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中途島之殤(下)離別的序幕

第二章·中途島之殤(下)離別的序幕

“姐,我不想再看到你這個樣子了,可千萬不要有下次了啊。”這天是約克城離開救護室的日子,企業和大黃蜂來接她。一回到宿舍,大黃蜂便一邊搖頭一邊說道。

約克城微笑着,道:“三妹長大了,知道關心人了。”

“大姐你有所不知,三妹她呀,有好事啦。”企業面無表情地吐槽着。

“哦?”這可絕對算是一個爆炸性的新聞。約克城的好奇心不禁被挑了起來,轉頭看向大黃蜂道:“三妹,這是怎麼回事呀?”

大黃蜂臉一紅,不肯再說話。

看着妹妹嬌羞的樣子,約克城不禁感嘆:“哎呀,我是真的老了。一眨眼,妹妹都要成家了。”

“大姐…沒有那麼快啦。我還沒有答應他呢……”大黃蜂弱弱地抗議道。

“快說說是誰?是哪個幸運的小子,能得到我們三妹的垂青?”

大黃蜂微微低下頭,道:“是…是後勤小組的一個人……”

“哈,我說為什麼你前一陣子總往後勤組跑。原來是另有所圖嘛。”約克城調侃道。“行啊,你這小妮子,保密工作做得不錯啊。”

聽着姐姐的調侃,大黃蜂的臉越發地紅。三姐妹中,最小的大黃蜂在兩位姐姐眼裏一直都是個孩子。沒想到今天,她居然也找到了自己愛的人,這讓兩位姐姐不禁感嘆時間真是過得飛快。

“啾~”一聲尖利的鳥叫傳來過來。緊接着,一隻白頭海雕扑打着翅膀飛到了約克城的肩膀上。

“死神,好久不見了啊。”這隻名叫“死神”的白頭海雕是約克城飼養的寵物。

“死神”歪着腦袋瞧着主人,似乎想要什麼。

“啊對對對,你稍等啊。”約克城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從桌子的抽屜里拿出一袋什麼東西,並從其中拿了一塊餵給它:“給,你最喜歡吃的肉乾。”

“死神”高興地叫了一聲,美美地吃了起來。

“這、這孩子!還是得大姐你親自喂,你沒在的這幾天,我喂它時,它都是愛理不理的。”大黃蜂見狀,不禁氣鼓鼓地說著,看樣子受了很大的委屈。

企業接過大姐手中的肉乾,也拿了一塊餵給“死神”,讓大黃蜂很沒有面子的是,它居然就那麼接過並且吃了下去。

“你看,這就是問題所在了。不是它認生,而是它沒把你放在眼裏啊。”

“你們…可惡,就連一隻鳥也欺負我啊!”大黃蜂氣鼓鼓的。

“死神”有點藐視地盯着大黃蜂,還挑釁地叫了一聲。

大黃蜂也不甘示弱,抬起手嚇唬它:“你別得意,看我不把你全身的毛揪下來!”說著,便張牙舞爪地沖了過來。

“死神”拍打着翅膀,也不飛遠,就在大黃蜂的頭頂上懸浮着,彷彿在嘲笑她。

“你給我下來啊!你有能耐飛,難道不敢下來跟我單挑嗎?!”

看着三妹居然跟一隻鳥也能鬧到一起去,兩位姐姐無奈地搖了搖頭。“哎呀,老實說,我正在考慮要不要把三妹現在這個樣子告訴那個小子了。”企業嘆口氣道。

約克城打趣道:“依我看啊,對方早就清楚她的脾氣了。”

“能忍受三妹的這個脾氣,他也辛苦了呢。”

說到這裏,兩位姐姐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笑容。而另一邊,大黃蜂還在跳腳着跟“死神”“戰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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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吧。作戰計劃我已經向司令部提交。只等上面回復,之後就是下達全面作戰命令了。”終於完成了作戰計劃的制定,指揮官長舒了一口氣道。這段時間以來,他帶着手下的參謀人員日夜不停地加以奮戰,終於在這最後關頭完成作戰計劃。

企業體貼地將水杯端過來遞給指揮官。男人接過,小飲一口后不禁挑眉道:“是茶?你從哪裏弄到的。”

“上次聽指揮官說起過,在你的家鄉,人們都以茶作為飲品。所以,我就想辦法入手了一些。不知…如何?”

指揮官看着企業那期待又緊張的樣子,不禁笑着點點頭道:“你有心了。泡得不錯,我很喜歡這個味道。”

見男人誇獎自己,企業由衷地高興。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如果您喜歡的話…我以後多泡幾次。”

“那就…有勞你啦。”男人盡量用輕鬆地語氣說著,可是他的眉宇間還是有着散不去的愁雲。

企業看了看他,出言問道:“指揮官,怎麼了?為什麼您看上去還是心事重重的?”

“唉……”指揮官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你知道嗎,我隱隱地感覺,這次戰鬥將決定很多人的命運。國與國,陣營與陣營,甚至世界的命運,都將繫於這一戰之上。稍有不慎,我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一想到這些,我…我便從內心上對未來感到恐懼。”

“可是您已經考慮了所有的情況,我們不會失敗的。”

“不。這個世界上最不可預測的,就是戰場的局勢。戰場上的每一秒鐘,情況都有可能在改變。就像是那未來一樣,即使我們已經足夠努力,卻依舊無法預測那即將到來的命運。”

企業沒有聽懂這句話,她歪了一下頭問道:“指揮官,您說什麼?”

