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第16章 第16章

托詹曼琳那條微博的福,今天拾遺香水不管是網絡銷量還是線下門店的銷量都破了近一個月以來的新高,簡直讓所有人始料未及。

下午送走了殷延,客流量激增,門店人手不夠,蘇時意就又回到店裏幫忙,又得找時間聯繫工廠那邊緊急調貨,忙得不可開交。

晚上六點多,聞凝也抱着束花過來了,本來她是計劃着等蘇時意忙完一起去吃慶功宴,結果也被拉去臨時上崗,幫着櫃枱員工一起打包香水。

一直忙到商場九點關門,今天的忙碌才算是正式告一段落。

閉店之後,蘇時意正要和聞凝一起去吃飯,出門就被商場經理攔住了去路。

以前蘇時意和這個經理應酬過一次,想要把廣告費用的價格談下來一點,可這個經理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半點口都不松。

沒想到今天,商場的總經理倒是點頭哈腰的,態度異常殷勤得都有些不正常。

“蘇總,今天廣告屏的事確實是我們商場這邊的工作失誤,不應該臨時毀約,您放心,違約金我們一定會按照合同要求賠付,並且拾遺香水未來一個月的廣告費用我們全部免費,就當是我們道歉給您的誠意,以後類似這樣的情況也絕對不會再發生。”

這話聽得蘇時意倒是愣了愣。

這態度轉彎的會不會有點太快了?上午還臨時變卦撤掉她的廣告,這會兒又來跟她卑躬屈膝地認錯。

一個月的廣告費用,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她這是賺了。

見他們態度這麼卑躬屈膝的,蘇時意心裏奇怪,面上卻不動聲色。

她語氣淡淡的,也沒什麼好臉色。

’“那就先這樣吧。”

經理聞言,又是擦着額頭上的虛汗,一路殷勤地把蘇時意送到停車場。

出了商場,外面竟然下起了小雨。

淅淅瀝瀝的小雨砸進路邊的水窪里,盪起圈圈波紋,雨水混着泥濘草木的味道灌進鼻腔。

有聞凝開車,兩個人去了城南一家有名的蟹粉麵館。

熱騰騰的蟹粉撈麵和生煎包上了桌,瞬間勾起了蘇時意的食慾。

聞凝也沒什麼大小姐架子,兩個人都餓壞了,沒一會兒就風捲殘雲地消滅掉一整籠生煎包。

面很快也上來了,聞凝一邊往碗裏倒醋,隨口提起:“我說今天那個商場經理,夠狗腿的啊。我記得上次見這人還挺狗眼看人低的,今天這個態度還挺稀奇。”

提起這茬,蘇時意也覺得不對勁,沉吟片刻后,腦子裏忽然浮現一道身影。

該不會跟殷延有關係吧?

她戳了戳碗裏的面,心裏下意識覺得這不太像是殷延這麼刻薄的人能做出來的事兒。

可思來想去,好像也沒別的可能的人了。

想起什麼,蘇時意猛地撂下筷子,神情都透着絕望:“完了!”

她答應了殷延今晚要去他家拿東西來着。

下午忙得不行,搞得她直接把這件事忘在腦後了。

她居然放了殷延鴿子。

聞凝被她嚇了一跳,手裏的醋差點沒倒進去半瓶。

她看着蘇時意急急忙忙地拿起手機,“什麼事兒啊,把你着急成這樣....”

蘇時意言簡意賅地跟聞凝解釋了一遍,就聽見聞凝猛然拔高音量。

“他半夜讓你去他家?!”

聞凝沒控制好音量,引得隔壁桌的人都紛紛看過來。

“那個沈宜寧呢?他腳踏兩條船?”

蘇時意搖了搖頭,“沒什麼關係,就只是同一所學校的而已。”

聞凝呸了聲,“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我今天特意幫你探到的消息,沈宜寧也是美國長大的,沈家又和白家走的很近。白家你記得吧,白煦,就是把殷延撫養長大的人,她最近好像一直在想方設法地讓殷延和沈宜寧訂婚,聽說這幾天還因為這事兒要回國....”

聽到白煦這個名字,蘇時意的瞳孔輕微收縮了下。

她垂下睫,斂去眼底那抹情緒,半開玩笑道:“放心吧,不會的。”

她不會讓白煦如願的。

沉吟片刻,蘇時意最後還是拿起手機,撥了殷延的號碼。

電話里嘟嘟響了幾聲后,沒一會兒竟然就接通了。

對面沒傳來聲音,蘇時意只好試探性地開口:“這麼晚了你還沒休息呀?”

靜默半瞬,男人的聲線涼颼颼的,透着幾分危險的氣息。

“你說呢。”

完了完了完了。

不會真等她到現在吧?

