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籌糧
一人一碗泡開的乾糧,對於久未進食的身體來說,真的屬於一針強心劑,雖然胃裏還是覺得空落落的,可是身體上卻有了些力氣。
杜鈺竹詢問過幾人的名字,這才驚覺,前世讓整個朝廷頭疼不已的叛軍首領,都在這個草棚里了!
杜鈺竹慶幸自己來的及時,趕在他們起兵之前來到晉地。
看着他們面露感激的面容,杜鈺竹心裏卻酸澀不已。
只是一碗泡開的乾糧,就挽救了不知道多少條性命!普通百姓,真的就是哪怕還有一口吃的,也不會起兵造反!
杜鈺竹安排幾人去維持未領取到號籌的人群的秩序。
幾人拍着胸脯保證絕對不會讓他們亂起來。
杜鈺竹點頭說:“好”然後又道:“若有人鬧事,直接綁了,讓他們看着同批的人都用了粥出來,再給他們發號籌,至於帶頭的,就不要再放開了,等明日官府來了人,直接將人交給官府處置就是。”
他說這些話時,面上的微笑依然溫和,說出的話卻讓幾個原本準備帶頭衝進縣城的人,心裏都是一緊。
幾人穩住心緒,應了聲:“是”就趕緊出了草棚。
未領到號籌的人群,秩序確實不好維持,錢海幾人就按着杜鈺竹說的,直接把鬧事的人都綁了,這才算穩住了場面。
災民領了號籌用完粥,杜鈺竹又讓人帶他們去另一處休息,不得再去後面排隊領號籌。
肚子裏有了點東西,道德良知慢慢回歸,災民無不對杜鈺竹一眾感激涕零,對杜鈺竹的話自然沒有異議。
兩個大鍋一會也不停歇的熬着粥,徹底的穩住了災民的情緒,不穩也不行了,剛才帶頭鬧事的,現在還被綁着呢,反倒是那些老老實實排隊的人,不管排的多靠後,也慢慢領到了號籌,這結果,誰還敢鬧事!
天色漸暗,好在聚集在這裏的災民,大多數都用上了一碗粥,粥棚就不再發放號籌。
不過其中一個熬粥的大鍋,還熬着一鍋粥,這就是杜鈺竹和大家的晚飯。
大眼周成靠近錢海,悄聲的說:“幸好咱們還沒動手,”
錢海盯着他的眼睛,說:“你件事以後再不可提,就當從未發生過,知道么?”
聞着充滿香氣的米粥,遠處是招呼自己這些人過去吃飯的聲音,周成使勁點了點頭:“知道了錢哥!”
災民是每人一碗稀粥,維持秩序的每人兩碗濃粥,杜鈺竹的想法很簡單,目前糧食有限,後期的糧食還不知能不能供應上,先用一碗稀粥保住災民的性命。
維持秩序的災民,卻是每日的定量卻是可以多一些,畢竟出門帶的人有限,不說自己有意要招攬錢海一眾,哪怕只現在用他們,也要讓人肚裏有些東西,才有力氣管制災民。
第二天彭縣的縣令帶了足夠的人手,出了縣城來到粥棚。
縣令昨日就聽到有人在城外開設了粥棚,因為配合糧商賣高價糧,確定杜鈺竹一眾確實是在施粥救人,這才敢出來。
杜鈺竹有舉人功名,不管是容貌還是氣度都是此類拔萃的,縣令見了杜鈺竹,先對杜鈺竹施粥的行為大加讚賞,然後才說彭縣原本就窮困,遇到大災官衙也拿不出糧……
杜鈺竹也不願意聽他那些假話,只說:“來晉地開設粥棚,不是我一人之力,而是我們豐漳縣車馬行的集體行為,之所以只我一人前來,是因為他們還在別處籌集物資。”
縣令聽完大喜,杜鈺竹卻不等他再說什麼,先開口把昨日施粥時有人鬧事說了。
縣令氣憤道:“對着救命的菩薩鬧事,簡直豈有此理!”
杜鈺竹:“所以在就把人給綁了,今日就交給大人發落。”
縣令保證道:“杜公子放心,本官絕對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杜鈺竹謝過縣令,又陪着他參觀了粥棚,直到把人送走,縣令都沒提一句,瑞王已經開倉放糧的事。
杜鈺竹氣極反笑:做官貪到如此地步,也屬於世間少有了!怪不得彭縣並不是晉地受災最嚴重的地方,卻會出現第一支叛軍!
杜鈺竹知道,彭縣一地的官員如此,只是晉地官員的縮影,想要讓好不容易籌集來的糧食,都用到百姓身上,首先要做的,就是把這些貪官全部查辦了!