“沒什麼。我是說,沒有人是完美的。只要是人,就一定會犯錯誤。我只希望在這個錯誤被糾正之前,不會造成太大的損失。”

企業聽着指揮官的話,之後慢慢地走到指揮官的面前,將雙手放在了胸前。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接觸與了解,女子現在由衷地相信這個男人,於是她說道:“但是即使如此,我還是相信您的。就算有再多的不可預測,但是我們已經足夠努力,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給天意吧。”

指揮官看着企業,忽然一笑,點了點頭道:“呵,或許你說得對,可能是我太緊張了吧。沒錯,我們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從現在開始,一切就看上天是不是站在我們這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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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指揮官召開了大型軍事會議,他向所有人傳達了上面的指令,並且對各個參戰單位進行了部署。這本來是一個很正常的戰前會議,可是企業總覺得今天的指揮官有些奇怪,一般來說,指揮官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他一定當面說出來的。可是今天,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異常,那就說明,他有想向自己傳達卻不能明說的事情。在明白了這一點之後,企業不動聲色,直到會議結束,她便默默地等到所有人都離開會議室,之後才走向坐在那裏深思的指揮官,道:“指揮官,有什麼事情要對企業說嗎?”

指揮官四下看了看,隨後低聲道:“你跟我來。”

一路上,企業看到,指揮官不斷地注意周圍的情況,生怕有人注意到自己這邊。他特意繞過會遇到其他人的大路,轉而從小路走到了指揮室。而進屋之後,指揮官將大門鎖上,窗帘也全部拉上。企業不知道指揮官想幹什麼,有點沉不住氣道:“指揮官,到底怎麼了?”

男人回到辦公桌前,從抽屜里拿出了什麼東西,企業能明顯感覺到,這時他猶豫了一下。但是隨即,指揮官把那東西遞給企業,道:“你來看看吧。”

企業接過後飛快地看了一遍,之後一臉震驚地抬起頭失聲道:“這,這是……”

指揮官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椅子上,他將食指抵在唇邊,沉聲道:“噓~說說吧,你怎麼看這件事。”

企業又看了一遍,之後搖頭道:“不,不行。指揮官,這一定是個陷阱,您絕對不能去。”

指揮官接過企業手中的東西默讀了一遍,隨後忽然笑了出來:“不瞞你說,我覺得這件事很有意思,不,應該是聞所未聞吧,作為交戰中的一方,居然主動邀請敵人的指揮官前來赴約。寫這封信的人,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極有膽識。”

原來,二人一直在討論的正是一封來信,上面寫道:“素聞大名,仰望久矣,不知可否於五日後賞光往t島一敘?姓名不署,見人便知。”

“這封信是哪裏來的?”

“不久之前,大青花魚在巡邏時發現了一架落水的重櫻水上飛機,當時它已經沒有油料了。而這封信就是藏在飛機中的。想必對方一定是潛伏到附近,再將飛機放飛的吧。而最近的巡邏報告顯示,我港附近海域不時有不明信號出現。將這些信息結合到一起,可以判斷,這個人想向我們傳遞一些消息,卻因為一些顧忌而遲遲不肯現身。”

企業聽着指揮官的分析,搖頭道:“指揮官,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麼,也不管這個人是誰,您絕對不能去。現在可是戰爭的關鍵時刻,我們絕對不能出現一點紕漏。”

指揮官把玩着手中的這封信,瞄了一眼企業道:“我倒是有興趣去看看這位神秘人到底是誰,以及ta到底想幹什麼。說不定在關鍵時刻,她會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穫。”

企業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指揮官,皺眉道:“我沒有聽錯吧?您說的是…要去赴約?您可要知道,這個t島並不在我們的控制範圍內,也就是說,那裏無法得到碧藍航線的支援,一旦消息走漏,你會很危險。”

“我明白你說的。但是在東煌有一句古話,叫做‘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其實我們可以反過來想,敵人就算是抓破腦袋也想不到我會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吧。在那裏見面,安全和危險的概率是一樣的哦。”

“可是……”企業語塞,她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阻止指揮官的決心了。於是她想了想,退讓道:“我知道了,指揮官,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便再做阻攔。但是我有一個請求,我希望能與你一同前往。”

“不行。你熟知我軍部署,又深得人心。一旦我出意外,你必須代替我指揮全局。”

企業搖搖頭,退後一步敬禮道:“指揮官,我作為你的秘書艦,有義務進行保護。不管您去哪裏,就算是地獄,我也要陪着您闖一闖。我雖不敢自稱天下無敵,但是,如果出現意外的話,我還是可以保護指揮官的。”說著,她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出言“威脅”道:“如果指揮官執意孤身犯險,我將馬上上報總指揮部,到時候會出現什麼後果,指揮官應該也很清楚。”

“……”指揮官確實沒料到企業會來這一下子,他頓了一下道:“你這威脅人的方法在哪學的呢?我不記得有教你這個啊。”

