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和醫生約定的面診時間定在十月底,還有將近兩周的時間。
蘇時意提前補辦好了飛美國的簽證,打算到時候陪殷延一起去面診。
而且她還有計劃,年底就把拾遺香水的業務往海外發展,進軍國外市場。
臨行之前,臨城那塊地皮的競拍會也要開始了。
那塊地皮位處臨城的熱門地帶,競標的公司不少,殷延的RY資本也是競標公司之一。
但只要殷延不出手,以蘇時意現在的實力和地氣,拿下這塊地還是綽綽有餘的。
更何況殷延前幾天還讓人給她賬上打了兩千萬。
這還算是蘇時意第一次在商場上和殷延做對手,從他手裏搶東西。
不得不說,挺刺激的。
這天下午,蘇時意準時到達競拍會場,競拍會還沒開始,四周環境有些嘈雜。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她低頭一看,殷延打來的。
他上來就問:“錢夠用嗎?”
蘇時意輕哼一聲,紅唇勾起:“給對手轉錢,殷總怎麼想的?”
他在那邊似乎剛結束會議回到辦公室里,她聽見一聲關門聲響起,緊接着,男人低沉冷淡的嗓音傳過來。
“我的不就是你的?”
雖然很俗,蘇時意承認自己還是被他這句話取悅到了,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翹了翹。
沒等她說話,殷延又問:“一會兒結束之後過來?”
“幹嘛?”
他頓了頓,才低聲說:“想看看你。”
周圍的聲音亂糟糟的,男人低沉的聲線混合著電流聲輕輕傳進耳膜,蘇時意心口都跟着重重跳了一下。
直到掛了電話,那陣心跳加速仍然沒緩過來。
今天只有許恆瑞來代表RY資本參加競拍,殷延並沒有親自過來。
沒了殷延那邊競爭,競拍相當於只是走個過場。
最後這塊地毫不意外地被蘇時意以一千三百萬的價格拿下。
隨着一錘定音,競拍會結束,蘇時意和小七一起心滿意足地離開,剛一出門口,就看見許恆瑞在車旁等着。
她這才想起剛才殷延說的。
想看看她。
其實她也很想見他。
蘇時意收斂起思緒,抬腳朝許恆瑞走過去,露出一個笑容:“許助理。”
許恆瑞也朝她微笑着打招呼:“蘇小姐,殷總讓我接您一起去公司。”
蘇時意點點頭,轉頭對小七說:“你自己先回去吧,我過去一趟。”
小七立刻領會:“好嘞時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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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延在北城市中心,也就是原來離殷氏總部不遠的地方買了一座辦公樓,高聳入雲。
蘇時意被許恆瑞帶着走進一樓大堂,員工們步履匆匆,卻都被吸引過去視線。
女人踩着一雙高跟鞋,束腰的紅裙,極為亮眼的顏色穿在她身上,露出來的雙腿纖細筆直,從頭到腳都透着一種少見的氣質來。
拾遺香水風頭正盛,北城到處都是拾遺香水的廣告,前台小姐今天噴的也是拾遺的悅納系列,輕而易舉地就認出了蘇時意。
幾個前台視線追隨着蘇時意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口,才放心大膽地聊了起來。
“那個是不是就是拾遺香水的創始人啊?聽說好像還是咱們殷總的前女友.....”
“真人好漂亮啊我的天,比採訪里還好看一萬倍!”
有人好奇問:“既然是前女友,那為什麼還來公司找殷總?”
“難道是複合了?”
很快就有人找到證據:“等等,咱們公司競標好像輸了,最後中標的是拾遺香水!”
一個員工瞭然地嘖嘖兩聲:“害,這還看不懂嘛,必定是總裁給未來總裁夫人放水了唄~”
“可咱們殷總也不像是為色所迷的人啊.....”
