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怒海之神
不知不覺已過黃昏，古柏斯看着差不多了，說：“時辰已到，準備撤吧，趁惡魔未現身。”
“真的要走嗎？”志鳴未能見到惡魔真身，始終不甘心。
“對，再不走，他會把我們都殺掉！”古柏斯絲毫不像說笑。
“我倒想看看他什麼來頭。你剛才說我已具備對抗天風的實力，難道它比天風更強？”志鳴的好奇心越來越重。
“不好說，反正你我聯手都未必是他對手。”古柏斯已感受到陸地與大海的異變，開始緊張了。
“你所說的惡魔，該不會是…某位大神的化身吧？”志鳴忽然問。
“再不走就沒機會了。”古柏斯不作回應，準備施展黑洞魔法。
“師父……”志鳴按住其肩，說，“給我一次機會，與他打一場吧。”
“我說過了，我們不是對手，至少在這裏沒有勝算。”古柏斯搖頭否決。
“就當作是修行的一部分吧。”志鳴執着不已。
看着他堅毅不屈的眼神，古柏斯忽然心軟了，說：“好吧，你贏了。不過醜話說在前面：出了什麼事，後果自負。”
“我這一路走來，不正是為了變得更強嗎？”志鳴躍躍欲試。雖然特訓完很累，但只要有機會挑戰強者，他就精神百倍。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刷新了他對實力的認知度。
不多久，狂風驟起、怒海咆哮，一個黑影躍出海面，重重地落到島上，是一個全身被鱗片覆蓋的非人非魚怪物。
說來也怪，怪物上岸后，風也停了，海面也平靜了。
志鳴藉助月光看見前方鱗光閃閃，問：“難不成是這個魚鱗怪？”
“他不是魚鱗怪，是掌管這片海域的怒海之神——努拉！”古柏斯顯然在借用永生之神的記憶，“地中海共有四位掌管之神，他是最難對付的一個！”
“看起來實力平平啊。好吧，讓我來試探一下。”志鳴猛一揮劍，一道劍光掠過夜空，直削過去。
海神努拉用鱗爪輕輕一撥，劍光被彈入大海，掀起滔天水花。
“果然有點斤兩…師父，要不你先走一步，我打算出絕招了。”志鳴瞬間意識到對手的強大，打算傾盡全力。
“不，要走一起走。”古柏斯不能拋下同伴。
“我怕威力太大傷到你！”志鳴有後顧之憂，無法盡全力作戰。
“放心，我的自我保護能力很強。不過我建議你先別急着出絕招，要充分運用以往所學，讓他知難而退。”古柏斯早已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
志鳴打算以靜制動，等對方出招后找出破綻，予以擊破。
短暫的靜止過後，努拉突然怒吼一聲，一股濃濃的魚腥味從口中噴出，迅速污染着島上的空氣。
“這傢伙有口臭啊，沒漱口嗎？”志鳴被熏得受不了，忙捂住鼻子。
“別褻瀆神靈！他是在向你展示武力，捍衛領地！”古柏斯喊道。
“我也是神靈……”志鳴嘀咕着，他發現神劍的反應越來越強烈
。
努拉施展神術，頓時海面升起了無數魚類。
“這是什麼？”志鳴藉助月光看見一團團黑色的物體漂浮在空中。
努拉一揮手勢，魚群往這邊飛速襲來。
志鳴看清了，是一群飛鯊！…不對，還有魔鬼魚、劍魚等……
無數條飛魚化身為血夜殺手疾速撲來，構成一幅萬魚圍獵圖。
未等志鳴行動，古柏斯率先造出環形水晶牆，擋住了來自四方的攻擊。
“真是一場海鮮盛宴啊！”志鳴覺得這種奇觀也只有今天才能見到了。
“少廢話，快想辦法！”古柏斯有點支撐不住了。
“就這？讓我來！”志鳴仍執迷不悟。
志鳴利用魔法將所有飛魚卷上高空，形成一股史無前例的魚捲風。
不到一會，飛魚全部被絞碎了，血肉散落天際。天空下起了血雨。