企業調皮一笑道:“在您身邊久了,有些東西不需要教也能學會。這應該就是您說的‘無師自通’吧。”

“真拿你沒辦法啊。”指揮官搖搖頭,妥協道:“那好吧,就這樣決定了。明日一早,你我將以前往司令部述職的名義離開這裏。在這期間,一定要保證行動的隱秘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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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保證行動的隱秘性,二人一路非常小心,他們偽裝成貨船的船員,刻意地將前進速度放慢,一直拖延到信中約定的最後一天才到達目的地。

到達t島時,天色已經很晚了。這是一個很小的島嶼,島上只有西邊有幾戶人家,平時也全靠周圍大型港區的貨物補給生活。指揮官在攤頭上望了望,約定地點位於島嶼的東面,那裏僅有一座漁屋,除此之外,周圍並無其他可以會面的場所。

“指揮官,千萬小心。”企業不喜歡這種寂靜,她緊握着手中的長弓,警惕着四周。

來到木屋門前,指揮官在門外佇立了一會,在確定周圍沒有什麼動靜后,便小心翼翼地推開木門,裏面漆黑一片,並不能看清裏面的情況。

“小心!”指揮官剛想說什麼,卻突然傳來一陣破空之聲,顯然那是什麼東西切過空氣的聲音。企業一把推開指揮官,用弓身架住那來襲之物。

當的一聲,什麼東西碰在了弓身之上。藉著月光,指揮官看到,那是一柄鋒利的重櫻刀。

“咦?”一個帶着疑惑的女性聲音傳來。緊接着,幾片刀光閃過,那刀從幾個不同的方向砍來。企業一一架住,並在招架的同時,對着襲擊者的方向架好箭矢,拉彎弓弦。

“呵,不愧是灰色幽靈啊,身手真好。”一個好聽的女聲傳來。

企業卻沒有因為敵人的誇獎而有絲毫放鬆,她喝道:“什麼人?!少裝設弄鬼的,給我滾出來!”

“啊啦,這是怎麼了?這可不像我之前認識的那個灰色幽靈啊。還是說,心愛的男人就在面前,你想要表現一番?”那個聲音調笑道。

“你!”企業氣急,卻覺得這聲音聽上去有些耳熟。她皺眉道:“你…難道你是……”

“噓~”那個聲音道。“隔牆有耳,不要說出來。”

指揮官站起身子,拍了拍企業的肩膀,搖頭道:“我們是帶着誠意來見你的。請不要刀劍相向好嗎?”

那人笑着道:“總算有一個明事理的人了。好吧,如你所說。請進來”她說著,將刀收了回去。

企業遲疑了一下,也慢慢地把長弓放了下來,退後一步,站在指揮官身後。

指揮官走進了屋中,出於對對方的警惕,他沒有坐下來,只是站着道:“那麼,你約我們到這裏,是要談什麼?”

那人把身形隱在了陰影之中,指揮官注意到,這人似乎並不想被自己看到她的臉,月光照射過來,卻只能照到她的下巴,並不能完全看清她的臉。

“你的警惕性很高。”男人道。

“你也不賴。一副隨時準備行動的架勢,你是怕我有埋伏對你不利嗎?”

“彼此彼此。特殊時間行特殊之法。好了,我們不要耽誤時間了,直接進入正題吧。你約我來這裏,是為了什麼。”

“首先,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你怕死嗎?”

“怕。”出乎那女子的預料,指揮官的回答意外地坦誠。

“那你為何依舊要參加這場戰爭。”

“因為我更怕獨自對着戰友們的墓碑敬禮。”

女子沉默了一下。或許是因為指揮官的話讓她陷入了某種回憶當中。不過這個沉默很短暫,很快她便再說道:“早就聽說白鷹的z港來了一位不同尋常的指揮官。今日來看,倒也並不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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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地名不副實。”

“所以你繞了這麼一大圈是為了什麼?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想跟我談什麼?”

女子哼了一聲,道:“還真是心急的男人啊。沒人告訴過你面對女士要有耐心嗎?”

“軍情緊急。我不想有一分一毫的耽誤。如果你真的有什麼值得交流的事情,請現在就說出來。”

女子抬了一下頭,沒有說話,嘴角卻是微微翹起。企業看到了這個意義不明的笑容,之後刀光一閃。企業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大叫道:“小心!”但是她已經來不及做什麼了。那把刀,直直地指着指揮官的鼻尖。再近分毫的話,就會刺到指揮官。

“不愧是灰色幽靈看上的男人,即使面對着我的刀鋒,居然也紋絲不動呢。”見指揮官沒有絲毫地躲避,女子不禁讚歎道。

男人盯着那指着自己的刀尖,努力用並不在意的語氣說道:“你真的想殺我的話,機會有的是。”

“不錯,說得好。如果我真的要殺你,我也不會主動現身在這裏了。”女子收回佩劍,之後甩過來什麼東西。“這東西,你拿去吧。”

企業一把接過,略做檢查後放在了指揮官的面前。那東西表面包着一層牛油紙,上面還用麻繩捆着。

“這是什麼?”指揮官問道。

“這次af作戰,我因故無法出擊,卻也得到了些許空閑時間。所以我拿到了重櫻關於此次作戰的計劃書。裏面已經詳細說明了兵力部署、攻擊時間等情報。我相信,你們會對這東西感興趣。”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指揮官掂了掂手中的東西,皺眉道。

“哼。不用你提醒我我也知道。”女子冷哼道。

“即使如此,你也依舊要做?”

