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朱棣的決心

朱柏定眼看去，此人正是四哥燕王朱棣。

身邊還有兩個大將模樣的人，不用猜都知道，這是他手下的兩位首席大將張玉和朱能了。

朱棣此時像是等候多時了一樣，一看到朱柏就很急迫的迎了上來。

的確也是，朱棣的性格是不願意等人的，加上居然有人敢在天子腳下，那徐達開涮，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朱棣雖然是喜歡打仗的人，但政治敏感性還是有的。

這些人能夠有這種心思和膽量，那就不是簡單的查案那麼簡單了。

一定是有些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他很急切。

朱柏看着朱棣，大致也猜到了他想幹嘛了。

因為京城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朱棣會回京也是他預料之中的。

還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於是朱柏上前微笑着喊道：“四哥，你怎麼在這裏，回來怎麼不進宮去見父皇？”

朱棣看着如今有些成熟的朱柏，心裏還是有些欣慰的。

他去北平的時候，十二弟還是一個只會讀書的小孩子，如今他長大了許多，而且接管了錦衣衛指揮使之後，又立了很多功勞。

現在看他的眼神中，又多了許多堅毅，朱棣很為朱柏感到高興。

“十二弟，父皇還不知道我這麼快就到了，晚一點我再去見他，現在我有要事要和你商量！”

朱柏點了點頭。

朱棣和朱柏來到了一邊，這些秘密的談話就連張玉和朱能也最好不要知道，因為這牽涉太大了。

朱柏也是很配合，跟着他來到了一個無人的地方。

朱棣看了看四周，確定了安全之後，這才說道。

“十二弟，你是錦衣衛指揮使，有沒有聽到這京城有些什麼消息啊，魏國公徐達，咱們的岳丈，被淮西武將們抓了起來，還是李善長牽的頭，這事你知道吧？”

“嗯，知道這個事情都督府也對外公佈了，只是暫時收押魏國公協助調查，並沒有任何罪名！”

“這不是簡單的事情啊，魏國公為了小女妙錦的婚事這是剛回京的，而且還是得到了父皇的許可的，加上他的為人，怎麼會都督府的任何東西，這分明就是栽贓陷害，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魏國公發現了他們的什麼秘密，他們才出此下策？”

朱柏還是很佩服朱棣的，這麼快就聯想到了。

“那四哥，你覺得他們會有什麼秘密呢？”

“這還不簡單嗎？你聽說過黨爭吧，李善長是領着淮西武將集團的，之前劉伯溫是浙東集團的，當時他們就在朝堂上面斗，結果自然是李善長贏了，可是咱們的父皇是不願意看到黨爭的。

也就是說，現在父母不會讓淮西武將集團一家獨大，要麼就是扶持一個新勢力出來，要麼就是打壓淮西武將。

因此我覺得，李善長他們一定是感到了這種危機，要有什麼行動了，他們扣留魏國公，或許是讓他加入他們，或許是要用來和父皇談判，反正不是一件隨便的事情。”

朱柏很贊同朱棣的分析，這些分析完全是朱棣的想像，但距離真相已經是非常接近了、

而朱柏自己是已經拿到了證據了。

看來這個四個燕王朱棣，以後還真是一個強大的對手啊。

朱柏為了調動他的積極性，繼續說道：“那四哥以為應當如何？”

朱棣想了想，說道：“剛才我說的都是猜測，但也八九不離十了，不管怎麼樣，魏國公都督府被扣押都不是一件好事，我們應該去把他救出來，然後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我為了防止被懷疑，所以只帶了張玉和朱能前來，沒有其餘的兵馬，都督府裏面可是朝廷的軍事力量，要去救人，一定會發生小規模的對抗，因此四哥想接你們錦衣衛的力量，來救出魏國公。”

