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盯上的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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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急促的腳步聲吵醒聲控燈，幾乎已經空無一人的44號樓透出微光。
確定後面沒有巨鳥追來，池生熠站在電梯前捏了捏鼻樑，等到呼吸平穩才按下電梯按鍵。
“隔壁樓的東西解決了，以後跟那個傢伙應該不會有什麼交集……”安慰了一下自己，人的一輩子很快就會過去，什麼看鳥不看鳥的，小問題。
這麼想着，他終於緩解了剛剛緊張說錯話的尷尬。
“叮！”電梯來了。
門尚未打開，口袋裏的小貓靈便探出頭來，輕輕叫了聲好像在提醒着什麼。
果然，門再次打開的時候，裏面多了個一看就不是人類的傢伙。
膚色發紅渾身濕噠噠的人形生物背對着電梯門縮在牆角，整個身體都在打顫，好像正在承受着巨大的恐懼。
尤其是門打開的一瞬間，它竟然發出了人類的聲音：“我草為什麼電梯下來了，快上去啊！”
“……”揣着小貓靈猶豫要不要進電梯的池生熠縮回了腳。
電梯裏的東西好像發現了什麼，悄悄轉過頭來，一雙幾乎要暴脹出眼眶的充血眼球死死盯着外面，嘴裏還不斷念叨：“這人怎麼不進來…能不能快點趕緊的。”
看見它張嘴露出兩排還夾雜着碎肉的利齒，池生熠冷靜按下電梯關門按鍵，果斷轉頭走向安全通道。
最近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奇形怪狀的生物越來越多，智力不一。
本來家裏只有一個會挪杯子小物件的生物，後來出現了會流血的水龍頭，再後面多了一直不停關門的陰風與鏡子中整個腦袋反正面都是後腦勺的女孩……女鬼。
他敢肯定剛剛出現在電梯裏，看上去不是很好惹的傢伙是新來的，所以到底為什麼這些奇怪生物會越聚越多？
步行回到十三樓的家中，池生熠覺得自己兩條腿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把小貓靈掏出來隨手丟在茶几上，剛爬完樓的青年微微喘息着癱在沙發上，本來還打算休息會但看到小貓靈身體顏色有些變淡，他顧不得那麼多趕緊起身去翻冰箱。
二十分鐘后，一絲煙火氣息從廚房飄出。
把裝着煮好雞胸肉的白瓷盤放在桌上，池生熠蹲在電視櫃前拿出一打符紙后翻了好久也沒找到香，最後乾脆摸出盒沒拆封的香煙來，遲疑着拆開。
瞥了眼還歪着頭看的小貓靈，他抓了抓頭髮有些不好意思：“……家裏沒香了，湊合用吧。”
用符紙點燃的香煙被立在碗前，白色煙霧裊裊升起，向著小貓靈飄去，很快，在香煙燃盡后，一碟一模一樣的雞胸肉出現在小貓靈眼前。
看着眼前奶白色的小傢伙甩着小尾巴埋頭大快朵頤，池生熠端着雞胸肉到廚房用保鮮袋裝好。
前陣子被他抓去絕育的一隻胖橘比較記仇，一直不搭理他，正好循環利用改善一下他和流浪貓的關係。
待到吃飽喝足的小貓靈小聲叫着跳到池生熠腿上，最後在呼嚕聲中化成一片溫柔的點點白光消失在空氣中時，電子錶上的數字已經跳到了凌晨兩點鐘。
池生熠簡單收拾了桌子，摸出遙控器準備找個電影看。
起得太晚，現在正是精神十足的時候。
“咚咚咚！咚咚咚！”
奇怪的聲音從客廳側面的窗戶傳來。
“咚咚咚！”
“咚……”
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敲擊着。
可13樓的窗外，會是什麼在敲玻璃呢？
放下遙控器，池生熠嘆了口氣，不管是什麼東西，反正都不應該是他能看見能聽見的，而且隔着窗帘，只要不拉開就不會看見。
沒了看電影的心思，他無視了連續不斷的敲擊聲，關了客廳燈回到了卧室。
不知道是緊閉的卧室門隔絕了敲窗聲還是敲擊聲消失了，鑽進被窩的池生熠沒有再聽到多餘的聲音。
許是徹底放鬆下來，明明覺得自己不困可鑽進被窩后無法抑制的打了個哈欠，臨睡前收到了張玉歌的短訊，直播時間定在三天後周日。
捲縮在被子裏的青年最終沒有打敗困意，沉沉睡去。
黑暗中的客廳冷冷清清，沒人注意到剛剛發出過敲擊聲的窗戶被什麼東西推開了一條縫隙。
一隻乾枯的手掌從縫隙里擠了進來，企圖將窗戶徹底打開。
就在手掌連接着身體的部分不斷探入屋內時，它突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狠狠刺進了它的軀體。
是巨鳥的利爪。
片刻后，乾枯的黑色身軀消失，巨鳥煽動了兩下翅膀，猩紅圓眼裏滿是飽食后的饜足。
