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蘇篆啟和關池央在蘇漾面前對司景行的事情諱莫如深,草草幾句將蘇漾打發了,便叫她回房間調息。
蘇漾這幾日也確是沒怎麼休息好,回房后打坐了一會兒,便爬上了床榻。
睡意來得很快,只是這幾日習慣了司景行睡在旁邊,身邊驟然空下來,便顯得有些冷冷清清。
蘇漾在床上翻了幾個身,認命地坐起來,打着呵欠去點了一爐安神香。
香霧縈縈裊裊飄散在房裏,她抱了一半被子在懷裏,終於安然睡過去。
那枚雙魚玉佩在她胸前閃了閃,一下比一下急。蘇漾皺了皺眉,似是極為難受,抬手扯皺了衣襟。
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的一切太過光怪陸離,讓人記不清楚。
她似是在一片廢墟之上,腳下處處是焦土,風聲獵獵,周遭一片漆黑。但與她感知到的場景不符的是,此地充盈着極為純凈的靈氣。
此地靈氣的純凈程度遠超她認知——無論是龍族一脈吸收轉化的滄澤靈氣,還是滄澤其餘諸境依靠着的靈脈中的靈氣,與此地靈氣相比,簡直都像是摻了沙子的水一般渾濁不堪。
蘇漾試着吸收周遭的靈氣,卻並沒有什麼變化——她開始隱隱意識到自己是在夢中。
幾乎是在意識到的那一瞬間,她胸口像是被什麼燙了一下,驟然的刺痛讓她完全清醒過來。
忘憂山。
司景行驟然睜開雙眼。
他從床榻上下來,走到窗邊,伸手將窗戶打開。窗外正逢日出,太陽自雲浪中露了一頭,霞光自天幕平鋪開。早春的風裏仍裹挾着寒意,從窗子一股腦灌進來,房裏霎時冷下去。原本在房間角落裏安靜趴着的小白也豎起了耳朵,警覺了一會兒,才將自己重新團成一個球,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司景行瞥了它一眼,又望了一眼望辰宮的方向,抬手關上窗,眉眼間俱是不耐:“麻煩。”
也不知說的是兔子,還是別的誰。
他起身換了一身衣裳。
那玉佩本不必他天天在其周圍的,許是蘇漾這一陣子身子虧虛得太厲害,壓不過玉佩里的東西。
司景行剛走出忘憂山,便似有所感,隨便選了處荒山拐進去。
不過是初春,林子裏的花還尚未開開。他停在一株桃樹下,隨手摺了一段桃枝,在地上一點。
邀天期結界隱秘張開。
“神君。”身後跟來的人恭謹跪下,低伏着身:“屬下罪該萬死,萬萬沒料到淵境竟會這時候對神君出手……”
司景行轉過身來,那人驟然噤聲,一時只余長袍曳地時的窸窣聲響。司景行垂眸打量着手中桃枝,淡然道:“做好你們分內之事。”
淵境這場試探全然如他所料——亦或是說,是他刻意推動了他們來試他。而他也給出了淵境想要的反應。
不然,淵境如何放得下心,將試煉定在劍冢?
司景行的視線從桃枝收回,看了恭敬伏在自己面前之人一眼——有些東西,他們不必知道。
那人察覺到神君的視線,將身子伏得更低,“屬下明白。”
司景行轉了轉手中桃枝,轉過身走時隨手將它往一旁一拋,桃枝落地的那刻,結界消散,那人也瞬息退了下去,半分氣息都未留下。
蘇漾將自己收拾妥帖,便自覺坐到蒲團上,開始打坐調息。沒過多久,聽見門前有人叩了兩聲,她眼皮都沒抬:“蘇潯?”
蘇潯倚在她房門前,“嘖”了一聲:“聽說那日司景行也沒回去。你緊趕慢趕,空空落了一身毛病,早知如此,何必搶那道劫雷?”
蘇漾看他一眼,“他回不回是他的事兒。早知如此,我也還是會搶那道劫雷。”
“若不是我親眼看着你從蛋殼裏頭出來,有時候我真要疑心你的原身不是條龍,”蘇潯一頓,“這樣犟的,怕得是頭驢。”
蘇漾順手抄起案上的小花瓶朝他砸過去,蘇潯早有預料,穩穩接住花瓶,反手遠遠扔過來一隻小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