“我做什麼事,能不能做,還不需要別人來告訴我。”女子說道。

指揮官忽然把那東西往前一推,神情也變得有些抗拒:“這東西我不能無緣無故收下。你必須告訴我你這樣做的理由!我不可能沒由來地相信你!如果你這些東西是假的,想藉此打亂我軍的部署,也不是不可能。一上來就將籌碼全部壓上來,這不符合談判的常理。你究竟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女子像是已經料到男人如此舉動,微微一笑,道:“呵,我就知道,你不會輕而易舉地相信我的。不過也沒有關係,你不需要相信我。因為啊,這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啊……”女子最後一句話是以近乎呢喃的聲音說出來的。她的目光越過了面前的兩人,看向那深邃的夜空,就好像時間回到了兩年前。

“等着我,等我回來,就是你我成婚的日子。”為了這句話,她每日都在港口等待着,她想在第一時間就見到遠征歸來的他。可是她等來的,居然是一樽棺槨,裏面放着的是他的軍服,他連屍體都沒有留下。

“你說什麼?”指揮官沒有聽懂這句話。

女子回過神來,道:“沒什麼。說起原因來,或許你不相信我,但是,我希望你能夠阻止殺戮。我的那些同僚們都病了,她們太過於迷戀那份她們根本無法掌控的力量,以至於得上了一種名為‘戰爭’的病。她們覺得向你們開戰乃是遵照神明的旨意。殊不知,真正的神是博愛的,行如此罪孽,根本不是神明所為。如果一定要說我想得到什麼,那就是和平。是的,我想從你那裏得到戰爭的終止。”

指揮官和企業對視了一眼,他們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各自的判斷。

“總之,”女子長呼了一口氣,向後面靠了靠道:“隨便你們相不相信這份情報。現在我要走了。這次會面,沒有發生過。以後若在戰場上再次相遇的話,我也不會手下留情。如果你們相信了我,請一定要盡全力阻止我。”女子說罷,起身欲走。

當她與企業擦身而過的時候,銀髮女子冷冷地道:“我知道你是誰。約克城姐重傷的仇,我一定會報的。”

“兩軍交戰,各站一邊。我不覺得我有什麼錯。如果你真能殺了我,那我可就等着了。”女子說著,隱入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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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

“指揮官,你相信她所說的嗎?”

“目前來看,她並沒有騙我們。我剛剛翻看了一下,敵人此戰的目標確實是mi島,也就是重櫻所謂的af。這與之前海倫娜小組截獲的情報一致。”

“那她……”

“雖然詳情不可能知道,但是從她的敘述來看,她一定是在戰爭中受到了巨大的傷痛,以至於心生退意。否則,也不會寧可冒着如此大的風險與我們交涉。”

企業的銀髮被海風吹起,她眺望着遠處已經微微泛白的海平面,不禁嘆息道:“一場戰鬥結束后還有下一場戰鬥在等待,從塞壬到赤色中軸,這無盡的戰鬥……指揮官,你真的相信,會有沒有鬥爭的那一天嗎?”

“怎麼?你害怕了嗎?”

“不!我沒有!為了碧藍航線,我願意獻出自己的一切。只是,這無盡的戰鬥中,我看不到這場戰爭的盡頭。”

指揮官看着遠方,忽然道:“企業,你喜歡你的艦名嗎?”

“我的艦名?enterprise?”

“是啊。”

“嗯,喜歡。”

“那麼你知道,你的名字代表着什麼嗎?”

“這……”

“我們人類啊,其實是一種很卑微的存在。但是,在我們渺小的軀殼裏卻裝載着無限大的期望和理想。我們常常將自己的期望和理想,塑造成自己希望的模樣。並且希望他們是永恆而強大的。強大到可以替代我們這有形並且短暫的個體存在,成為一種無限的精神寄託。正是這種精神寄託,給了我們進化的動力。因此,無論哪個時代,都會有人為了追求理想而持續向前邁進。企業,你要知道,無論身處多麼艱難的環境,人類都是一種與生俱來帶有進取心的生物,不斷地奮進,不斷地走下去,這也就是我們賦予你的名字的意義。”

“指揮官……”或許是這段話過於隱諱,企業有些不解地看向男人。

男人的眼中閃爍着些許不明的東西,他也扭頭看着企業,語重心長地囑託道:“企業,請相信我,我將秉承這份精神,繼續走下去。我答應你,一定會讓你見到那沒有戰爭、人們都能真心歡笑的那一天。但是相應的,我也有一件事情想要拜託你。”

“您請說。”

“如果有一天,我們人類拋棄了自己的理想,甚至走上了相反的道路…你願意……”

企業從夢中醒來,一時間竟有些恍惚,遠處天已經蒙蒙亮了,船艙內那昏暗的燈光正隨着海浪的拍打而搖曳着,以至於她分不清剛才的那一段談話究竟是真的,還是只是夢境中的幻象。而旁邊,指揮官還在沉沉地睡着。外面的船員吆喝着。企業聽得出,已經靠近z港的海岸線了。