“你不懂,那叫悶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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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里,蘇時意剛一進去,許恆瑞就非常利落地把門關嚴出去了。
她一抬眼,就看見辦公桌后,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那辦公,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襯衫,袖口挽了上去,手臂線條緊實利落,銀質手錶戴在勁瘦的手腕上,折射出金屬的冰冷光澤。
他好像在開視頻會議,蘇時意進來時,他連眼也沒抬,注意力全在面前的電腦上,神情專註冷淡,薄唇輕啟時,說的好像是西班牙語。
男人在專註工作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異常的魅力,勾得人心癢。
蘇時意忽然想起來,她第一次坐殷延的車,他在後排打電話,也是現在這副高高在上的禁慾臉。
但她莫名其妙就覺得,殷延這樣挺帶勁的。
蘇時意沒打擾他工作,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等他結束。
終於,聽見他那邊似乎是結束了,殷延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飛舞着,大概是在發郵件。
蘇時意用手撐着臉,等得有點不耐煩了,終於忍不住起身走到他辦公桌旁邊,隨口找了個話題。
“臨城那塊地你真不要了?”
男人手下的動作不停,目光仍然注視着電腦屏幕,語氣輕描淡寫:“你喜歡就拿着。”
蘇時意見他的注意力還是都在工作上,心裏頓時一陣不樂意。
男人,剛才還說什麼想看看她,騙她來了,又把她晾在這兒。
蘇時意不滿地撇撇嘴,故意說:“你繼續工作吧,我不打擾你了。”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沒想到殷延的動作更快。
他的手從電腦上離開,手臂一勾,蘇時意高跟鞋一個沒踩穩,就跌坐在了他的大腿根上。
她剛一低呼出聲,就聽見殷延慢條斯理地說:“小聲點,外面能聽到。”
蘇時意的臉頓時漲紅:“你...”
她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跳,故作鎮定道:“你幹嘛,剛才工作不是挺專心的嗎?”
她語氣里的不滿相當明顯,殷延的唇角輕勾了下,語氣淡淡的。
“你沒來之前更專心。”
蘇時意的耳根又是一熱,大白天的坐在他腿上,還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你先讓我起來....”
殷延扣着她腰的手臂一點力氣沒松,嗓音漫不經心:“又沒人進來,怕什麼。”
是哦,他辦公室也沒人敢隨便進。
蘇時意這才稍微放下心來,坦然地靠坐在他懷裏。
男人身上的味道很沉洌好聞,用的是她前幾天新做的一款男香,烏木雪松,像雪山峭壁上生長的一株雪蓮,泛着些生人勿近的冷意。
她隨手拿起一份電腦旁邊的文件,看了兩眼,眼睛忽然亮了亮。
她轉頭,指尖勾上他的領帶,盪悠了兩下,嗓音又嬌又軟的,一看就是有求於人的態度。
“最近有沒有什麼好的投資項目,給我介紹兩個唄。”
他今天帶的是她送他的那個領帶夾,煙灰色的,他今天的領帶也是同色系,很清冷的高級感。
聞言,殷延喉結微滾,手臂圈着她的姿勢不變,骨節分明的長指繼續敲擊着鍵盤,任由她將自己原本一絲不苟的領帶弄出褶皺。
“感興趣?”
蘇時意聳聳肩,坦然點頭:“嗯,反正錢放着也是放着,拿出來投資,也算是幫助別人完成夢想了,不投那麼多,投資策略穩一點,還能賺點零花錢。”
殷延沒做思考,嗯了聲:“明天我讓許恆瑞把項目發給你,回去你自己挑。”
小事而已,她想玩投資,他扔幾個項目給她玩玩也無妨。
賺了都算她的,虧了他擔著。
何況,蘇時意在投資方面有天賦和頭腦,從一開始殷延就清楚。
她想涉足他擅長的領域,他當然不會阻止。
聽到她的最後一句,殷延挑了下眉,又問:“錢夠用嗎?”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問她這句話。
蘇時意現在根本不缺錢花,更何況他前兩天剛給她打了兩千萬。
雖然她不缺,但和他主動問出來,感覺還是不同的。
而且她發現,殷延哄人的方式還是很直接的。
送禮物,給錢,簡單又粗暴。
此時此刻,他的手臂還圈在她的腰上,溫度從緊貼着的部位慢慢遞過來,窩在他懷裏,那種奇異升起的安全感和熨貼,讓她的心口也微微有些發燙。
他還一臉正經地坐在這,懷裏抱着她也不影響處理工作,領帶被她剛才勾得一團糟,側臉線條深邃分明,好像哪個角度看都很好看。
喜歡他,好喜歡他。
遵循着心裏難以抑制的那陣衝動,蘇時意揚起臉,想親他一下,結果高度不夠,一不小心親到了他的喉結上。
柔軟溫熱的觸感突然襲擊敏感部位,她感覺到殷延渾身都僵了下,眸色緊跟着暗下來。
他身上的肌肉本來就硬邦邦的,這會兒不知道是不是蘇時意的錯覺,怎麼感覺他身上更硬了...