朱柏本來也是有這個計劃的，朱棣去救徐達，可以讓自己免於被懷疑。

加上朱棣和張玉朱能三位將才，將錦衣衛交給他們去救人，才能夠發揮極大的作用。

雖然李善長等人會戒備森嚴，但他們內部也不是完全鐵板一塊的。

浙東裏面的文官，以及藍玉和常茂等人的一小部分勢力，正是這鐵板一塊的都督府的突破口、

加上錦衣衛辦案有特權，一切都是可以去查的。

所以借口也是有的，錦衣衛可以說徐達有沒有都督府的秘密，此案已經移交錦衣衛辦理了。

怎麼說都可以，因為朱柏手上有一塊御賜金牌。

朱柏心想反正事情有人干，那自己何必去冒頭呢。

做一個旁觀者不好吧，而且做一個旁觀者還可以近距離學習一下，朱棣帶兵打仗的方法。

朱柏最欠缺的就是這一塊，以後如果自己和朱棣要有一戰的話，那知己知彼就能增加更大的勝算了。

朱柏表現得很吃驚，然後他和盤托出了。

‘四哥，真的有這麼嚴重嗎，既然四哥這麼認定了，那十二弟就完全支持你，我手下的錦衣衛能夠調動的有一兩萬人，我這裏還有一塊父皇御賜的金牌，可以有一切特權，可以調動其餘的部門配合，現在就交給四哥了。

我也不想自己成個親，連妙錦的父親都不在，這就簡直太不詳了，現在都交給四哥處理，十二弟全力配合，我也出一份力吧！"

朱棣一聽他這麼說，那就好辦了，有了錦衣衛的全部人馬可以調動，還有這一塊金牌，那就更加如虎添翼了。

朱棣有絕對的信心能夠救出徐達了。

朱柏看出了朱棣的決心，也看出了他的不懼，這就是一個領導人的氣質啊。

兩人也就一同回去了錦衣衛府衙，要商量對策，因為現在連魏國公府都不能去了。筆蒾樓

朱柏和朱棣一起來到了錦衣衛府衙，這裏曾經是朱柏的指揮之地，如今他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

但是他曾經留下的政策，使這裏的大家還是井然有序的進行着。

現在朱柏還是回京第一次回來，錦衣衛裏面的眾人，各自忙着自己的手上的事情，也沒有專門進行接駕。

只是在遇到他的時候，才單膝下跪向他和朱棣行禮。

這讓朱棣還有些欣慰，這樣的錦衣衛他還是第一次進，覺得朱柏管理的很好。

“十二弟，我看你這錦衣衛管理的很好啊，雖然你不會軍旅之事，但我看這些錦衣衛也都有些軍人之風了啊！”

“四哥你過獎了，我哪裏懂這些軍旅啊，只是按照兵書上面的來試吧，要說真正有經驗還得是四哥你啊，不僅在軍中鍛煉，還有機會上戰場，這才是真的，這次四哥你就帶領錦衣衛去就魏國公，我也還跟着你學習一下怎麼帶這些兵吧！

馬上就要就藩了，以後我手下也有三支衛隊了，還是得向四哥請教怎麼帶兵，不然這些衛隊也不知道能不能跟着我保那湘地一方太平呢！”

朱柏很是謙虛的奉承着朱棣，希望朱棣能夠放掉對他的敵意，而且能夠好好的教一些實際的經驗。

朱棣聽到朱柏的話，則是哈哈大笑起來。

“老十二啊，我看你不但是人長大了，這態度也變了很多啊，不錯，有什麼儘管問四哥，我只要懂的，一定傾囊相授的。”

兩人有說有笑的說著，很快就到了大堂。

蔣瓛還不知道有人來，正在伏案整理着最近的案子。

最近又有一批官員被查出與郭桓案有關，要整理出來然後去彙報給朱元璋。

還有就是朱柏交代給他的事情，他也在思考，怎麼才能順利完成。

他正在愁眉苦臉的思考，一抬頭就看到了湘王朱柏和燕王朱棣的到來。

蔣瓛馬上放下手中的筆，然後跪在地上：“拜見燕王，湘王殿下！”

朱柏是錦衣衛指揮使是他的上司，於是就他來說，讓蔣瓛起身。

然後朱柏說道：“蔣副使，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現在咱們能夠掉動的所有力量有多少人？”

“回湘王，錦衣衛現在除了不在京城的，其餘的都基本上在辦郭桓案，還有就是一些事務性的事情，要是有特殊情況，可以完全掉動的，有一萬二千人左右！”

“好，你去把這些人全部找來，然後都聽命於燕王調遣，有一件大事，需要你們來做！”

