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祖舊事
此時,沈知行正在翰林院裏修撰書籍,對自己即將調任戶部的事情毫不知情。他手中捧着一本自己在翰林院耗費兩年時間寫出的書籍——《物質詳錄》。
此書是沈知行閱讀大量書籍加上沈知行藉助錦繡閣的渠道從那些商人口中了解到關於物質產地的信息,經過整合和去偽存真整理出來的。沈知行現在就是在為《物質詳錄》做最後一次校對。
“沈大人,沈大人。”門外傳來小吏的呼叫聲。沈知行聽后皺了皺眉頭,問道:“什麼事?”
小吏一看打擾了沈知行看書,有點唯唯諾諾,但語氣還是難掩興奮:“恭喜沈大人,今早早朝陛下下旨將您調任戶部任職,宣旨的公公在外面已經在外面了。”
“哦?”沈知行聽后雖淡淡的應道,但眉目間還是難掩激動之色。但是門外小吏並沒有看出來,只覺得奇怪:“為什麼沈大人聽到自己陞官還依舊如此淡定?”
沈知行起身走出修撰室恭恭敬敬的接完聖旨后塞給傳旨公公一小袋銀兩,傳旨公公本想推辭,可沈知行笑着說:“這可不是賄賂公公,這是給公公的討喜錢。”
公公聽后也不再推脫,偷偷的裝進自己的袖子裏滿意的離開了。
傳旨太監走後,眾人紛紛圍了上來恭喜沈知行高升,沈知行也一一回禮謙虛的說都是陛下的恩典。
然後沈知行邀翰林院諸位同僚一起去風雅軒,翰林院諸位也高興的答應了,於是一眾官員散衙后浩浩蕩蕩的一道去風雅軒。
一路上大家有說有笑,談笑風生,話里話外都是討好沈知行的話,希望沈知行以後不要忘了自己。沈知行只是謙虛的笑了笑並沒有答應,這讓眾人高興之餘有一絲小小的失望。
宴會持續了兩個時辰,眾人也都喝的醉醺醺的。沈知行也有了一絲醉意,走路也有些搖搖晃晃。
風雅軒掌柜的認得沈知行,連忙派小二去告訴鎮國公府。不一會幾個護衛圍着一架馬車停在了風雅軒的門口,一溫婉女子從馬車上下來看見沈知行這幅模樣,心疼的連忙快步走過去扶住沈知行。
沈知行靠在女子身上,聞道熟悉的氣味沈知行說道:“阿秀,你來了。”
溫婉女子正是阿秀,阿秀一邊扶着沈知行朝風雅軒門外的馬車走去,一邊對那幾個護衛說:“你們幾個去把那些官員送回家,我扶公子回去。”
“是。”幾個護衛應聲道,然後查清楚官員到底是哪家的,然後去送消息讓他們的家人來接他們。
“等等。”阿秀扶着沈知行楚風雅軒時,沈知行突然出聲道。
“怎麼了,公子?”阿秀疑惑道。
沈知行沒有回答阿秀的疑惑,微微張開的雙眼看向風雅軒一樓的某個角落。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現在沈知行的視線。
那道身影的主人似乎時心情不好,一個勁的在喝悶酒,旁邊的有人一直在勸他他也不聽,友人想奪他的杯子,他就直接拿起酒壺喝,頹廢的淋漓盡致。
“呵。”沈知行嘲諷的輕笑了一聲,然後說:“沒事了,我們走吧。”說著,靠在阿秀的身上朝着馬車走去。
阿秀也不追問,只是扶着沈知行上了馬車。
……
第二天,沈知行醒來揉了揉有些發痛的頭,心想道:“我還是不適合喝這麼多酒呀。”昨天因為沈知行是宴會的主角,所以大家都爭先恐後的給他敬酒,他也不好推辭,然後就有些不勝酒力了。
這時,阿秀端着一盆水走了進來給沈知行洗漱。沈知行洗漱完才感覺頭痛有些緩解。
“公子,剛才國公那邊的柳伯傳信過來,說國公要見你。”阿秀伺候着沈知行用膳時說道。
沈知行聽后思考了一下,然後說:“嗯,我用完膳就過去,正好這因為調任還要清閑幾天。”
“柳伯,麻煩跟祖父通報一聲。”沈知行用完膳后就去鎮國公府主院,進入主院後向站在書房門口的老者拱手道。
“小少爺回來了。”柳伯看向沈知行,樂呵呵地說:“公爺說了,小少爺來了不用通報,直接進去就行。”