其他的事情現在不重要,唯一需要自己集中注意力的,就是眼前的戰鬥。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了,來吧,一切就都賭在這一戰上。

成王,敗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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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凌晨,港區響起了凄厲的警報聲。“所有人員各就各位,按照事先分配的任務趕赴預定位置!”擴音器內,傳來了指揮官的聲音。

宿舍區內,眾艦姬正進行簡單的梳洗。

“海倫娜小組還真是可靠啊,居然想到了以假情報誘騙敵人暴露進攻目標的方法。嘿嘿。”大黃蜂穿着衣服道。

企業給三妹梳着頭髮,道:“再狡猾的狐狸,到了關鍵時刻也會露出馬腳,這次,我們一定要狠狠地教訓他們。”

約克城也穿好了外套,道:“既然已經知道了af指的就是我們這裏,那麼我們也該儘快根據指揮官的部署,前往預定地點了。”

“可是姐姐你……”

“放心。”約克城擺擺手,道:“二妹,我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再說,這是關乎整個戰局的作戰,我可不能獨自留在後面看你們表演啊。倒是你呀,如果再有什麼意外擦傷的話,女灶神小姐和指揮官可是要來找我算賬的哦。”

企業聽了,不禁臉一紅,嘟囔道:“什、什麼呀……”

調侃完妹妹,約克城正色道:“這一次可是我們三姐妹難得的一起出擊,一定要讓大家看看我們約克城級真正的實力!”

最活潑的大黃蜂聽了大姐的話,大笑道:“啊哈,那我們就來比比,誰幹掉的敵人最多吧!這一回,我肯定不會再輸給兩位姐姐了!”

三姐妹說著,走出宿舍,操場上,眾多巡洋艦、驅逐艦正等待着出擊命令。

“大家已經聽到指揮官的命令了。此戰關乎整個戰局的發展。為了碧藍色的自由意志,天佑白鷹!白鷹第16、第17特遣艦隊,出擊!”

伴隨着約克城的下令,整個af島的全部精銳向戰鬥位置出擊。

而天上,死神也藉助海風滑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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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利根和築摩的偵察機發來回報,沒有發現白鷹的航母編隊。”在接收了來自巡洋艦的報告后,加賀說道。

赤城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錯,這次作戰在她的眼裏壓根就不是戰鬥,而像是逛街。她壓根沒把敵人放在眼裏。

她揮了揮手,道:“那,我們也別等着了,第一波次攻擊編隊,出擊。”

一旁的加賀想了想,說道:“姐姐,還是再等等吧。利根有一艘偵察機因為彈射器故障把起飛時間推遲了半個小時。等到第二波次的偵察機回報再出擊也不遲。”

“怕什麼?就算髮現了他們的航母編隊,我們再進行進攻也完全來得及。攻擊編隊,出擊!”

“是。”

在重櫻放飛第一波次攻擊編隊后、進行第二波次攻擊飛機的準備工作時,企業收到了從af島派出的偵察機發現敵航母編隊的情報。

“果然如指揮官預料的那樣,敵人已經開始進攻af島了。姐姐,我們現在……”大黃蜂已經躍躍欲試了。

企業深吸了一口氣,一揮手道:“攻擊編隊,起飛!”

“好!”大黃蜂眼疾手快,放飛了自己的攻擊編隊。“重櫻混蛋們,嘗嘗大黃蜂大人的怒火吧!”

“赤城姐姐,第一攻擊編隊發來報告。對af島的攻擊已經開始。但遭到敵島上力量反擊,需要進行第二波次進攻。”加賀道。

“呵呵呵呵,這些雜魚,怎麼就是不肯束手就擒呢?好吧,我來跟她們玩一玩。”正當赤城說著,周圍警戒的巡洋艦突然發出警報:“上空發現從af島上起飛的敵人的轟炸機!”

“啊啦,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們躲了起來,不敢出來了呢。我的這些寶貝們都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靈式,你們表演的時間到了。”

這些沒有護航的轟炸機根本不是以逸待勞的靈式戰鬥機的對手。很快,它們就被擊退了。

看着墜落在海中的敵機,赤城不屑一笑。這時,她收到了那架延遲起飛的偵察機的報告:發現白鷹航母編隊。

“好!全編隊更換對艦攻擊彈藥,準備攻擊敵航母編隊!”

但是此時赤城並沒有注意到,或者說她注意到了,卻沒有放在心上。由於攻擊命令再次下達,切換了作戰模式,導致式神所幻化的機群必須要進行整備工作以更換攻擊武器,可是剛剛返航的戰鬥機群此時已經來到了艦隊的上空,亟待補給。鑒於目前的工作效率,整備時間只會被拉長,而且跑道上的飛機必須要為返航機群讓開位置,否則將會白白損失一大批寶貴的式神。而當赤城得知這一情況后,有些惱火,但是她依舊是自信的,便下令將進攻時間推遲。

不巧的是,推遲的這段時間對於整個戰局來說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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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這一不明顯卻重要的情報沒有被白鷹戰機放過,它們在對敵人進行攻擊之前,已經將情報傳遞了回去。指揮官收到這一情報后,思考了一下,下了一道命令。

約克城級的三姐妹在收到這一命令后,同時愣了一下。

“指揮官,約克城請求確認命令,您剛才的命令,是真的嗎?”