“對不住了各位，我別無選擇。”志鳴也不想用這麼殘忍的手段。
努拉被徹底激怒了，繼續施法，一股滔天巨浪逆天襲來。
志鳴猝不及防，瞬間被捲入海中，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向海底。
幸好有魔指環，他瞬間又回到了岸上，只是惹了一身海腥味。
努拉一愣，沒想到對方還能活着回來。他一氣之下，甩出身上的鱗片，露出鱗片之下的真身——一個全身閃着波紋狀夜光的男人。
無數鱗片如暗器般襲來，瞬間將志鳴裹成了木乃伊，密不透風。
“還好，萬一是刀片，你早已碎屍萬段！”古柏斯看不下去了
，利用法杖放出紫光，擊中了努拉。
努拉往後退了幾步，施法中斷了。志鳴身上的鱗片紛紛脫落下來。
“這些鱗片差點便將你腐蝕成一具白骨了！”古柏斯神色嚴峻地說，“這下想走也走不掉了。”
志鳴有點後悔輕敵了，說：“我可沒想過走，我必須打敗他！”
“剛才他只用了一半實力！”古柏斯毫不誇張地說。
“我也是啊！”志鳴怒揮神劍，幾道組合型劍光怒殺過去。
努拉雙爪一合，僅憑聲震就擊碎了劍光。
“喜歡鬥法是吧？看這一招！”志鳴使出了鳳舞九天加火紋掌。
努拉開始旋轉身體，通過高速旋轉製造出波紋狀衝擊波，竟將志鳴的大招化解得一乾二淨。
地上的鱗片像受到磁鐵吸力似地紛紛往回飛，重新成為努拉身上的鎧甲。
“沒想到連衝天火也對付不了他，看來得出殺手鐧了。”志鳴想起古柏斯說過對方怕陽光，說，“師父，你要保護好自己，我要用太陽神珠了！”
“不，神珠也殺不了他！”古柏斯邊造出防護罩邊說。
“怎麼可能？神珠是天下無敵的！”志鳴打開了神盒。
一道巨光射出，照亮了整個夜空。努拉連同島上的一切在強光下化為灰燼。
志鳴趕緊收回神珠，一看，幸好古柏斯沒事，但島上的樹林被焚毀了，地面也開始下陷，幾乎與海平面保持一致了。
不到一會，海中又跳出一個努拉來，若無其事地落
在島上。
“怎麼回事？他是不死之身嗎？”志鳴震驚不已。
“我說了，神珠殺不死他。他可以無限次復活，除非海水乾涸，他才會死。”
“那怎麼辦？”志鳴不可能把整個大海烘乾。
“跑啊，還能怎樣？”古柏斯兩手一攤。
“關鍵…沒時間使出黑洞魔法啊！”志鳴料定對方會利用空隙進行攻擊。
“讓你早點走，你偏不聽！”古柏斯也開始急了。
“怎樣才能讓他知難而退？”志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無限復活的怪物。
“現在不行了，除非求和。”古柏斯提出解決方案。
“求和？”志鳴從未想過這一招。
“若不求和，他會死纏爛打。之所以稱其為惡魔，就是因為他打不死，且有用不完的體力，會纏到你無力反抗。除此之外，他還能控制海洋，所以不管你實力多強，遲早會被他捲入海中，葬身魚腹！陸地還好，一旦到了海里，我們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古柏斯終於道出海神的真正可怕之處。
“你…怎不早點說！”志鳴竟怪他不事先說明。
“我早就提醒過了，是你一意孤行！”古柏斯不背這一鍋。
“好啦不說了，我再戰他一把！”志鳴不甘心，繼續攻擊。
努拉再出奇招，整個孤島搖晃不定，有如海底地震。同時，無數股夾雜着龍捲風的滔天巨浪像一條條巨蟒懸浮在高空待命，隨時準備淹沒孤島。
“這是……”志鳴感覺這島快撐
不住了。