剛才辦公室里還溫馨的氣氛頃刻之間有些變了味,曖昧的氣息隱隱在空氣中浮動着。
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蘇時意立馬從他身上彈了起來,輕咳一聲慌亂說:“那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下一刻,她就被男人欺身壓在了辦公桌上。
蘇時意倒吸一口氣,手臂還勾着他的脖頸,聲線緊張得發顫。
“干..幹嘛呀。”
大白天的,光天化日,他不至於在辦公室里發情吧。
殷延垂着眼,目光幽暗地盯着她。
“你呢,想幹什麼。”
她眼睫顫了顫,小聲說:“這不是喜歡你才親一下嗎.....”
話沒說完,她的下巴就被用力扣住,男人熾熱的氣息鋪天蓋地襲來,極為強勢地攻城略地。
他有些用力地吸吮她的唇舌,侵略進她的領地里,勢在每一處都留下自己的氣息和標記。
蘇時意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從剛才她坐在他懷裏開始,他就一直在忍着。
他不是在辦公室里有多嚴肅正經,只是太能剋制,太能忍。
剛才她蜻蜓點水的一個吻,就像是點燃了最後那根引線,把他極力剋制的情緒瞬間引爆。
他一隻手的掌心掐着她頸后,將她整個人往自己的方向壓。
被他碰觸過的整片肌膚都不受控制地麻了,像過了電一樣,那陣電流迅速朝着四肢蔓延開來。
他微微撤出一些,親吻她的唇角,壓着嗓音問:“喜歡錢,還是喜歡人。”
什麼鬼問題。
她就不能又喜歡他的人又喜歡他的錢嗎?
蘇時意被他吻得一陣陣缺氧發暈,無力地攥緊他胸口的襯衫,脖頸微微揚起。
算了,怎麼感覺今天他得不到一個答案,就不打算放她出辦公室的門了。
萬一真有人闖進來看見這幅畫面....
稍微一想像,蘇時意的渾身都繃緊了,感覺到裙擺好像被往上掀起了一點,涼意瞬間沾染上來。
她無可奈何地喘着氣,指尖將身下的文件攥出褶皺來,只能說出那個他想要的答案。
“喜..喜歡你。”
身下的文件散亂一片,還有幾張滑落到了地上,桌面一片狼藉。
她的裙擺在黑色辦公桌上鋪散開來,像一朵綻開的玫瑰花。
殷延低垂着眼,長睫蓋住他眼底晦暗的神色,喉結的線條有些凌厲。
等她喘好一口氣,他的唇便再度追了過去,嗓音發啞。
“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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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時意從辦公室里出來時,毫不意外地迎了一路的注目禮。
她的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剛才進去時完好的唇妝此刻看起來依然光亮,顯然是剛剛補過的。
總裁辦外面的辦公區,一個秘書快步走回來,召集周圍的同事壓低聲音。
“我剛才透過門縫偷看了一眼,滿地的文件,太激烈了吧.....”
“大白天的,還是在辦公室里....剛才未來總裁夫人進去呆了多久?有沒有人計時?”
“不至於吧,咱們殷總不能光天化日在辦公室里就...何況這也太快了。”
“你年終獎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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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延是下午的飛機去美國,美國總部有項目臨時需要過去處理,左右月底的面診也要過去,他便提前出發了。
蘇時意還要晚幾天才能動身,送他去了機場之後,她就自己開車去他家裏,輕車熟路地把十一接了回來。
十一儼然已經把蘇時意家裏當成了第二個家,一進門就歡騰得不行。
養狗的東西蘇時意家裏早就配備得很齊全,她剛整理好房間,茶几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最近蘇時意一直在準備起訴白熙當年盜竊配方的事,只是年代久遠,很多提交的證據都需要慢慢核實,走法律途徑的效率有些慢,但只要有勝訴的可能,蘇時意就不會放棄。
輿論上白熙已經付出了代價,在法律上,她犯過的錯也必須要承擔後果。
昨天,蘇時意已經把起訴書提交給了法院。
眼下這通電話,正是白熙打來的。
她接起電話,白熙蒼老疲憊的聲音便從對面傳過來。
“蘇時意,你成功了。”
蘇時意冷冷挑眉,“白熙,我們法庭上見吧,私下裏,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白熙僵硬地頓了下,很快,她又恢復如常:“在我這裏,你是成功了。可在殷延那裏,你真的覺得你自己贏了嗎?”
