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失態的克里斯托

此時，艾微兒從樓梯下來，她換上了姑娘時穿的一件白色裙子，她臉色紅潤，唇線清朗、牙齒整齊，眉毛細長，眼睛很大，棕色的大波浪長發向後梳籠，有一種透徹到極致的美，活像童話里走出來的公主，真是漂亮極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美麗的艾微兒身上，不舍離開。所有的男士都為艾微爾的美麗所深深吸引，所有的女士卻因為這曠世的美顏而心生嫉妒。

但令在場所有人沒想到，克里斯托一看到艾微兒下樓突然爆起，對着艾微爾破口大罵。

“你這骯髒的娘們，你還忘不了那個東方的兔仔子，是嗎？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的白裙子的由來。你這表子，就是忘不了那個小白臉，既然忘不了那你跟我訂婚做什麼？既然忘不了你就死過去跟他一起過日子啊！還‘俠盜一枝花’，不要臉，混蛋！”克里斯托雙眼猩紅，口中咕咕喘着粗氣，好像要把她的整個人吃下。

艾微兒被這突如其來的惡毒辱罵弄得舉足無措，豆大的眼淚嘩啦啦的劃過那美麗而驚恐的臉龐。

克里斯托端起桌子的果盤，狠狠的摔打在地上，水果灑落了一地。他拉起桌布，拆掉了桌子，桌子上的陶瓷器皿和玻璃制器叮叮咚咚的摔碎一地。他跑過去快速摘下帶在艾微爾胸前的項鏈，砸在地上，一腳將它踩得粉碎。他完全無法自控，像從瘋人院跑出來的精神病犯。這一幕把眾人都嚇了一跳，女士們更是嚇得不敢出聲。

“你們也是，這骯髒的聚會，這不倫的宴席，你們就合起來讓我出醜，看我的笑話。你們現在心情是不是很爽，我克里斯托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我把整個克里斯托家族的臉面都丟光了，我是他媽的接盤俠，二手貨廢品佬，是混蛋，是小丑……”克里斯托像小孩子一樣蹲下身子抱頭痛哭，完全不在乎自己已經是個五十幾歲的肥胖的油膩的老頭。

艾微兒不理解，克里斯托今日怎麼會如此失態。

平日裏，他對自己是那麼的體貼入微，那麼的溫柔和包容；他在他的圈子裏又是那麼的權威，多麼的受人愛戴。

平日裏，他是那麼冷靜和睿智，對身份和地位沒有偏見，他跟自己是多麼的門當戶對。身份、地位、財富，他都是個無可挑剔的如意郎君。

可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此刻，艾微兒心裏想着的是克里斯托平時對待她的好，並無半點理怨。她強忍悲傷安慰克里斯托說道：“親愛的，你別這樣！我累了，我們回去吧！好不好？”

“別碰我，你這骯髒的表子。”克里斯托鼻涕和眼淚糊了一臉，樣子看着又滑稽又可憐。

伯爵拿來了擦洗的布巾，拍着克里斯托的肩膀說：“起來吧，老弟，把眼淚擦掉，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

里弗斯磁性的聲音給克里斯托莫大的安撫，像父親給予兒子的溫暖和安全感，像漂泊的船兒回到了港灣。克里斯托用意大利語緩緩的向里弗斯伯爵訴說，眾人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要用意大利語來交流，估計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這是艾微兒在訂婚前和他講的一個故事：當時的艾微兒青春靚麗，穿着就是一身雪白的裙子，和一群年輕的男女相約一起去參加一項野外活動，在活動中，她認識了一個來自亞洲的男人，他穿着一件合身的白襯衫，俊朗的外表，勻稱的身體，樂觀的做派，一下子就吸引了艾微兒。在場的所有人都說他們穿的白裙子和白襯衫很般配，是天生一對，是上帝造就的一對麗人。

在活動中，這個男人聰慧睿智，對各種野外的技術了如指掌，嚴然是這隊人中的首領。是的，他天生就有當首領氣度，是上帝派遣的天下共主。他自稱自己是“俠盜一枝花”，鬼知道他為什麼要起這麼怪誕的名諱。他策劃了整個活動，且對艾微兒無微不至的照顧，艾微兒給他深深迷住了。

從此艾微爾時時挂念，再也無法忘懷，無法忘懷那個男人，無法忘懷那件白襯衫和那套白裙子。

由於克里斯托已經大醉，又講的是憋腳的意大利語，里弗斯伯爵也只能聽個大概，不過這已經不影響他猜出整個事情的原由了。

“年輕人相互愛慕是正常的。”里弗斯伯爵儘可能溫柔的安慰他說。

“你不懂，你不知道艾薇兒每次講到‘白襯衫’，她臉上的那種痴迷和陶醉。做為一個男個，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對另一個男人流露出的那種表面，那就像拿一把刀在割我身上的肉。你不懂我對她的愛有多麼的無法自拔。我可以接受她婚前的任何感情，但她已經和我訂婚了，她是我一個人的，我也只會是她一個人的。”

“可她人現在就在你身邊，你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她的心不在你這裏啊！”伯爵說。

“我不要一個不完整的她，我要的是她完完全全屬於我，我為了她放棄了所有傾慕我的女人，你不知道……”

里弗斯伯爵沒有再回話，他知道不管怎麼勸他都是沒用的。

克里斯托仍在喋喋不休的念叨着，以至到最後也沒人能聽清楚他在講什麼？

他就這麼沉沉的睡了過去。

……

“琳達，你了解他們的事嗎？關於那件白襯衫和那條白裙子？”伯爵問伯爵夫人。

“我不清楚。”伯爵夫人回答。

“難道你不認識那個什麼‘一枝花’，哦對，‘怪誕一枝花’”伯爵繼續問。

“我不認識。”伯爵夫人回答，聲音極平淡。

伯爵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他清楚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守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