他在草棚里思索了一會,先研磨寫了一封信,讓最可靠的人給瑞王送去。
然後又讓人把錢海幾人叫過來,說:“你們可知,瑞王來到晉地就開了糧倉,每地都能分得一定份額糧食!”
錢海幾人相互看了看,一致搖頭道:“這個還真不知!”
錢海就問:“杜公子,是不是官府也要開設粥棚了?”
杜鈺竹嘆了口氣,道:“縣令並未提起已經分得賑災糧的事。”
錢海幾人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周成咬着牙,罵了一句:“這該死的狗官!”
錢海一把拉住他,眼中滿是嚴厲的說:“不許胡說!”
周成在他的眼神下閉了嘴。
杜鈺竹卻說:“怎麼就不能說了!按說賑災糧應該已經到了彭縣,可那狗官硬是不提開設粥棚的事,貪的也太沒底線了!”
錢海原本看杜鈺竹和縣令相談甚歡,出於小心,才不讓周成在杜鈺竹面前那樣說縣令,現在聽他這麼說,明顯也是對縣令的所作所為很是不滿。
這才鬆開了拉着周成的手。
周成心裏雖然認同的很,卻不再隨意說什麼了。
杜鈺竹見他們無人應聲,乾脆直接道:“我聽說,瑞王最是公正廉明,咱們何不找出縣令的罪證,呈給瑞王,直接處置了縣令!”
其他人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唯有錢海提出:“糧食之事太過重要,縣令一定交於心腹掌管着,咱們一時半刻恐難找到罪證。”
杜鈺竹卻道:“處置縣令,不用非得有貪污賑災糧的罪證,只要是能把他扳倒的罪證,都可以。”杜鈺竹不相信縣令這樣的人,在彭縣任縣令幾年,手上還是乾淨的。
錢海聽了他的話,眼睛果然一下子就亮了,說道:“是我着相了!”
縣令貪污賑災糧的證據不好找,難道之前做的那些無法無天的證據還不好找么!
……
瑞王剛到晉地,就接到了杜鈺竹的信,信中說他已帶着籌集到的物資前來晉地,後期還會有物資繼續過來。
然後又讓他除了給皇帝要物資以外,再給臨近的州府去信,以民間都能自發的組織對晉地的救助,臨近的官府若是沒有一點行動,官府在百姓心中的威信,恐怕會受到一些影響……
瑞王按着杜鈺竹的計策,對臨近州府去信,信的最後寫道:若臨近州府能支援一二,晉地災情得到緩解,本王回京后,定會把次事稟報給父皇!
瑞王給臨近的州府去了信,又把晉地糧倉里的糧分發下去,剛抽出一點時間準備查辦糧倉貪污一事,就又接到了杜鈺竹的來信。
杜鈺竹信中說,讓晉地的人自己出面,把那些官員犯過事捅出來,只要那些官員被關進牢裏,想知道什麼還不容易!
瑞王看過信,直說晉地賑災,杜鈺竹真是第一功臣!
……
沈安筠每日都能接到,哪個縣又加入了車馬行會。
隨着以後通車的地方越來越多,沈安筠覺得,和京城之間的車道,也該開通了。
她原本是不準備獨佔這條車道,只是在發現了自家相公可能從事的事,她又改變了主意。
為了安全計,京城這條車道,還是牢牢地掌握在自家手中的好!
開通京城的車道,首先京城要有合作的人家,之前她從未想過獨做這條車道,自然也沒在京城尋找合作的人。
現在要找合作的人家,卻也不難。
沈安筠直接找到養傷的姚紹卿,見過禮后,也不多廢話,直接道:“我想開通豐漳縣到京城的車道,不知姚大哥是否可以給介紹一家,比較能信得過的人家來合作?”
姚紹卿為瑞王培養各種人才,對他的勢力自然是清楚的。在投靠瑞王的幾家商家裏,選出了做石料生意的張家。
沈安筠就問觀棋:“可曾和張家打過交道?”
觀棋點頭。
沈安筠就道:“我把去京城談合作的事,交給車馬店的王管事,到時候你跟着一起過去,和張家合作的事,就交給你了。”
觀棋早就盼着和京城通車呢,沈安筠吩咐了,他就響亮的應了。
豐漳縣裏加入車馬行會的人家,很多因為談下不少的合作地,心裏對杜家在車馬行會的話語權,有了別的心思。
可惜還不等他們聚在一起,準備選出一個副會長出來,和杜鈺竹分權,就聽到了杜家,竟然和京城做石料的張家合作,一起來做豐漳縣到京城的車道。
有人認為這個消息不真,因為張家做的都是大生意,怎麼會看中這種一個人只需要三五十文錢車資的生意!
可惜從豐漳縣過去的,張家對晉地捐贈的物資,讓他們清楚的認識到,張家是真的參與進了車道到行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