“沒錯,你聽到了,按照我的命令做。”

“我有義務提醒您,這是非常危險的。”

“一切責任由我來負,你們執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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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時20分,加完燃料的護航靈式起飛。

五分鐘后,大黃蜂放飛的一隊15架攻擊機抵達重櫻艦隊上空,展開了攻擊,全軍覆沒。

又過了五分鐘,第二波次、從約克城、企業上起飛的28架轟炸機接近,再次發動進攻,卻依舊遭到重創,投下的炸彈無一命中。

10時10分,約克城第三俯衝轟炸機中隊開始對飛龍發動攻擊。雖然負責掩護的6架f4f戰鬥機在與靈式的纏鬥中擊落了數架敵機,但第三中隊依舊無一生還。

企業聽着不斷傳來的彙報,流下了眼淚,派出去的55架轟炸機無一倖免,全部被擊落。雖然這是指揮官的命令,但是,這樣的傷亡實在過於慘重。

看着一架又一架的敵機墜落至海中,赤城扶着腦袋道:“啊啦啦,這是第幾波敵機了,她們怎麼就是學不乖嗎?這麼笨重的東西怎麼可能會是靈式的對手?看來af上的敵人依然做着沒用的負隅頑抗啊。立刻準備下一輪攻擊!”

生性謹慎的加賀想了一下,勸道:“姐姐,我們還是應該時刻注意敵方航母的動向,請保留足夠多的戰鬥機護航。”

“哈哈哈哈……”赤城大笑。“加賀,別自己嚇自己了,你看到天上的煙火了嗎?我看啊,敵人早就被嚇得抱頭鼠竄了吧。別怕,我們只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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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觀賞即可。可不要露出醜態,神明大人,可是就在後方欣賞着我們的作戰呢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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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黃蜂,冷靜點!不要破壞指揮官的計劃,我們總會有機會替孩子們報仇的!”約克城拉住已經有些激動的大黃蜂。

大黃蜂哭着,她在大姐的懷裏使勁地掙扎着喊道:“姐,你放開我啊!我饒不了那些混蛋!二姐,你也很生氣對吧?你說句話啊!”

一旁的企業沒有出聲,眼淚已經在她那精緻的臉上留下了痕迹。她面無表情,放飛了最後兩個中隊的轟炸機。

vs-6中隊搜索了很久,空曠的大海上什麼也沒有。就在它們即將放棄的時候,它們突然看到,海上出現了一位落單的重櫻艦姬,那是因為一些意外而停泊在此、正努力追趕大部隊的“嵐”。為了避免被敵人發現,這支幸運的攻擊中隊躲在雲層之中,跟隨着“嵐”號,竟然發現了一直都未找到的重櫻航母編隊。

終於找到你們了!

這33架無畏”式俯衝轟炸機將為敵人帶來複仇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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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敵人轟炸機頻繁來襲,赤城斷定,必須要先解決白鷹的航母編隊,她加派了轟炸機,並對它們更換武備。護航的戰鬥機也在進行補給作業

加賀的對空雷達突然發現了敵人的信號,她抬頭一看,臉色大變,急道:“正上方!發現敵機,‘靈’式編隊緊急升空!”

赤城想不明白,敵人是怎麼繞過她們的防禦網出現在自己頭頂的。她只能下令:“所有轟炸機停止作業,戰鬥機升空!”

但是一切都已經太晚了!vs-6共33架無畏式轟炸機在企業的命令下同時俯衝,就好像是狼群一樣,撲向了幾乎毫無抵抗能力的重櫻航母們。

應當說,正是前面那些勇敢的犧牲者的努力,才使得重櫻艦隊手忙腳亂,只能疲於奔命,不斷地去阻擊來襲的白鷹轟炸機,而無暇分身去尋找白鷹航母艦隊。指揮官深知,這樣的持續攻擊所造成的傷亡會極其慘重,但是同時也能牢牢地牽制住重櫻的飛行編隊,為vs-6中隊製造機會。因此,這顆以鮮血澆灌出來的果實,現在就要由vs-6中隊來摘取了!

猶如神助般,一輪完美的俯衝轟炸,歷史與時間定格在這一刻。除了一個人,誰也想不到這短短的幾十秒居然會成為新世界變革的交叉點。不管是實力還是運氣,亦或是命運的偶然。這一刻,“命運的五分鐘”,決定了一切。

赤城捂着受了傷的右臂,低語道:“終究是棋差一招嗎…再有五分鐘…五分鐘之後靈式就能起飛了…可惡…”

一旁的加賀也身負重傷,她獃獃地看着天空,道:“居然會和計算出現如此大的偏差……就連上天都不站在我們這一邊嗎……”