它展開巨大黑色羽翼在天空中無聲徘徊兩圈後向着遠處飛去。
時間很快，三天眨眼便過去。
自那一晚后，池生熠的生活回到正軌，直到周日當天，擔心晚上通宵犯困，他一覺足睡到中午才起。
正猶豫吃什麼，聽到門外有嘈雜聲音傳來，以為是靈異生物沒打算理會，結果聲音越來越大，他細聽了一下，是活人。
打開大門就看到對面那戶大敞着門，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搬家公司員工正在忙碌着。
一個明顯是僱主的人站在房間內，目光透過往來的人望向這邊。
男人的身高極具優勢，光是站在那裏就很有壓迫感，他的眼睛微微眯着，高挺鼻樑上架着金框眼睛，一種溫和疏離的優雅氣質沖淡了駭人氣勢。
那人微笑着，依舊讓池生熠覺得有些膽寒，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才反應過來，這人應該是新搬來的鄰居。
就在他疑惑時，男人已經來到了他門前，伸手遞過來一張名片。
“白梟，目前在A大任教。”
黑色風衣讓原本就高出池生熠一個頭的白梟在逼近時愈發散發著壓迫感。
池生熠再後退一步，將名片捏在手裏點頭回答：“池生熠，攝影師。”
像是想到什麼，他略帶迷茫地指了指對面，語氣中帶着不解：“這棟樓……”
白梟像是想到他在疑惑什麼，解釋道：“嗯，我不太習慣長時間與鄰居接觸太多，所以乾脆買下了整棟樓。”
這裏確實距離A大比較近，可這個解釋着實有些草率。
雖然不明白這貨為什麼不去郊區買別墅，但確定對方就是買樓的大冤種，池生熠還是高興起來，以為白梟是來給他兩倍補償讓他搬走。
心思活絡了一些，他手指剛轉過來指向自己，還未開口，就聽到男人繼續說。
“不過你放心，買賣不破租賃。”
“而且我覺得，如果一個人住的話，還是有些冷清。”
男人語氣中透着些許愉悅：“我向賣家打聽過，你也並不是個喜歡熱鬧的人，我覺得我們會成為很好的鄰居。”
“……”神特么買賣不破租賃！
剛拿到手的名片被池生熠死死攥在手心，捏的都變形了。
如同每個買菜不好意思講價的普通社恐一樣，他開始不斷做心理建設，企圖再掙扎一下。
畢竟雙倍補償！四捨五入小几萬了！！
“可是，這位先生……啊不，房東，我有很多缺點，不知道您能不能接受！”池生熠鼓起勇氣開始羅列。
“我作息混亂，經常半夜回家……還，還喜歡開着門放音樂！”
“沒有關係，我也很喜歡夜間聽音樂。”
“……咳，我還丟三落四，經常把垃圾放在門口忘記帶下去！”第一條被反駁，池生熠沒有氣餒，腦內想像着最討人厭的鄰居是什麼樣的。
“沒關係，我可以幫你帶下去。”
“……”
一連說了幾條，全都被白梟用各種理由擋了回來。
再三確定一開始期待的補償確實飛走後，池生熠認命道：“希望我們可以相處愉快。”
算了，反正前房東大叔給了優惠，他就算一直住着也不算虧。
低垂着頭的池生熠沒有看到男人在聽到他的話后，越發玩味的眼神。
“會愉快的。”白梟說。
晚上七點，池生熠扛着設備準時到了約定的地點，主播們還沒來，臨時搭建的簡易帳篷下只有幾個工作人員在做最後的檢查。
跟幾個合作過的後勤打過招呼后，池生熠轉頭看向今天的拍攝地點。
廢舊的鄉間小樓，按照劇本上的說法是死過人的凶宅，張玉歌給他透底時說就是租用了一個普通的廢棄民宅，有專門的道具師安排好並且還做舊撒了灰，看上去像模像樣。
落日前通紅的火燒雲籠罩着整個小樓，視覺上還挺有衝擊，看上去就很不詳。
一個穿着黑色工作服的後勤拿着兩個手電筒遞過來：“池哥，你怎麼來這麼早？一會我們後勤不進去，這些物資在一邊放着。”
“提前來看看。”池生熠拿了一個塞進雙肩包里，給自己的相機換了個適合幹活的變焦鏡頭又把閃光燈揣好，這種大晚上烏漆嘛黑的環境要是沒個燈神仙來了也拍不了。
“有地圖嗎？直播幾點開始？我先過去看看。”
他做事向來認真負責，這種臨時拍攝通常會提前兩小時到場觀察一下環境，以免拍攝的時候遇到什麼手忙腳亂的事情。
直播九點開始，拿到簡易地圖后，池生熠趁着天色還沒全暗下去，先去周邊繞了兩圈。
除了那個樓給他不太好的感覺外，其他的倒還沒什麼。
就在他放鬆下來覺得今晚上沒什麼問題的時候，載着主播的車來了。
兩男一女，三個主播應該是從公司一同出發，下車時每人都舉着個手機在那喋喋不休。
池生熠掃了一眼三人，定定地看了一會兒，捏着相機的指關節因用力變得有些發白。
無他，三個人中的兩個人身上都沾着一些旁人看不見的東西。
尤其是走在最中間的帥氣男人，趴在他背上的灰色嬰兒靈魂沒有十個也有八個。
池生熠嘆了口氣，找後勤要了包香煙。
“希望能順利吃到明天的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