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前塵
屋內空氣頓時一凝。
小木訝然，但面色卻異常平靜，淡定地回問：“神仙姐姐，為何會有如此疑問？”
“你以後稱呼我為前輩就好！”付雲芷淡淡地說道，並沒有回答小木的問題。
屋內一時又陷入沉寂。
翠羽臉色一白，焦急彷徨地看着小木，伸手抓住了小木的胳膊，慌的手心也沁出汗水來。
小木從付雲芷的表情和語氣中察覺不到任何異樣，無從判斷付雲芷的真實想法。
見付雲芷不回答他，小木老老實實地接著說道：“神仙......，哦，前輩，說實話，我是山中一個小部落的長老收養的孤兒，我的身世來歷我也不太清楚。我問過收養我的長老的，他也不清楚。”
話到此處，小木臉上出現少有的落寞神色，明亮的眼眸瞬間暗淡下來。
翠羽聽到小木說自己是孤兒時，抓着小木胳膊的手緊了緊。自己的臉色也由白轉暗，一時也勾起了自己的心底的往事。
付雲芷美眸幽邃、沉靜，靜靜地看着小木，她的直覺告訴她，小木說的是真的，並沒有騙她。反而對小木的悲慘遭遇感同身受，心生惻隱。
付雲芷眼神變得柔和下來，語氣也溫軟了些。
“收養你的部落在哪裏。”
“我們管部落叫村子，村子名字叫‘聖靈村’。他在瀚海城的東面，離瀚海城大概有兩萬多里地吧。收養我的是村裏的大長老，木森老爹。”小木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聖靈村？木森？”付雲芷從沒聽到過這個村子，也沒聽說過木森這個人。
付雲芷說小木是魔族中的皇族，也只根據他的體貌特點，做出的判斷和猜測。如果說小木是魔族皇族，但他卻沒有魔族皇族標誌性特徵：紫瞳目。如果說小木不是魔族，那他身上隱隱的魔族氣息是從哪兒來的？
小木身上有太多的秘密難以說清。
付雲芷更不便，也不屑強施手段窺視小木身體。何況，小木是不是魔族，對付雲芷來說，其實並沒那麼不重要。她不僅不鄙視、厭惡魔族，反而對魔族有別樣的情愫......。
付雲芷心想，魔族就全都是邪惡之輩嗎？我接觸的魔族卻並不是外界所說的樣子。說實在的，人族和其他種族其實並不比魔族善良多少，有時甚至比魔族還要邪惡、殘暴幾分。
付雲芷心中明白，軒轅界的魔族，之所以被其他種族排斥、唾棄，其中一個主要原因就是，魔族是五十萬年前界面爭奪戰中被各種族聯合擊敗的一方。
那場各種族與魔族爭奪軒轅界生存權的戰爭，持續了百年，最終以魔族戰敗而告終。戰勝的各種族稱這場戰爭為‘驅魔聖戰’。
無關誰是正義，誰是邪惡，最初的歷史模樣，本就是由勝利者來塑造的。
戰敗的千萬魔族被驅逐到軒轅界極西暗夜領域，陽光幾乎照不到的酷寒不毛之地。從此之後，軒轅界萬族就稱極西暗夜之地為魔域。
亘古不變的道理，失敗者必須向勝利者交出兩樣東西，一樣是生存的權力，另一樣就是生存的尊嚴。
所以戰敗的魔族不僅被剝奪了優渥的生存空間、無盡的生存資源，還被勝利者們醜化成為‘邪惡、殘暴’的代名詞，被軒轅界萬族乃至其他諸天萬界的鄙視、憎惡。這就是失敗者的代價。
此時，付雲芷想得卻是，如何選擇一個穩妥的辦法，永久掩蓋小木身上的魔氣而不被宗內任何人發現。
在進宗時，小木身上極其微弱的魔氣，在自己強大的氣機遮掩下，包括大師兄在內的所有宗內之人都沒發現小木的異常。
但自己總不能老跟着小木吧，何況今後小木還要投到宗內其他山門之下。
