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救贖
第二章,救贖
雖說是叫中心大學城,可其實也就只有凌波大學這一所學府,因為現在願意上學研究學術和知識的人真是越來越少了,而就在為數不多的一些學生當中,其中一大半也只是因為各種原因或家庭的限制過來混混日子罷了,你要問他現在或以後要如何如何,不好意思,真沒想過,也真的不需要想,所以沒有目標的日子也就只是時間的推移而已。
凌波大學校門口,學生們或頭戴虛擬現實裝置,或通過眼鏡投影全息影像在眼前,一個個慢悠的晃進那冷清而又稀落地宏偉石雕而成某種藝術形態的校園大門。此時的寒傾雪也正將一隻腳踩在了校門的第一級台階上,她仰着頭凝望着這座宏偉而又附着着某種藝術氣息的建築,頓時覺得有點莊嚴而神聖,她也不知為何會有這種感覺,又或者這種藝術形態有點像大教堂又或者某種神廟廟門的感覺?
微微的呼吸,收回思緒,寒傾雪便抬足邁進了這座據說建校已快百年的學府。
寒傾雪去年剛過完成人禮,也就是說已經具備了上大學的資格。諸多聯邦目前的教育模式大都差不太多。從3歲開始zf便會提供免費的教育,其實也就是教育資源,因為沒有所謂的學校,教育的方式是通過國家或企業對生了孩子的家庭免費提供的人工智能來完成的。也就是說,zf會給有了孩子的家庭里免費送去一台人工智能型教育裝置。當然,它可以是各種形態,根據個人喜好來定製,可以是一種風靡的卡通人物,又或者是一隻蠢萌的哈巴狗的樣子,而由它來完成從一個孩子3歲到18歲的未成年時期的所有教育工作。聯邦zf控制着教育資源的開放權限,其餘的要學什麼科目內容以至於什麼時候學如何計劃,則全由着自己或者各自家庭的喜好來選擇。這種教育模式說不上來好壞,畢竟考慮到人性的懶惰和享於安樂,又或者是一種對於人類後代初級意識形態、世界觀等初形成的限制和封鎖呢?
而到了18歲成年,則滿足了接受更深層次的知識和學術體系的資格。當然,不需要什麼考試或者繁瑣的審核,僅僅遠程提供一些人體健康和精神方面的檢測報告基本在幾分鐘后就能收到學校管理智腦系統發來的錄取函了。
這些走在校園裏的學生們懶散而又低迷,或許是昨晚的派對過於耗費精神和體力的緣故。
說到上課其實一共也沒有設立幾堂課,也全都是由人工智能來教授,一切的學習也都是自主安排,而所謂的大學只是擁有着尖端且昂貴的教育和實驗資源的一個匯聚性的場所,需要什麼向學校智腦系統去租借或者去各場所使用便可。只不過確也是各個城市學術領先者們的聚集地,拜為其中之一成為其學術或派系的門徒,這樣便可少走許多彎路。
如今的學術界少了許許多多的門類和科目,比如語言學,數學,物理學,化學和生物學等等,學術體系的制定全由國家或資本家所壟斷,個人成就取決於國家或資本,而沒有什麼成就的普通人壓根也沒什麼發言權,況且能學到的那一些部分可能終其一生的學習和研究最終也達不到一台智腦運算幾個小時隨機實驗產生的成果,所以已被普通人棄之為了糟粕,無用之物而已。
而一些諸如政治學,社會學,經濟學,哲學,文學等等的學科則依舊被嚴密的把控和限制着,但這些已是在學術上的唯一出路和能被普通人所研究的部分了,但到得如今,這些脫離了資本和國家的個人或組織的學術成果也就顯得微不足道了。異常嚴重的分化和脫軌,是因為現代世界格局的變革和科技對政治的影響,表面上說平等,說共和共產一團和氣,可掌握了技術甚至做出技術突破和革新的資本家、組織或國家就掌握了更大的權利地位和國際話語權。
怎麼理解?由幾大巨頭資本聯合起來的星際企業聯盟研發出的星際能量武器和裝甲,可以使裝備的一個部隊、一個師就能輕易戰勝只擁有動能武器和傳統冶鍊防禦裝甲的一個國家的所有軍隊,這個時候,難道這個國家要拿着核武賭上兩敗俱傷甚至地球毀滅的風險,去威脅這些資本家或組織么?