赤城扶着有些搖晃的妹妹,咬牙道:“不要絕望,我們還沒有輸!”她看着af島的方向,冷笑道:“這浩瀚的海洋不過是一個龐大的賭局!這一回合,是你們的勝利。居然能夠率領這些腐朽之輩,使出如此孤注一擲而又精妙的戰術。呵呵呵,不愧是我看中的指揮官啊。只可惜,吾輩已經決定跟隨那位大人了,否則,真的想好好捏一捏指揮官的臉呢~啊啦,也許這就是無法改變的宿命吧。下次,我希望我們的見面會更精彩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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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約克城的僚艦,哈曼一直跟隨左右。所以從始至終,整個作戰的過程,她是清楚的。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她跟其他艦姬一樣,心裏很是忐忑。自家兵力不足敵人的三分之一,無論放在哪裏,這種陣勢都讓人心頭一顫。

我們……真的能贏嗎?這是當時所有參戰人員的真實心理寫照。

然而隨着戰役的進行,指揮官通過那令人絕望的攻擊戰術所帶來的戰果的確讓人精神一振。

那個傢伙,還真不是浪得虛名啊。想到這裏,哈曼的嘴角不禁出現了一個輕微的弧度。回去后,稍微誇獎一下他吧。

她還記得臨行前,前來送行的指揮官佇立在港口口岸,向每一位出征戰鬥的姐妹敬禮。此時此刻,他應該正焦急地等待着她們的歸來吧。

傻瓜。哈曼已經想了無數種回到港口後面對指揮官的樣子。或許,自己應該變得坦誠一點吧,嗯,他應該會喜歡自己變成那個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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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前。重櫻艦隊。

“真是時也命也,此役居然成為吾輩之絕筆,嗚呼哀哉。”蒼龍跪在海面上,臨終前,她囑託妹妹道:“飛龍,接下來,就交給你了,吾輩的意志……”

飛龍無言地看着姐姐離世,低聲道:“是嘛……看樣子一航戰的前輩們也……”眼淚順着她的臉頰流了下來。她用力地抹掉眼淚,就像是下定決心似的,她道:“絕不能就這樣空手回去,至少要換取些什麼!所有艦載機立刻起飛!”

或許是這極大的戰果來得過於突然,白鷹的將士們過於興奮,卻忽略了本應注意到的危險。這些回航的轟炸機並未發現有一批重櫻的攻擊機正悄悄地尾隨着它們。

哈曼的對空雷達突然有了反應,她忙不迭地發出警報:“約克城姐姐!空襲!”

然而實在是太遲了,二航戰的攻擊編隊已經進入了俯衝位置。

“就是現在,讓你們看看二航戰的底力,這將是我們最後的反擊!這貫徹吾輩畢生修行的一擊!接招吧!”

這突如其來的致命一擊使得任何人都來不及做出反應。幾架敵機衝著約克城就沖了過去。

此時,距離約克城最近的僚艦便是哈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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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敵人越來越近,約克城已經無力躲閃。

此時哈曼沒有絲毫的猶豫,她開足馬力,衝到了約克城的身前,毅然用自己小小的身軀擋住了攻擊而來的敵人。

炸彈準確地命中了哈曼,約克城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個一直跟隨着自己的小女孩沉入大海。

啊啊,我是要死了嗎?真是不甘心呢。好不容易指揮官搞好關係。還沒有來得及與他好好說話呢。好後悔,沒有在之前說出自己的想法,沒有展現出自己的心意…之前…真的應該對他溫柔一點的啊……

約克城姐姐,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去保護你。當初我來到艦隊時,是你首先接納了那個無理取鬧的我。你的恩情,哈曼只能……

意識越來越模糊了呢……指揮官…約克城姐姐……不要忘記哈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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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業和大黃蜂哭喊着趕到姐姐的身邊。約克城嘴角流出了血,她躺在二妹的懷裏,道:“看來,我要到此為止了呢…”

兩個妹妹手忙腳亂地照顧着姐姐。大黃蜂拚命地搖頭,哭着道:“不!姐姐!你不要胡說!你不會有事的!”

約克城凄慘一笑,她摸了摸三妹那已經哭花了的小臉,道:“……傻孩子……”她很清楚自己的傷勢,雖然大部分敵機被哈曼擋下,可已經有數枚炸彈直接命中自己。就算上帝在世,也無力回天了。

約克城那一直佩戴着的藍玫瑰胸針已經成了碎片,漂浮在海上。她大口喘着氣,說話已經很困難了:“幹嘛…一個個都哭喪着臉啊……我們可是打了一場大勝仗啊……很快,你們的名字就會響徹世界,成為後世所傳頌的傳奇軍艦…很快,戰爭就會結束,人們終會互相理解,重新攜手奪回這片大洋…而我們本來就是為了實現他們的理想而誕生的…”

約克城說著,忽然大聲地咳嗽起來,一口鮮血從口中噴涌而出。

企業緊緊地抓着姐姐的手。大黃蜂則是一邊哭着一邊搖頭,道:“姐!姐!”