蘇時意尷尬地輕咳兩聲,只能先隨便找個借口解釋:“我在公司加班呢,剛剛才忙完....”

就在她話還沒說完時,就被身後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打斷。

“老闆,來兩碗蟹粉撈麵!不要香菜蔥花!”

“......”

電話里瞬間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中。

沒想到這麼快,撒的謊就被拆穿了,蘇時意簡直尷尬到頭皮都在發麻。

果然,下一秒,就聽見殷延輕哂一聲,語調透着譏誚。

“你改行去賣蟹粉撈麵了?”

“.......”

大概是放了鴿子之後有點心虛,蘇時意訕笑一聲,有些討好地問他:“你餓了嗎?要不要我過去的時候幫你帶一份夜宵?”

殷延的嗓音聽起來有點啞,丟下一句隨便就掛了電話。

書房裏,許恆瑞站在對面,把殷延剛剛簽好的文件塞進公文包。

收好文件,許恆瑞卻沒急走。

殷延揉了揉眉骨,“還有事?”

猶豫片刻,許恆瑞欲言又止:“是,白夫人昨天又打電話來了。”

殷延眉眼間的神色驟然冷下來,周身氣息凜寒。

他的語氣聽不出情緒:“這次又要了多少。”

“三千萬。”

這個數字,許恆瑞說出來都覺得太過獅子大開口。

白家夫婦,果真是為了將人當成了賺錢機器,這些年才會不停要錢。

數額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敢開口。

房間內陷入一片死寂,沒過片刻,桌上的手機屏幕便亮了起來。

殷延眼眸微沉,接起電話。

白煦的聲音隨即從電話對面傳過來。

她的語氣聽起來和藹又自然,“阿延,小姨最近聽說你忙,就一直沒給你打電話,你姨父他也.....”

殷延冷聲打斷她的話:“錢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明天會有人打過去。”

沒料到他如此直白,白煦僵硬地頓了一下,語氣很快又恢復如常。

她依然惺惺作態地繼續道:“好。知道你忙,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再忙也要記得照顧好身體,小姨是三天後的飛機到江城,去參加朋友的一個投資酒會,那我們到時候再見。”

掛掉電話,殷延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打着親人的名號,時不時奉上虛偽的關心,只是為了下一次的獅子大開口。

所謂感情,不過都只是裹在利益外的糖衣炮彈。

這個世界一向如此,冷漠,現實,只有永恆的利益。

殷延從椅子上起身,目光卻不受控制地被落在桌角的香薰蠟燭吸引過去。

房間冷清死寂,只有蠟燭燃着,燭火搖曳,散發出微弱的光亮與暖意。

微弱的火苗映在他眼底,殷延的目光忽地微閃了下。

*

與此同時,蘇時意不敢耽擱了,只能連連給聞凝賠罪,又承諾了下一頓大餐請客,這才被放走。

匆匆打包好面,她就按照手機發來的地址打車去了殷延家裏。

路上,她看見路邊一家24小時營業的藥店,心念微動,讓司機停了下車。

很快,出租車就到了目的地,是北城市中心頂級的樓盤闕雲苑,寸土寸金。

普通人打一輩子工都買不起一間廁所的程度。

蘇時意仰頭望着高聳入雲的公寓樓,心裏忍不住唏噓。

殷延的家在頂層,她收了傘,進到電梯裏,輸入剛才許恆瑞發給她的密碼。

很快,電梯升到最頂層,電梯門打開的一瞬,蘇時意猛地怔了一下。

她把手裏的傘放到一旁,視線緩緩掃過眼前的一切。

只有黑白灰三色的色調,雖說這種冷淡風的裝修並不少見,可畢竟是住處,總會有些什麼別的顏色或綠植稍稍點綴。

走進房子的這一瞬,讓蘇時意莫名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就是殷延的世界。

沒有任何生機和色彩,只有數不盡的灰暗,死氣沉沉。

而她的闖入,似乎成為了這個世界裏唯一一抹亮色。

就在蘇時意剛打量完客廳環境,剛想轉身時,身後忽然響起一陣窸窣聲響,緊接着一團暗影措不及防地沖了過來。

那團不明物體撲到她身上,把蘇時意嚇了一跳。

她低頭定睛一看,居然是只金毛!

毛髮柔順光亮,彷彿每一根都精緻打理過,一看就是主人長期精心照料的結果,黑黝黝的眼睛望着她,雖然體型龐大,但絲毫不讓人覺得害怕。

蘇時意一直很想養只大型犬做寵物,尤其是金毛,總讓人格外有安全感,從小她就喜歡的不得了,可因為母親的身體不好,這個念頭便只好作罷。

後來長大了,她又整天忙於工作,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別提有精力去照顧一隻寵物,這個心愿就這樣被一直擱置到了現在。

“十一。”

這時,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突然在身後不遠處響起,蘇時意猛然怔了下,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她循聲回頭,便看見殷延正抱臂倚靠在牆邊,姿態慵懶閑散,不知道站在那看了多久。

所以剛剛他是在叫她時意?怎麼突然這麼親昵?

