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古來征戰幾人回
當他跑到軍營門口時，看到眼前的場景頓時愣住了。寬闊的校場上停擺着幾十輛木板車，每輛木板車上都躺着幾個受傷的軍士，有的已經昏了過去不知死活，還清醒着的卻也在止不住的哀嚎。此時的軍營一片混亂，他不知覺走到的校場中間卻無人問津。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想要找個人想要打聽那位軍士的下落，雙腿卻像被灌了鉛一樣沉重，喉嚨也像被東西堵住，無法發出聲音。
不知站了多久，邊自渡的肩膀被人輕輕的拍了拍。
邊自渡回過頭去，是一位鬚髮皆白的穿着青色道服的老道士。
“小孩兒，你怎麼在這裏，你是來尋你家長輩的嗎？”老道士蹲了下來，摟着邊自渡的肩膀問道。
“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家住何處，老道這就叫人把你送回去。”
“不用了，道長。我來這裏是尋我救命恩人的，他叫牛耕牛軍士，道長可否知道牛軍士的在哪？”
“唉！”老道士聽了邊自渡的話嘆了口氣。
“你就是牛軍士說的那個小孩兒吧，牛軍士他已經沒了。他在臨出發前上山找過老道，跟我說過你的事情，老道這次下山就是為你而來的，本想來找牛軍士打聽你的住址，未曾想......唉，真是個吃人的世道啊！”
老道士看着沉默不語的邊自渡又說道：“既然你已經找過來了，那就去跟牛軍士道個別吧。”
“那就勞煩道長帶路了。”邊自渡的嘴裏發出嘶啞聲音。
不一會便來到了牛軍士遺體所在之地，邊自渡看着眼前缺了一條胳膊，被血染紅的屍體，不禁紅了眼眶。邊自渡跪了下來，給牛軍士磕了幾個頭後向老道士問道：“道長，牛軍士家中可有親人？”
老道士將邊自渡扶了起來，拍了拍他額頭上沾染的灰塵。
“牛軍士並非是末城本地人，是從別處跟隨軍隊來到末城駐紮的，家中是否有親人老道也不曾聽說過。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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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報恩，老道可為你去打聽清楚牛軍士的背景。”老道士說完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布袋子，拿出了一弔銅錢塞到邊自渡的手心說道：“你去城裏買壺酒，再買點元寶蠟燭，老道去找塊席子，我們將牛軍士葬了吧。”
當邊自渡從城中買好所需物品回到軍營時，老道士已經找了一塊草席將牛軍士的遺體包裹了起來放在了木板車上。
邊自渡將東西放在木板車上，老道士在前面拉着車，邊自渡在後面推着車，一老一少默默不語的走出了軍營。
老道在離軍營不遠的小樹林邊尋了塊空地，將放在板車上的鏟子拿了下來，不一會便挖了個坑，將牛軍士的遺體埋進去后。
老道士把放在車上的元寶蠟燭交給邊自渡說道：“給牛軍士上柱香吧。”
說完后自顧自的走到一旁，盤腿坐下，念起了《太乙救苦天尊拔罪妙經》。
“爾時，救苦天尊，
遍滿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諸眾生，得離於迷途，眾生不知覺，如盲見日月，我本太無中，拔領無邊際，慶雲開生門，祥煙塞死戶，初發玄元始，以通祥感機，救一切罪，度一切厄，渺渺超仙源，蕩蕩自然清，皆承大道力，以伏諸魔精，空中何灼灼，名曰泥丸仙，紫雲覆黃老，是名三寶君，還將上天炁，以制九天魂，救苦諸妙神，善見救苦時，天上混無分，天炁歸一身，皆成自然人，自然有別體。本在空洞中，空洞跡非跡，遍體皆虛空。第一委炁立，第二順炁生，第三成萬法，第四生光明，天上三十六，地下三十六，太玄無邊際，妙哉大洞經。皈命太上尊，能消一切罪。東方玉寶皇上天尊，南方玄真萬福天尊，西方太妙至極天尊，北方玄上玉辰天尊，北方度仙上聖天尊，東南方好生度命天尊，西南方太靈虛皇天尊，西北方無量太華天尊，上方玉虛明皇天尊，下方真皇洞神天尊。
道言：
十方諸天尊，其數如沙塵，化形十方界，普濟度天人，委炁聚功德，同聲救罪人，罪人實可哀，我今說妙經，念誦無休息，歸身不暫停，天堂享大福，地獄無苦聲，火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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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清署，劍樹化為騫，上登朱陵府，下入開光門，超度三界難，逕上元始天，於是飛天神王，無鞅數眾，瞻仰尊顏而作頌曰：天尊說經教，接引於浮生，勤修學無為，悟真道自成，不迷亦不荒，無我亦無名，朗誦罪福句，萬遍心垢清。爾時，飛天神王，及諸天仙眾，說是誦畢，稽首天尊，奉辭而退。”
老道士在一旁念着經，邊自渡尋了些柴火，點燃之後便點起了香，走到墳頭把香插下，又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頭后，起身拿過紙錢，藉著還未熄滅的火堆燃燒。
等忙完這一切之後已是黃昏，臨走前邊自渡把壺中的酒灑在墳頭，看着天邊的殘陽，一股蒼涼而悲切的情緒從心底滋生。
“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這個世道，真特么的是個吃人的世道啊！”
“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好一個古來征戰幾人回啊，從古至今不知經歷了多少戰役，哪次不是流血飄擼，而在前方衝鋒陷陣的還不都是底層的將士，他們哪一個不是有父有母，又有多少人能平安回到家鄉並加官進爵，大多數都只是埋骨沙場罷了。”老道士聽着邊自渡的話，不禁心生感慨。
“走吧，天快黑。”老道士說著就將鏟子放在車上，拉起板車頭也不回的朝着城裏走去。
邊自渡默默地跟在老道士身旁，一聲不吭。
等回到城裏，將板車放回軍營之後，老道士又找到邊自渡。
“你可願意隨我回山上？”
邊自渡想了想，雙手抱拳對着老道士鞠了一躬並說道：“今日與道長相處一日，卻還未曾知道道長法號。”
老道士也回了一禮：“老道是青陽山老君觀的道士，法號景生。”
“老道先前也與你說過，牛軍士生前曾前往山上拜託老道收留你，如今牛軍士已不在人世，你便隨老道回山上吧。”
邊自渡聽完又對着老道士鞠了一躬：“多謝道長收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