“貝雅島也在努拉的掌管範圍內！只要他想，隨時可以讓它沉沒！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投降吧！”古柏斯差點站不穩腳，靠法杖支撐着。
“好吧，我投降！撤吧！”志鳴不想繼續這場無意義的打鬥，關鍵對他不公平，對手可以無限次復活。
“我們逃不掉了，只能求和！”古柏斯率先把鬥氣收回。
“行吧，怎麼求和？”志鳴的鬥氣也消失了。
古柏斯深吸一口氣，謙卑地上前鞠了一躬，說了一句外語。
努拉似乎聽懂了，施法讓龍捲巨浪回歸大海。
一番短暫交流后，古柏斯說：“他要我們留下一樣東西，當作是他的戰利品。”
“不會吧？這…不公平！”志鳴不甘心。
“沒辦法，畢竟是你先惹了他。”古柏斯聳聳肩。
“我沒惹他，是他先從海里跳上來的。”志鳴為自己澄清。
“海里那幾條鯊魚是你殺的吧？”古柏斯問。
“我不殺它們，如何保命？況且…是你讓我潛水的啊！還有那道水牆，明明是他想殺我！”志鳴有一種被冤枉的感覺。
“所以我一直糾結要不要帶你來這裏，因為我知道有風險。貝雅島自古以來就有一個潛規則：晚上前必須離開，否則海神就會來索命。當初沒告訴你，是怕你不肯走，結果你是真的不肯走；而且，你還用神珠焚毀了這島上的一切。要知道，努拉要負管理責任的，他會受到上級大神的譴責。
所以，你必須留下神珠，讓他好交差，才能離開。”古柏斯無奈地道出真相。
“這一碼不對一碼啊。”志鳴覺得這一切都不合理。
“這是他的領地，我們進入了就得入鄉隨俗，這是訪客應遵循的法則。雖然經過了特訓，但你的心魔尚未完全消除，從這件事就能看出。”古柏斯也不怕直說了，“要戰勝天風，你必須先戰勝自己。”
志鳴一時無話可說，他原本想超越極限，沒想到玩過火了。
最終，志鳴把神珠、神盒一起交給了努拉。努拉留下一句話后，心滿意足地跳入了海中，一切歸於平靜。
此刻，呈現在二人眼前的是一片焦土。志鳴極其後悔自己的行為，本來這一切都不用發生的。
“其實憑你現在的實力，不需要神珠也能戰勝天風。”古柏斯安慰道。
“這是太陽女神送給我的禮物，也是我對付天風的終極法寶，如今卻拱手送神了。”志鳴失落地說。
“人生歷練總要交點學費。失去並不可怕，我們要學會的，是如何從失去中獲取經驗。告訴我：從這件事中，你學到了什麼？”古柏斯誨人不倦。
“學到了如何逃避。”志鳴脫口而出。
“……真是服了你。也罷，走吧，要漲潮了。”古柏斯懶得多說了，反正理論再豐富，沒有實力也沒用。
二人離開孤島，回到了烏巢山。
“師父，今天收穫滿滿，非常感謝。”志鳴準備告辭了。
“
不好意思，是我不夠堅持，害你失去了神珠。”古柏斯道歉。
“不，是我不聽勸告，不自量力。儘管留下了遺憾，我還是覺得，這趟修行挺有價值的。我要去完成最後一項任務了，師父保重。”志鳴抱拳道。
“估計我也快要魂歸天國了，這副身軀呆在人間的時間太長了，準備要還給永生之神了。”古柏斯似乎已預知一切。
“不，你會好好活下去。”志鳴也安慰道。
辭別之後，志鳴瞬移到了許都，來到赤金客棧，訂了一間房住下。
他想起了第一次來這裏的情景，感覺時間過得好快。客棧明顯有修繕過的痕迹，看來也深受喪屍疫情和戰爭影響，之前的掌柜老頭和夥計都不在了。
他打算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就去午虎山與白虎神進行終極一戰。對於失去神珠一事，他想通了，也許並非壞事，畢竟還有武功，還有魔法，還有神劍。他堅信自己走出來的每一步都是算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