“傻妹妹…看着你們從不懂事的孩子成長為現在的海軍王牌,一直是我最驕傲的事…”約克城的聲音幾乎已經聽不見了。

白雕呼嘯着落到約克城的身上,約克城無力地抬起手臂,摸了摸它的腦袋道:“二妹…這孩子就拜託你了…將自由的意志傳承下去……”

話還沒有說完,那條無力的手臂就重重地落在了海面上。

收到攻擊編隊的彙報后,飛龍微笑着,喃喃道:“總算…為那位大人挽回了一些局面呢…吾輩此生無憾…”她說著,微笑着看着那天空中幾十架前來複仇的轟炸機。

海面上,飛龍已成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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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業與大黃蜂佇立在原地,久久不肯離去。她們脫下軍帽,放在胸前,閉眼默哀。她們的姐姐,約克城級一號艦約克城號,已經永遠地沉入了她為之奮戰的大海中。

一陣海風吹過,一片胸針上的玫瑰花瓣隨風而起。

將自由的意志傳承下去,如果是你們,就一定做得到的,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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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克城、哈曼下葬的那一天,是一個下着雨的日子。

身為艦姬,她們在海軍部那裏可能只有着舷號,可是對於與她們朝夕相處的姐妹們來說,她們可是真正的親人。

聽着號手吹着那肅穆的曲子,大黃蜂已經哭成了淚人,企業身着一身黑衣,站在那裏,眼淚已經噙滿了眼眶,卻倔強地不肯掉下來。指揮官站在雨中,他婉拒了旁人遞來的雨傘,走上前,向那座慰靈碑獻上了第一束鮮花。

“指揮官,謝謝你。”企業知道,這座英靈碑是指揮官自己出資,專門請人設計建造的。作為在這場戰爭中z港最先陣亡的將士,約克城和哈曼的舷號將永遠地印刻在慰靈碑上。

指揮官向企業鞠躬行禮,道:“哪裏……請節哀。”

等到所有人都獻花完畢,在指揮官的命令下,早已在一旁準備好的排槍小隊拉動槍栓,鳴槍三聲,向逝者致敬。

儀式已經結束,企業和大黃蜂作為家屬,送別各位賓客。

指揮官剛要去與企業二人匯合,卻忽然注意到,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年輕男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之後來到了慰靈碑前,跪了下來。

指揮官剛想說什麼,卻注意到,這個看上去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男人與自己一樣,都是黑髮黑眼。這樣的體貌特徵在z港中可不多見。

他猶豫了一下,沒有上前打擾,因為他或多或少能夠猜出這個男人到底是誰了。

“你!你來這裏做什麼?!這裏是我白鷹的墓地,你給我滾!”企業和大黃蜂也發現了這個男人。大黃蜂看清了他的面容,忽然暴怒起來,她衝過去,一把將那男人摔倒在地。

男人一邊哭着一邊抱着頭,也不反抗,任憑大黃蜂拳打腳踢。

企業一把拉住激動的妹妹,道:“三妹,冷靜點,他畢竟是我們的姐夫!莫要在大姐面前放肆!”

“我絕不會承認重櫻人是我的姐夫!”大黃蜂使勁掙扎着,彷彿要撕碎眼前的這個男人。

指揮官走過去,扶起他,道:“你就是約克城的丈夫吧。”

男人抬起頭,看着眼前這個年輕的軍官,道:“您…您就是約克城的長官嗎?約克城…約克城她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聽了指揮官和企業的講述,男人用力地扣着地上的泥土,喃喃道:“這次…運氣沒有站在她這邊啊……”

“我早聽說約克城有一位身份很敏感的丈夫,沒想到今日見到了。”指揮官道。

男人抹了一下眼淚,道:“我是港區醫院的醫生,大黃蜂說得不錯,我是重櫻人,但是我從來沒有認同過同胞們發動的戰爭!說起來,我還要謝謝您…當初約克城答應嫁給我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因為我的身份…她甚至也做了被退役的準備。是您向上面保下了她……”

企業驚異地看向指揮官,她不知道,大姐居然還有這樣一段過去。

指揮官點點頭,道:“我知道,千葉醫生,您的手術刀救下了很多我白鷹的將士。約克城是我的部下,作為長官,有義務保護她不是嗎。”

“您…是東煌人嗎…為什麼,您不恨我嗎?”

“我東煌一向愛憎分明,我不會去責怪一個不應該為這場戰爭負責的普通人。”

大黃蜂在遠處不耐煩地踢着石子,似乎仍然在對這個大姐夫的身份耿耿於懷。

企業也知道妹妹的脾氣,道歉道:“抱歉,姐夫,三妹她……我會管教好她的。”

“哪裏……”千葉醫生搖頭道:“那孩子的脾氣,我也了解……再說……”

千葉醫生向妻子的墓碑獻了花,又過了好久才離開。

大黃蜂一直等到“姐夫”走遠才肯重新回到姐姐的墓前。企業看了看她,沒有說話。

大黃蜂知道姐姐想說什麼,梗着脖子道:“我不管。”

企業長嘆一口氣,搖頭道:“三妹,以後,就只剩下我們姐妹兩個了啊。”

一聽姐姐這麼說,大黃蜂的眼淚就又掉下來了,她挽着二姐的手臂,搖着道:“二姐,你別這麼說啊……”

企業摟緊了自己唯一的妹妹。“大姐,我發誓,我一定會保護好這孩子的。”她在心裏默默說著。

指揮官一直站在一旁,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地看向了企業。如果女子轉過頭,她一定會看到,那個男人的眼中,此時竟是無盡的悲愴與惆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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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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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中途島之殤(下)離別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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