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整理禮單
蔡荃走後,蔡真和她偷偷咬耳朵說:“乾爹很喜歡郎君,乾爹釀的菊花酒是一絕,輕易不送人。”
李令俞心說,孩子,你想沒想過,那就是句客氣話。
還是世面見得少,見過的套路太少,才這麼單純。
等她歇夠了,進了書閣,隨手翻出來一本《紀聞要事》,看起來像是隨筆遊記,開篇竟然記載了李尚的那位伯樂,富商姚之問。傳聞他靠江南、江北兩地販貨起家,為人豪爽,當中不乏夾雜着一些未解之謎之類的神奇色彩,把姚之問此人描述的有些神乎其神。
但中間被勾劃了半頁,講的是,他和河間王之間的事。不知為何此頁未被撕掉,只是用筆勾掉了。
河間王當年游江南,姚之問設宴款待,兩人心心相惜,竟然成了好友……
她看了半晌,不知那位傳聞中的河間王,到底是怎麼想的……
“郎君!”
李令俞一個激靈,嚇得書差點掉在地上。
回頭看着蔡真,一言難盡。
“你們為何走路沒有聲音?”,她真是忍無可忍了。
蔡真:“聖人召你去前殿。”
李令俞抓狂:“不論誰召我,你們走路能出個聲嗎?”
抓狂完也知道,由不得他,在宮裏做的事伺候貴人的活兒,自然小心又小心。蔡真老實,憨憨笑起來,說:“我們走路可不能沒輕沒重,那樣驚擾了貴人,可不得了。”
李令俞將書放回去,心裏感嘆這萬惡的社會,邊跟着他去了前殿。
起因是蕭雍問了句蔡荃,李令俞如何了?是否老實,是否識趣……
蔡荃答:“他今日打掃了大半日藏書閣。”
蕭雍好奇,又聽着好笑,便召來一問,李令俞進殿後,一眼就能看出來她灰頭土臉。
蕭雍笑罵了句:“你這是個什麼樣子?”
李令俞躬身:“藏書閣久未打理,塵土滿面。”
蕭雍見他一板一眼,有些無趣,隨口說:“你讓後殿的人,明日隨你一起清理吧。明日你同蔡荃去清點庫房。”
行吧……
李令俞俯身應是。
蕭雍又說:“來,替我抄一篇青詞。”
蕭雍大概是真的很喜歡她的字。
李令俞挽起袖子,旁邊的小案几上有筆墨,她接了蕭雍手裏的青詞,蕭雍說:“你的字收着勁,就少了骨氣。用筆太過渾厚,少了意境。”
她果真換了一支筆,一筆小楷寫的嫵媚柔和,少了拘謹和一板一眼的嚴謹,蕭雍看了眼字,覺得她一個小孩字,竟然能天賦如此出眾,果真也喜歡婉麗的字體。
就問她:“你還能寫出來什麼樣的?”
李令俞換了筆,寫了一筆草書,狂狷又洒脫,十分飄逸。
蕭雍看着她的字,對她是真的刮目相看了。
端詳很久,顯然他很喜歡草書,最後說;“你小小年紀,字太過鋒利,就好比年紀太小,未必能握住好刀。怎麼用好這刀,需要你自己慢慢磨練。不要辜負了這一筆好字。”
李令俞收起探看的眼神,心裏清楚,她年紀太小,蕭雍卻是活得太久,一個老人精,還是從帝位上被退下來的人。他說的也許都對,也許也不對。
但看清她,太容易了。
最後確定用小楷抄寫,等她謄抄好,夜色已濃,殿裏掌了燈,蕭雍早已經回了紫宸殿,臨走前也帶走了她的草書,她將東西安頓好,自行離去了。
等出了宮門,遠處的燈火遠閃爍可見,她心想,也不知道家裏的孩子們有沒有出去玩。
可轉念,又突然升起一種無以名狀的感覺,彷彿她已經習慣了,她真的就成了這個家裏的李令俞,每日上班,操心家裏人吃喝。
再也想不起從前了。
阿符來接她,見她站在那裏仰頭望着不動,試探喊了聲:“小郎君?”
她眼裏暈着淚,兀自輕笑了聲,答:“回吧。”
阿符難得多話,跟在他後面說:“今日赴宴的人還沒回來,李忠夫婦陪二夫人和周氏還有幾個小的也去街上看夜市了。”
李令俞問:“阿娘沒去嗎?”
阿符:“晚飯過了見你還沒回去,柳娘子就在家等你。”
李令俞笑笑。
等回去后,小柳氏果然在等着她,見她回來自己下廚給她煮了面,配了小菜,甚至煎了魚。
李令俞身心俱疲,換了身衣服出來,見小柳氏晚飯都準備好了,她隨口說:“簡單吃點就好,不必這麼麻煩。”
小柳氏坐在旁邊看着,見她面上倦色,心疼問;“是不是太累了?還是太瘦了,多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