蔣瓛腦子也是很清楚的，這段時間能夠成為朱柏口中的大事的，估計也就只有徐達被捕這件事了吧。

這件事他早就給朱柏通過氣了，只是那個時候，朱柏沒有在京城，蔣瓛也就不敢真正去幹什麼，他也知道朱柏一回來，也許就會想辦法救徐達。

因此他是有心理準備，所以他也不多問，一看這兩人就能知道大概了。

朱棣和朱柏都是魏國公的女婿，這要去救也是理所應當的。

蔣瓛領命去找人去了。

朱柏卻想起了什麼，連忙叫住了他。

蔣瓛又回來了。

“湘王，還有什麼吩咐？”

“你去通知常茂一聲，希望他們能夠儘力配合，這樣對於我們解救可以減少更少的不必要傷亡。”

“是”

蔣瓛走了。

朱棣則覺得有些奇怪，連忙問：“怎麼這事和常茂也有關係？”

“不止常茂，還有藍玉以及浙東的一些都督府邊緣的一些文武官員，他們也是一心想救徐達將軍的。”

“他們一直沒有找到任何證據，所以怕這個事情引火燒身吧！”

朱柏沒有說淮西武將這幫人是想造反，因為要是這樣說的話，可能會讓朱棣不能安心去救。

朱柏現在不能完全明白朱棣的內心，他現在看起來好像人挺和善的，如果他真的知道了淮西武將們要造反，他又會不會因此而故意縱容呢？

因為就現在的形勢來看，他是沒有什麼機會的，但是如果這些人造反，除了朱元璋，那就是不同的故事了。

其實真正的歷史上，朱棣從小是不怎麼受待見的，他和朱元璋有多少感情，這還是很難說的。

古時候為了皇位，手足相殘的事情，簡直是太正常不過了。

朱柏巧妙地避開這個理由，等到了朱棣真正去救了徐達，到時候就算徐達告訴他，這幫人是要造反的，那時候他也沒有什麼機會去想別的辦法了。

因為這一幫被拼湊出來的隊伍，就會由徐達來指揮，然後去和這幫淮西武將集團對抗了。

朱柏現在還是防着他的。

朱棣聽到了這個理由，也覺得有道理，說的過去，也就沒有多想什麼了。

不管他常茂也好，藍玉也好，現在的確是沒有到達核心的地位的。

加上浙東集團在裏面的文武官員，本來就是朱元璋派進去制衡他們的，因此他們為了自保，結成聯盟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管怎麼樣，到時候徐達有什麼三長兩短，淮西集團把責任推給他們，那他們不就是要去當替死鬼嗎？

朱棣認為這樣是合理的，因此他沒有懷疑這些事情，加上錦衣衛的特殊性，能夠知道這些也不足為奇。

只是他有一點奇怪的就是，朱柏提前知道了這些，為什麼他先不營救，而要等到了他的到來呢？

朱棣也沒有多想，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朱柏很滿意朱棣的誠實，這種話都說出來了，證明他朱棣目前對於自己是很信任的。

朱柏也很誠實地說道：“四哥，我是得到了一些消息，都督府的內部管理很嚴，就連在裏面任職的常茂和藍玉也沒有找到真正有用的證據，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要是直接去彙報父皇，又沒有任何證據，就算父皇可以允許我去審都督府，但這樣就能洗白魏國公的嫌疑嗎？還是不行。

所以只能先不繼續調查，想着韓國公李善長一定會儘快給一個說法，可是這時間卻拖得這麼長了，因此我是想過強攻的，但自己又怕經驗不足，被李善長等人抓住把柄，所以想着四哥要回來，就等着你回來了，找你商量。”

朱柏這個理由有些勉強，朱棣有些懷疑，不過他還是說道：“不方便找父皇，可以在太子幫忙啊！”

“找過太子的，太子根本不相信淮西武將們會亂來，會陷害魏國公！”

朱棣想了想，也是，太子朱標仁慈還真的不會相信這些人為了黨爭會犧牲徐達。

朱棣在朱柏的暗示下，一直以為淮西武將們這麼做是為了拉徐達進他們的隊伍，或者更惡劣一點的就是犧牲徐達，整倒整個浙東集團，他都沒有把他們和造反聯繫到一起。

朱棣想了想，這一次救了徐達，對於他來說有太多好處了。

徐達手下的那些老將很多都在北平，這個時候還不信服他，要是自己救了徐達，那這些人，或許會聽話一些。

於是他說道：“十二弟，地圖拿來，我們商量一下該怎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