話音落下,蘇時意的眸色一滯,不明白她要說什麼。
電話里陷入沉默,白熙輕笑了聲,不急不緩地道:“你應該知道,阿延養了一隻狗吧。那隻狗陪了他很多年。但你一定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麼養。”
“那時候他剛出國不久,來到白家,和我們提出的第一個要求,就是養那隻狗。”
蘇時意呼吸一停,緊接着又聽見白熙說:“他養十一,是因為一個女孩。殷延他其實根本不喜歡狗,之前甚至還會過敏。但是因為一個女孩曾經對他說過什麼,他才一直養十一到了現在。”
“他不是個會輕易動情的人,但卻最長情。他在美國的時候,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個女孩,不會輕易說忘記就忘記的。他以前的書房裏,藏了很多和那個女孩有關的東西,不讓任何人碰。”
白熙的語氣頗為愉悅和得意,彷彿只要看到蘇時意稍微不順心一點,她就能找到些許安慰。
“殷延的心裏藏着一個人,但很可惜,那個人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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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斜下,太陽像是熟透了的鴨蛋黃掛在天邊,餘暉照射進屋內,十一正乖乖趴在地板上,等着蘇時意投喂。
十一滿身柔軟的金毛在橙色的光下反射出鋥亮的光,看着暖洋洋的。
蘇時意蹲在地上,給十一面前的盆裝上狗糧。
她眼角眉梢里都透着一陣煩躁,抬手rua了幾下十一的毛,兇巴巴地開口。
“說,你媽是誰?”
......
女人的怨氣相當可怕,雖然十一聽不懂,但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往後躲,汪了一聲,烏黑的眼睛天真無邪地望着她,一臉的無辜。
一人一狗對視幾秒,空氣陷入尷尬的沉默。
很快,蘇時意就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行為有多蠢,嘆了口氣。
“算了,估計你也不知道。”
都是成年人了,誰還沒有個一兩段前塵往事的。
他有個初戀當然再正常不過,她也沒必要太過在意,都是過去的事兒了。
想得通這個道理,不代表就能忍得住不生氣不在意。
“你說你爸是不是混蛋,把你丟給我,自己跑去出差?”
說什麼來什麼,蘇時意這邊剛一罵完,電話立刻就響了起來,屏幕上還跳躍着殷延的號碼。
她心裏堵着一口氣,沒立刻接起,等着手機響了三四聲之後,她才慢吞吞地接起來。
“怎麼才接電話?”
蘇時意撇撇嘴,“剛才沒聽到。”
殷延像是接受了這個答案,轉而又問:“吃飯了嗎?”
蘇時意抿緊唇,語氣里都透着一股怨氣:“還沒,正給你兒子喂飯呢。”
殷延聽出她語氣里的悶悶不樂,嗓音緩和幾分,低聲問她:“怎麼不高興了?”
然而這點溫柔緩和完全不足以消除蘇時意此刻的怨氣。
於是她硬邦邦地否認:“沒有。”
他的嗓音些許無奈,“後天我讓人給你安排飛機,你坐我的私飛過來。”
“我還讓人給十一買了新狗糧,他最近消化不好,吃完可能需要喂一點益生菌,一會兒許恆瑞會買好送過去....”
“不用了。”
蘇時意驟然出聲打斷他,簡直忍無可忍。
十一十一,他到底是有多惦記十一。
蘇時意忽然又想起之前她問殷延,十一的名字是怎麼來的,他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日期。
現在想想,不會是他初戀的生日吧?
她深吸一口氣,從齒關里擠出一句:“你一會兒就讓許助理把十一接走。”
他和初戀的狗,她不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