各大仙宗並不像軒轅界其他種族一樣敵視魔族，但宗內弟子多數出生於世俗各種族，雖然入得仙宗，一心求仙正道，與世俗恩怨再無瓜葛，但知曉小木是魔族后，難免會心生歧視，給小木帶來不必要的煩惱和麻煩。
“嗯～！小木......?”付雲芷秀眉微蹙，絕美的臉上露出一絲難色，猶豫着說道。
“神......，前輩有話但說無妨。”小木直覺告訴他，付雲芷不會害他。
“你身上不知何故，染有微弱的魔族氣息，這種氣息對你外出行走極為不便。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想用藥物幫你祛除身上的魔氣。用藥時你會異常痛苦，不知......不知你願不願意？”付雲芷坦誠地說道。
“媽呀！嚇死我了，我還當是啥事呢！這個事兒，我自己就能解決！”小木心中鬆了口氣，一時故態萌發，胸脯拍地噹噹山響，嬉皮笑臉地說道。
“你自己會解決？”付雲芷美眸頻閃，詫異地瞅着小木。
“反正之前我試過一回，掩蓋這個所謂的魔氣應該不成問題。前輩，稍等......。”小木說著，驀地坐直身子，正襟危坐。翠羽下意識把手從小木胳膊上抽了回來。
片刻功夫，就近的翠羽和離得稍遠一點的付雲芷突然感覺小木身上的氣息霍地一變，一股純陽浩然之氣，從小體內散發開來。而小木身上那微弱的魔氣瞬間便蕩然無存了。
“你是如何做到的？”付雲芷失聲問道。
“這都是我自己突發奇想，瞎琢磨出來的，真的！前輩，我絕不騙你！”小木認真地說道。
付雲芷愣了半晌，遂頷首道：“我還是選擇相信你！”付雲芷頓了頓，又道：“切記，你以後便以這種狀態出去，莫要疏忽大意，惹來事端！”
小木“嘿嘿”一笑，回道：“晚輩一定謹記！”
小木話音剛落，就聽屋外一個清亮的女子聲音傳入屋中，聲音帶着焦急之意。
“師父，弟子詩清吟有事要稟！”
“進來吧！”付雲芷回道。
“是！”屋門‘吱吜’一聲打開，詩清吟從屋外步履輕盈地走了進來。
詩清吟來到付雲芷近前，清秀白皙的臉上略帶焦急之色，躬身施禮后，對付雲芷說道：“啟稟師父，今日宗內各門選要新人時，二師姐、四師姐與碧霞峰的師姐們為爭奪新人，一時言語不和，打......打起來了！”
“哦！今日，你們師姐妹都是誰去選新人了？”付雲芷神情況淡定，語氣平和地問道。
“回稟師父，大師姐，二師姐，四師姐，還有弟子去的。”詩清吟恭敬地回道。
“清吟，你把其他師姐們都叫上，一起過去吧。記住，只要不出人命，儘管放手施為。”付雲芷神色仍然淡然，聲音卻異常冰冷。
“還有，莫要丟了我的顏面。如果被人家羞辱了，就只能怪你們無能，你們也就不用再回山門了！”付雲芷臉上悄然鋪了一層冰霜，聲音更加冰冷。
“是！師父！”詩清吟臉色一肅，絕然道。說完，躬身作揖，便要轉身出去。
“等等！”小木忙站起身來，叫住詩清吟。
“前輩，我也想陪姐姐們前去瞧瞧！”小木向付雲芷拱手說道。一邊拱手一邊用乞求的眼神瞟着付雲芷。
付雲芷臉上的冰霜盡去，苦笑一聲，無奈地說道：“你既然想去，那就去吧。但要切記，收斂氣息，莫要魯莽行事。遇事讓師姐們擔著，莫要強出頭，懂嗎？”
“晚輩省得了！”小木笑嘻嘻地回道。
一旁的詩清吟心中嘀咕：“真是怪了，從未見師父對一個人如此和顏悅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