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他們由此便更易操控政局和國家經濟,尤其是在第二星球資源和土地的爭奪上。而學術界則需要通過一系列的學術體系和人文道德體系來約束資本,從而利用道德和人性上的理念主持政局和經濟,還原人道主義而不是霸道或王道。因而也出現了各種的理論革新和社會形態主義改革以及各類的思想再啟蒙。
而在各立門派之後,相互的派系之爭和隔閡也愈發嚴重,所以有些學術界的老人們因為一言不合而老死不相往來甚至勢同水火的更是屢見不鮮。
常啟教授在凌波大學乃至整個東海岸聲望都很高,學術成果也常常發表,在學術界的大佬們大多數都服從和隸屬於某一國家、資本或者組織的當下,能夠偏居一隅潛心做着自己的學問,秉持內心而不謀求的本身就已值得讓人尊敬。而常教授的理論思想其中就有:放棄技術突破和科技的飛速發展,減緩甚至停止人類擴張和攫取的速度,放棄第二星球的利用和開採,控制星球人口,進行強效化的國民自律性管理和改革,安排既定的人到已被廢除的相關職位,減少人工智能,增加工作崗位,來彌補第一星球現代出現的一系列政治、經濟將會導致的危機和民眾安逸而享樂致死的現狀。
寒傾雪來此的目的也就是拜於常教授門下進行學習和傳播。當她看到隱藏在物慾極端人性道德的逐漸喪失和隱於社會文明之下的骯髒醜陋之時,她便想做點什麼,哪怕只是拯救一下自己。
為何要拯救自己?她才18歲,她又能需要什麼拯救呢?
她,戒過毒癮,也墮過胎,她的母親生下她在她能自己拿起筷子吃飯那天起就已經跑了,到如今也不知所蹤。其實寒傾雪也曾想過,還不如像別的意外懷孕的小女生一樣將自己遺棄在某個垃圾堆里,然後被智能清理機械碾壓成一個個垃圾塊早早的離開算了。記憶中這個母親很年輕,除了叫過她的名字,抱過她,其它的便都記不清晰了,就連名字寒傾雪三個音到底是不是這三個字,又或許只是生她的女孩喜歡的某個虛擬影視里的女主角,這些她也無從知曉了,記得臨走時只是說出門一趟,甚至連再多一句話也沒有留下。至於父親爺爺奶奶親戚什麼的,更是見也沒見過,全由自己照顧自己,幸得有着在孕育接生儀器一出生就被刻印記錄的指紋信息,領着由國家每年匯至的津貼和補助硬是自己把自己拉扯到了如今。
而從小長期吸食致幻和興奮藥劑的年輕身體也已是千瘡百孔,雖在經過現代的聯邦醫療科技和儀器也算是修復的七七八八,可是心理和精神上的病痛又如何治療呢。這是她的問題么?她沒有一次是自主的。毒品是玩耍時最好的小閨蜜偷偷放進飲料里倒給她的。墮胎則是因為聚會喝了點酒吸食了藥劑后被其他男生......還有一次是在晚回家的路上,僅僅晚上9點多鐘,離自己家也就不過百來米的小巷子裏,被兩個吸毒的醉漢......
所以,這是她的錯么?誰又能回答她呢?這些看似整潔而又超現代化的城市,這些美麗而又鮮亮的背後,這城市的地底翻騰奔涌着的腐惡臭水,又席捲着多少的純潔靈魂,隱藏着多少的骯髒和醜陋。
經過安檢檢測和人面系統的識別,寒傾雪剛停在一道大門前,門側牆上的通信設備中就傳出了一道穩健而又中氣的聲音。
“你到啦?”
“是,常教授您好,我是之前跟您聯繫過的...”寒傾雪話還未說完。
“叫寒傾雪對吧,我還記得,快進來吧。”
“是,謝謝常教授。”話音剛落,門便向上升起,露出了一間百平方左右的大會客廳。
“哦,進來之後向右一直往裏走,我在資料室呢。”
寒傾雪聞言便邁步進去,客廳空曠而又明亮,天花板上可調節的模擬太陽燈光充斥滿了整個房間,照耀在四角矗立的精緻花瓶和四面牆壁上巨幅的山水畫上顯得異常華麗耀眼,整屋地上鋪設的羊絨地毯和龐大的幾座真皮製功能沙發便也足以讓整個客廳顯得古典而雅緻。
通過一道走廊,最裏面的門開着,隱約的看到裏面一道模糊的身影坐在辦公桌后埋頭正看着什麼。
“哦~,不錯不錯,很漂亮的女孩子嘛,老頭子我以後可有眼福嘍。”常教授微抬起頭打量了一眼寒傾雪,便又埋下頭去,彷彿他所謂的眼福就如同一個玩笑一般讓人好笑。
“呃...常教授您好...您說話...真幽默。”不出所料的,寒傾雪來了一次極尷尬的回應,手足無措的羞紅了整個臉頰。
“呵呵,你別看老頭子我年紀不小了,可與人打交道這些彎彎道道或許還不如你們這些小姑娘呢,可能這就叫不修...哎...不拘小節嘛,哈哈哈。”
“常教授確是做大事的人。”
“唉...什麼大事不大事,在現在這個浮躁的社會,能修一方只屬於自己的凈土便足以長樂呦,其他的事呢,誰愛操心誰操心去吧。”
“傾雪之前拜讀過教授的很多文獻和著作,但有些涉及敏感被......呃…但我覺得確實是救世之道,教授說修一方凈土,傾雪深以為然,我便是為得到救贖而來,讓我救贖世間我可能辦不到,需要像教授您這樣的淵博而有學識之人,但我希望能如您所說,在這骯髒不堪的世界給自己修一片凈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