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煉丹
陸玄這才鬆了口氣站起了身,他可沒有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的覺悟,眼前這王爺明顯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這種人你還在他面前裝腔作勢就是找死,還不如早點認慫來的爽快。
“說說怎麼回事吧。”王爺不怒不喜,面無表情地對青松道人下令道。
青松道人偷偷地鬆了口氣,回稟道:“前因後果王爺想必已經聽劉公公說了,貧道只說後來發生的事情吧。”
他有意頓了頓,似乎在等待王爺的回應。
可惜令他失望了,王爺並不准備給他好臉色看,後者自顧自品茗的態度已經是在警告他不要耍花招了。
“這位陸玄小友走後,貧道又對煉丹記錄做了詳細地比對和參考,發現就綾羅洗骨丹而言,陸玄所服用與其他人的並無明顯的區別,只是幾味輔藥用量不同罷了。”
“但貧道並未放棄,思來想去之下,貧道得到一個讓自己都大吃一驚的結論,那就是陸玄其人,或許才是解決綾羅洗骨丹副作用的關鍵。”
“於是貧道立刻調查了陸玄的家世背景,然後就親自去找到了他,求得他的幫助。”
青松道人越說心裏越涼,這王爺不按套路出牌么,他明明刻意停頓啊,你明明可以參與一下,問問我問題啊,為啥一直沉默呢?
沉默,大堂之上,安靜地可怕,只有零星的鼻息和外面的蟲鳴遙相輝映。
陸玄盤算着眼前的局勢,這位兇巴巴的王爺顯然是來興師問罪的,自己就不該為了個仙丹自投羅網,看青松道人這畢恭畢敬的樣子,自己恐怕不是滴幾滴精血就能脫身的。
終於,王爺開口了,聲音居然變得柔和了幾分,“你是陸瑾的小兒子吧?”
陸玄連忙回道:“是的王爺。”
王爺感嘆道:“想當年我們也是並肩作戰,戍守邊疆的生死兄弟,時間過得太快了。”
陸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王爺瞥了眼陸玄身後的十一、十五二人,道:“若換做別人,我一定是把他五花大綁了放血煉丹,可惜你終究是身份特殊,即便是本王也有所顧忌。”
陸玄懵了,前一秒這大叔不是還在緬懷和自己父親的過往么?聽語氣似乎還挺溫馨的,這怎麼話鋒一轉,有所顧忌是啥意思?顧忌他父親的權勢?還是顧忌整個陸家?
王爺道:“陸玄,本王想請你幫忙,你可能會受點罪,但相信本王,你不會白受罪的。”
陸玄哪裏有討價還價的資格,他連忙道:“全聽王爺的。”
“青松,開始你的實驗吧。”
“是,王爺。”
青松道人看了眼陸玄,發現後者也低頭偷瞄他,青松道人眨眨眼,起身帶着幾人來到了他的藥房。
來到藥房,陸玄直接驚呆了。
光是看到這琳琅滿目的葯櫃,以及各類稀罕的名貴草藥,就可以知道青松道人對煉丹的痴迷。
相比之下,百草堂那點規模,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差距明顯。
“王爺,恕青松無禮,只是煉丹過程乃是絕密,人自然越少越好。”青松道人壯着膽子說道。
王爺點點頭,這點他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大手一揮摒去左右,劉公公還想在這看眼,卻被王爺瞪了一眼,灰溜溜地離開了。
陸玄也示意兩個護衛離開,這裏並不需要他們,即便是真有了危險,憑他兩人的戰力,難道還要和王爺的親兵侍衛對抗嗎?
不過能夠親眼見識一下煉丹術,陸玄倒是有些激動,不知道會不會像電影電視劇裏面那麼精彩。
“按你所言,陸玄的精血可以抑制綾羅洗骨丹的副作用,但你如何確定,丹藥本身的藥效可以得到保留?”王爺見青松道人正緊鑼密鼓地準備藥材,疑惑道。
青松道人答道:“王爺,只要控制用量,便可以實現。莫要忘了,陸玄在服用丹藥之後,也是先進入假死的狀態,在我焚化他的過程中才突然轉醒。”
陸玄心裏冷笑,“好傢夥,我真是謝謝你啊。”
“可我看他身子虛浮,體態羸弱,綾羅洗骨丹並沒有改善他的體質。”
王爺的大實話深深地刺痛了陸玄脆弱的心,我親愛的王爺大人,您說話真好聽,請不要再說了。
青松道人笑道:“確實如此,所以我才堅信,陸玄的體質是傳說中萬萬里挑一的‘絕緣’。”
絕緣?是絕緣體的意思么?陸玄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電的?
“原來如此,難怪憑陸家的實力,這麼多年了還不能讓他恢復如初。”王爺恍然大悟,似乎是解開了心中多年的疑問。
陸玄聽懵了,此絕緣非彼絕緣吧,聽他們的意思,是自己的體質吸收不了天材地寶,所以就算吃了再好的補藥都無濟於事。
可青松之前不是這麼跟他說的啊!他只是說自己體質可以抑制綾羅洗骨丹的毒性。
那青松老頭還給自己什麼大聖仙丹幹嘛?還是說這老頭子早就想好了怎麼從自己手中再拿回仙丹?