太..太快了吧。

她懵怔地眨眨眼,耳根忽然不受控制地有點發熱。

“你.....”

話未說完,殷延垂下眼,薄唇輕啟道:“十一,過來。”

他話音剛落,那隻金毛便搖了搖尾巴,聽到主人召喚,卻還是呆在蘇時意腳邊不肯動。

蘇時意順着他的視線低頭,終於慢半拍地反應過來。

她瞳孔放大,難以置信道:“所以你剛剛是在叫它?”

他挑了下眉:“不然?”

“.......”

殷延你有病啊你給狗起個跟我名字念起來這麼像的幹嘛?

要不是她和殷延還沒認識多久,她真的會懷疑他這是故意的。

殷延靠在那,看着她緋紅的雙頰,似乎意識到什麼,唇角浮現出一絲若有似無的淡笑。

“你以為我在叫你?”

這話問得蘇時意一時語塞:“......”

是是是,是她剛才自作多情行了吧!

蘇時意輕哼一聲,蹲下來擼狗狗。

她還是有點意外:“這是你養的狗啊?”

殷延挑了下眉:“不然?”

蘇時意吐了吐舌頭,她只是有點意外而已。

意外殷延這樣尖酸又刻薄的人居然還會喜歡狗。

“十一。”

他又喚了一聲,蹲在蘇時意腳邊的金毛仍然一動不動,衝著蘇時意不停搖尾巴,殷勤得不行。

“........”

蘇時意低頭看了看仍然黏在自己身邊的金毛,唇角忍不住得意翹起:“看來它好像更喜歡我一點呢....”

話音未落,十一就站了起來,嗖得一下衝到了殷延身邊。

她笑容一凝,轉頭一看,原來是殷延不知道從哪拿出一袋肉乾。

十一聞到肉香味,自然顛顛地跑了回去。

殷延手裏拆開的肉乾拿出來一塊,蹲下來喂它。

他的上身只穿了件白襯衫,領口的扣子散開,露出白皙精緻的鎖骨,莫名的禁慾和誘惑。

這個男人只要不張嘴的話,皮相就是十成十的蠱惑人。

他今天沒戴眼鏡,漆黑的眸更加深邃。

殷延輕提西褲,半蹲下來,褲腳上移一截,露出白皙的腳腕。

金毛乖乖地立在他腳邊,吐着舌頭,模樣憨態可掬。

一人一狗,在一起同框時的反差感極強,卻又不顯得違和,透出一股奇異的溫馨感來。

蘇時意看着他的修長的手掌扶住十一的頭,骨節分明的長指微微張開,指節微蜷,十一金黃的毛髮從他的指縫裏溢出來,襯得他的膚色愈發冷白,甚至能看見青色的血管凸起。

他不輕不重地揉了一下十一的後頸,像無聲的撫慰。

男人的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淡,動作卻又是鮮少見到的耐心和溫柔。

見慣了平日裏那個不近人情又冷冰冰的殷延,冷不丁看到此刻的畫面,蘇時意的心口忽地猛跳了下。

他低聲說:“十一,張嘴。”

莫名其妙的,蘇時意覺得自己的脖子後面也癢了一下,身體裏沒由來升起一股燥意。

為了忽視那陣奇怪的感覺,她只能故作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

等着十一把那塊肉乾吃完,殷延站起身,看見蘇時意還站在原地。

他抬了抬睫,眼神里辨不出情緒,轉身朝餐桌走:“過來。”

蘇時意回過神,連忙跟在他身後往餐桌走。

為了避免尷尬,她索性打包了兩份面,坐下來陪他一起吃。

拆開打包盒,面因為放的時間太久,已經微微成坨了,賣相看着有些一般。

再加上蘇時意本來就是吃完過來的,這會兒根本一點也不餓。

心裏叫苦不迭,面上她又不能表現出來,只好刻意放慢速度,目光時不時瞥向對面。

冷白的燈光下,殷延就坐在對面,養尊處優的手握着筷子,吃面的時候不急不緩,動作斯文優雅,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幾十塊的蟹粉撈麵莫名被他吃出了一種米其林三星的感覺。

十一乖乖地蹲在餐桌旁邊,見殷延沒喚它過去,便乖乖地蹲在蘇時意腳邊,任她揉搓。

蘇時意沒吃兩口就放下筷子,注意力都在十一身上。

看到十一脖子上帶着的一枚銀牌,上面刻著名字和出生日期。

他居然已經養了這隻狗五年了。

她有點驚訝,一邊愛不釋手地擼着狗狗,隨口問道:“你為什麼叫它十一啊?是那個數字的十一?有什麼寓意嗎?”

