程掩蓋得天衣無縫。
那次白姐和我比出千速度,她沒贏。
她說在火車上那天,就是我的這雙手吸引了她。
手指細長,手掌寬厚,關節靈巧。
開,能掌控運術,閉,能包容乾坤,老千能有一雙這樣的手,賭桌上你就能呼風喚雨。
所以,陳哥說能找到我出千的證據,可笑。
三個人目光兇狠,劉總一口煙緊緊包在口中,然後呼地吐向我。
陳哥把玩着茶几上的水果刀。
這幾局,他一邊與劉總和馮姐打配合,自己又頻繁換牌,但依舊沒搶在我之前胡牌。
短短半小時不到,我輸小胡大,特別有兩次七番以上的牌,都是牌局中難得的極品,數額巨大,他掏錢掏得心痛。
他會出千,當然不相信這是巧合。
懷疑,然後威脅,逼我承認。
這是想詐我。
只要我害怕,只要我言語中有漏洞,他們就可以立即將懷疑坐實。
然後倒打一釘耙,將我出千作為新的要挾條件。
賠錢、陪睡,三個人可將娟姐逼到無路可走。
難怪,陳哥一說我出千,劉總立即說要剁手。
馮姐立即將目光死死盯在我面前的錢上。
娟姐一臉惶恐,她本來對我的千術就不信任,陳哥一說,她以為我真被發現了。
趕緊解釋,「陳哥,我請劉總過來玩牌,說穿了就是要輸錢給大家,怎麼可能出千呢。」
馮姐冷哼一聲,「小娟,陳哥在賭場裏混了十多年,什麼千術沒見過,他說出千,那必定鐵證如山。」
陳哥冷冷一笑,將水果刀重重的釘在桌上。
「劉總,今天是你的局,你說句話。」
這三個人真是戲精,一唱一和毫無違和感,然後將決定權交給劉總。
劉總猛地將煙頭擰在桌上,「小子,你是自己承認呢,還是陳哥給你拿出鐵證?」
他們合夥出千騙錢,最後卻逼着我承認自己才是出千者。
因為娟姐有求於劉總,我不認賬,我和他們硬抗,娟姐的事就得黃。
在他們看來,就算是誣陷我,我也只得認了。
這些卑鄙無恥之徒。
我冷冷地掃過每一個人,最後盯着陳哥,「出千真的要剁手?」
陳哥以為我怕了,得意地笑道:「在賭場,真要剁手。」
我將手放在桌上,「那我就賭你拿不出證據。」
陳哥臉一變,目光瞟了一眼劉姐,劉姐趕緊向劉總說道:「劉總,這畢竟是小娟的表弟,剁手太恐怖了,讓他賠錢就行了。」
然後,她責怪娟姐道,「小娟,你還不趕緊向劉總求情。」
娟姐哦了一聲,趕緊道:「劉總,我表弟人小不懂事,求你放過我表弟,我把贏的錢還給你們,全部還給你們。」
我伸手將娟姐拉到身後,冷冷說道:「表姐,你別求情,我用一隻手換到證據,不虧。」
「你是不是腦袋有問題。」娟姐沒好氣的罵道。
她早就後悔今天組的這場局,更後悔讓我來幫她。
所以,這種時候,她對我沒一句好話。
要不是我們演的是表姐表弟,要不是馮姐提醒,她甚至都不想為我求情。
她看得清楚想得明白,我出千的這個事,會被劉總拿來做戲。
劉總一定會利用這個事再次給她施壓,逼她就範。
我淡淡說道:「當然不虧,對我來說,名聲比一隻手更重要,陳哥污我名聲,當然得拿出證據。」
陳哥獰笑一聲,「污你名聲,你那名聲能值幾個錢?」
我冷冷說道,「名聲是我立人之本,陳哥,把你的證據拿出來吧。」
陳哥冷冷地掃了我一眼,「好…你就等着剁手吧…」
然後,他將余牌推向桌中央。
「這是余牌,大家可以把自己的牌亮開,證據就在牌里,大家自己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余牌,陳哥翻開。
「啊……」娟姐輕輕一聲。
她是老麻將,一眼就看到問題。
馮姐伸手從余牌中拿出一張七萬,將牌對着我,「你不是杠七萬嗎,怎麼這還有一張。」
「對啊,***是不是還不想承認?」劉總大吼一聲。
陳哥帶着冷笑,拿起水果刀,「這刀不好剁啊,不知道得剁多少刀才斷啊。是你自己動手呢,還是我幫你?」
房間裏,可怕的沉寂。
我從旁邊的茶几上拿起煙灰缸,這煙灰缸又大又重,說道,「用這個砸吧,慢慢砸。」
娟姐嚇得一把抓住我的肩,「你…你還不趕…趕緊求饒認錯。」
她的手在發抖,那指甲抓得我生痛。
可我冷漠的臉一動不動,目光緊緊盯着陳哥。
娟姐又將哀怨的目光轉向劉總,帶着哭腔說道:「劉總,求你放過我這個不懂事的表弟……」。
這次,娟姐真被嚇到了。
劉總卻是淡淡問,「小娟,他是你表弟,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放過他,只是……」
他拖長了聲調,「你該答應我的事,也該考慮清楚了吧?」
如此直接。
我猜得不錯,這件事立刻就被劉總當成新的要挾籌碼。
「我…想清楚了…我答應…」娟姐的淚水刷地從眼中流出來。.
劉總滿意地笑了笑,然後冷冷看向我,狠狠地說道:「我可以幫你免去剁手之罰,不過,你不僅得把錢全部吐出來,還得給我們三個人一人一萬,三萬塊錢買只手,划算吧。」
我將煙灰缸舉在手上搖晃着,「划算,當然划算,但這張七萬到底出自誰的手,是不是還得查清楚。」
陳哥猛地一拍桌子,「鐵證擺在這裏,你還敢狡辯。」
我冷冷地看向他,然後掃過桌上其他人,「既然是鐵證,那還怕驗證?」
然後,我對娟姐道,「娟姐,既然多了一張七萬,那必定少一張其他花色的牌,這樣牌的長度才不會發生變化。所以你再查一次牌,看缺哪張。」
娟姐掃了牌桌一眼,就找到少的那張牌。
她將相同的牌迅速擺好,指着只有三張的一組,「少一個六筒?」
我漠然地說道:「所以,誰身上有六筒,誰就在出千,因為就是這個人,用七萬換下了六筒。」
馮姐切一聲冷笑,「故弄玄虛,磨蹭時間,這張六筒不在你身上難不成在我身上?」
我冷哼一聲,對陳哥說道,「陳哥,把六筒拿出來吧。」
陳哥臉一變,「狗急了亂咬人是不是,我這裏怎麼有六筒?」
我冷冷道:「那就把左手袖口打開一下。」
陳哥臉色刷地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