糟了!陸玄暗道不妙,他應該是中計了。
這個道貌岸然的老道士真的是一手好算計,他知道自己就算服用了大聖仙丹也不可能有任何反應,然後又告訴他大聖仙丹價值不菲,這都是他誘惑自己跟他回到青松觀的把戲。
自己居然還屁顛屁顛地跟着來了,果然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
陸玄有了想要逃跑的想法。
可轉念一想,他既然來了,就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了,又何必自爆呢?反正自己陸家小少爺的身份就是“免死金牌”,青松道人肯定不會殺了自己。
既然如此,那我就繼續當個傻白甜,看看他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青松道人回答完王爺后,便沉下心來準備,煉製綾羅洗骨丹並不需要他動用本命丹爐。
這枚丹藥充其量也就算是三品丹藥的頂級存在,難點在於製作方法失傳已久,否則也不至於讓他查遍古籍,自行總結。
所幸他大秦國煉丹第一人的名號到底不是空穴來風,還是讓他掌握了煉製綾羅洗骨丹的精髓。
唯一的問題就是,綾羅洗骨丹雖然是三品丹藥,卻有着不輸給一品丹藥的功效,究其根本,是丹藥本身的副作用太大,這才限制了丹藥品級,也是它逐漸失傳的重要原因。
隨即,青松道人從懷中取出一枚小巧玲瓏的葯爐,說是葯爐,陸玄看着倒像是家中時常燒香祭拜祖宗的小香爐。
他忍不住吐槽道:“老頭,你這不靠譜的小爐子安全嗎?”
青松道人惱怒道:“你可以說貧道武功差強人意,也可以說貧道道根淺薄,卻不可以在煉丹這方面羞辱我!”
陸玄哭笑連連,這老頭嚴肅起來是真嚴肅,搞笑起來也是真搞笑。
眼看青松道人起丹爐,生爐火,控制各味藥材不斷注入其中,火光映着王爺那滄桑深邃的眸子,他彷彿在火焰之中看到了什麼。
“小女天生殘疾,體弱多病,但願這綾羅洗骨丹能夠助她脫胎換骨,延續生命。”
陸玄看着眼前的這位王爺,他是大秦皇帝陛下的親弟弟,是當朝僅剩的三位王爺中年紀最長,也是實力最盛的。
在前主的記憶里,從未見過這位深居簡出的王爺,他只知世人稱其為冠軍王,世上能配使用這個爵位的恐怕也只有他。
很可惜的是,這個勇冠三軍的冠軍王早已卸下了軍權,平日裏只是在王府中舞文弄墨,據說他畫的花鳥乃是京中一絕,多少王公貴族都以能夠求得他的真跡為人生一大快事。
不過此時在陸玄眼中,他只是一個女孩的父親,一個想要讓女兒活下去不惜付出任何代價的父親。
他沒有出言安慰,原因之一是他本來就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人,他這種鋼鐵直男只配活在漫畫和小說里當男主角才會有人喜歡;另一個原因是,青松道人煉丹已經來到了關鍵所在。
只見那青銅紋理的小巧丹爐突兀的火光迸射,裏面似有什麼東西想要掙脫束縛,驚得爐蓋嘎嘎作響,整個爐子都快要炸開了。
青松道人屏住呼吸,他已經不知道煉製了多少枚的綾羅洗骨丹,他十分清楚,此刻丹藥即將成型,“小友,血來!”
陸玄吐槽道:“還血來呢,你怎麼不劍來。”
“貧道不會用劍!”說著,他那雙手同時按向丹爐,隨即一股肉眼可見的白光從丹爐之中射出,目標正是陸玄。
陸玄眼睛都要被白光晃瞎了,他本能地用手遮擋,那一瞬間,他的感覺是似乎被一隻蚊子叮咬了一下。
那白光出現只在瞬間,消失也不過須臾,待陸玄回過神來,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他看了眼自己覺得被叮咬的手腕,那裏多出一點血紅。而陸玄突然雙腿一軟,竟然癱坐在地上。
“這是什麼情況,我怎麼突然四肢乏力,無法動彈!”陸玄有點慌了,挨千刀的青松道人,他對自己做了什麼。
可惜沒有人搭理他。
青松道人真氣鼓盪,左手按住丹爐,右手呈現鷹爪模樣虛空一抓,憑空出現一枚暗紅色藥丸被他抓在手裏,接着就看到他雙手冒煙,空氣中傳來一股焦香。
陸玄坐在地上看得是心驚肉跳,好傢夥,這老頭不怕燙的么?他的手明明都冒煙了,無情鐵手啊這是。
青松道人都不需要看丹藥,臉上的喜悅之情就已經浮現開了,他有信心,這枚煉化融合了陸玄精血的綾羅洗骨丹,已經可以救下郡主。
王爺也是喜上眉梢,“成了?”
青松道人道:“請王爺放心,貧道有信心一定可以治好郡主的頑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