他答得言簡意賅:“日期。”

那應該對他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吧。

如此想着,蘇時意又脫口而出道:“怎麼不叫它money啊,這樣聽着就更像你養的狗了。”

“.......”

蘇時意輕咳一聲,試圖挽救局面:“我的意思是說,money這個名字一聽就很貴氣,和你一樣。”

他這才淡淡收回眼,估計是懶得和她計較。

餐桌上氣氛寧靜,殷延坐在那吃面,蘇時意就坐在他對面默默擼狗。

安靜了沒一會兒,蘇時意又自顧自地喃喃開口:“我也一直很想養只狗來着,從小就想,可惜一直沒機會.....”

本來她是自言自語,也沒期望殷延回應她,沒想到卻聽見他低聲問:“為什麼?”

提起未達成過的心愿,她唇邊的弧度落了些,語氣變得有些黯然:“因為沒時間啊,我連自己的生活都保障不了,怎麼能再耽誤它。既然做不好,倒不如別開始....”

殷延淡聲道:“都沒開始,怎麼知道自己做不好。”

聞言,蘇時意微怔了下。

的確,她都沒嘗試過,就已經在心底認為自己做不好。

也許是因為,她有太多枷鎖,她得先做好拾遺,有太多還沒做到的事。

因為不敢分散精力,所以她擔心自己沒辦法負起責任,只能將自己的喜好向後擱置,給更重要的事讓路。

因為她還不夠強大,只有足夠強大,才能有足夠的資格選擇自己想要的自由,才能隨心所欲。

回過神來,蘇時意看見他放下筷子。

她彎起眼睛,又恢復了平時笑盈盈的模樣:“面怎麼樣,好吃嗎?”

殷延扯了扯嘴角,惜字如金答:“一般。”

蘇時意早習慣了他的刻薄,用筷子戳了兩下面,不甘地嘀咕道:“可能是放的太久了,下次我們去店裏吃堂食味道應該會比較好....”

話音落下,殷延的指節悄無聲息地輕蜷了下。

蘇時意沒注意到他細微的變化,又自顧自地從包里掏出剛剛在藥店裏買的含片。

靜謐的客廳里,女人的嗓音柔和動聽,窗外雨聲未歇,交織在一起,驅趕了房間裏的寂寥。

“我在電話里聽你的聲音好像有點啞,換季容易感冒,這個綠色的含片很好用,之前我喉嚨不舒服的時候都喜歡吃這個.....”

忽然,殷延從對面站起身。

他的側臉冷硬分明,冷聲打斷她的話:“禮物在客廳的茶几上,你可以走了。”

他突然變臉,搞得蘇時意愣了一下。

她的睫毛顫了顫,又細心地發現殷延的臉色似乎好像是比往常更蒼白了些,透着些許病態。

看着殷延似乎真的準備回到卧室不管她了,蘇時意抿了抿唇,也只好拿起包準備離開。

她的腳步慢吞吞的,把客廳茶几上的禮物袋拿起來,餘光又不受控制地往四周瞟去。

房子裏空空蕩蕩的,根本一點人氣兒也沒有,這麼壓抑的環境,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住下去的。

沒有家人,沒有色彩,好像什麼都沒有。

他的私人領地里,似乎只是他空蕩又荒蕪的世界中的冰山一角。

她窺探到了,卻發現他的世界裏似乎只有十一。

莫名的,她的心裏竟然生出丁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來。

本來蘇時意已經快要走到玄關,突然,她的腳步停下,又轉身折返回去。

殷延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剛要轉身時,一陣馨香迎面而來。

蘇時意措不及防地踮起腳尖靠近他,掌心貼上他的額頭。

柔軟細膩的掌心措不及防地覆上來,肌膚相貼的位置,熱度一寸寸渡過來,她連指尖彷彿都染着一股清甜的香氣。

殷延渾身一僵。

許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膽大,他一時間竟然也忘了拉開她的手。

片刻,殷延垂下眼,眸光沉沉地凝着她,眼底情緒晦暗不明。

蘇時意微蹙着眉,她的鼻尖小巧,飽滿的紅唇輕抿起,似是在認真感受手心下的溫度。

因為距離過近,他的鼻翼里都充盈着她身上的淡香,甚至能看清她臉上細小的絨毛。

殷延的喉間忽然緊了一下。

他剛想要抬起手拉開她的前一秒,蘇時意卻先一步收回了手。

她的眼底倒映出他的影子,雙眸澄亮到彷彿一眼就能看得見底,染着幾分擔憂和緊張。

客廳靜悄悄的,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安靜到能聽見彼此細弱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殷延的眸光忽而又暗下一寸。

靜默片刻,蘇時意語氣嚴肅,得出結論。

“殷延,你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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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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