沈知行聽后理了理自己衣服的褶皺,然後走上前推門進入。
看到沈知行進入書房,鎮國公並沒有覺得驚訝,他又落筆寫了一會,才抬頭看了沈知行一眼。
“來了?”他問道。
“嗯,來了。”沈知行頷首。
沈知行話落後,書房又恢復了寂靜,只能聽見鎮國公寫字的聲音。
“呼。”不知過了多久,鎮國公終於寫完了,看着自己寫的東西,輕聲念道:“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好詩。這首詩雖短短二十字卻生動表現了一幅美景,是一首上等的好詩。”鎮國公先是讚歎了這首詩,然後平淡的說:“這首詩在前幾日由田弘懿所作。
按理說像這樣的詩早應該流傳出去,被眾人所熟知,但是偏偏令人奇怪的是,這首詩不但沒有流傳出去,就連當時參加沈府詩會的女眷知道的都很少,這是你做的吧。”
“祖父慧眼,此事的確是孫兒所做。”沈知行拱手道。
鎮國公沒有因為沈知行的恭維而開心,仍繼續平淡的敘述着:“而今日在明心樓中傳來揚州解元抄襲田弘懿的詩的消息也是你謀划,或者說你之前所為完全是為了毀了那揚州解元的名聲,是也不是?”
沈知行低頭應聲:“是。”
鎮國公講到這,問道:“你之前認識他或者說他之前得罪過你?”
“並無。”
“那就是你在朝中某些敵對勢力的晚輩?”
“也並不是。”
“那你為何花費諸多精力和財力來對付他呢?”鎮國公發出疑問:“你向來是穩重的,這次為了一個揚州解元浪費你手中如此多的資源,值得嗎?”
“……”沈知行沉默了一會,然後用滿是複雜的眼光看向鎮國公,慢慢的說:“祖父,您相信——宿命之敵嗎?”
鎮國公聽了之後,頓時抬頭看向沈知行,那雙飽經蒼桑的雙眼彷彿想把沈知行看透。過了一會,他嘆了口氣,緩緩說道:“真的有天命之敵嗎?”
說著俯身從桌下暗格里抽出一本書冊,遞給沈知行。沈知行接過來看向封面。
《太祖傳》
“嗯?祖父,這……”沈知行看了看書冊又抬頭看了看鎮國公,不明白鎮國公此舉的用意,而鎮國公卻示意他先把書看完再說。
沈知行懷着疑惑掀開封面看了起來。這本《太祖傳》前面和齊國史裏面的太祖傳並無區別,以致沈知行快看完了都不明白鎮國公讓自己看它的用意。
直到看到最後一頁,他雙眼突然睜大,似乎是書中的內容給了他內心極大地震驚:
一日宴群臣,醉時帝曰:“我實與楚皇帝宿賊,但天命子也,吾以預知肆情,故能與之共事。”群臣但以帝醉,不以為意。
沈知行在想往後翻,卻發現已經沒了。他連忙抬頭問祖父:“祖父,後面內容呢?”
“沒了。”鎮國公看着他說。
“沒了?”
“如果你的秘密被別人知道了,你會讓他們活嗎?”鎮國公緩緩說道。沈知行聽后一愣,然後默然。
鎮國公遙望窗外,似乎是在回憶什麼:“當年祖上跟隨太祖打天下,那日祖上因之前在戰場上被流矢射中,被太祖准許在自己帳內養傷,所以沒有去參加宴會。
結果第二天,太祖身邊的一個隨行史官突然來找祖上,跪拜祖上,說:‘他知道了皇帝的秘密,可能不就就要死了’。
祖上說:‘沒事的,陛下宅心仁厚,不會在意的。’
那史官搖了搖頭,說:“他不求將軍替他求情,只希望將軍可以把他這份史書保管好。希望有一天可以真相大白於天下”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之後,那天晚上和太祖在同一個帳內的人,無論身份,都在幾年內因各種原因而死。而那史官就是其中一位。”
霎時間,書房內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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