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平淡的人生

起初張雨以為是官方錯漏了自己的賬號，想必過幾日就會將其查出並重置。但開服已經兩多個月了，他的賬號卻始終沒有絲毫改動，也沒有得到封禁賬號或者清除賬號數據之類的通知，就好像沒有這回事兒一樣。

張雨剛開始總是提心弔膽，不敢張揚，不論現實中還是在遊戲裏，他都設法隱藏自己的等級，儘管早已做好了賬號被註銷的心理準備，但在這種情況下，這樣的心理就變成了僥倖。

畢竟是自己沒日沒夜玩了三個月的賬號，就這麼被註銷掉實在可惜，而且越到後邊等級越是難升，又因為沒有內測時拚命，儘管開服后玩了幾個月，他目前的等級也只升了一級，即九十級。

因為他早已提不起往日幹勁兒，畢竟在遊戲裏的他的確已經很強了，整個遊戲中幾乎沒有人可以輕易地戰勝他，所以張雨認為沒必要再繼續不辭勞累地打怪升級了。因此，很多時候他都是在遊戲裏閑逛，涉足未曾到過的旮旯，或者協助萌新玩家刷副本打怪。

不過，很多新人玩家不知為何，上線幾天後或者半個月後就莫名不再登陸遊戲，好友名單陸續變暗，就好像有很多人……一個接着一個離開自己身邊……

自從清子那次下線后，她果然接連很長時間都沒上線，遠也每天在線的時間也在那天之後縮短了下來，只有之前的一半——十個小時。

追溯緣由，就是因為玩遊戲不僅不能賺錢，還浪費自己的可貴青春。每當想到這裏，張雨就會異常落寞，甚至神情憂鬱，內心悵然不已。

……

下午六點半，張雨一如既往從遊戲中退出，此時恰巧是傍晚，夕陽正圓，落日餘暉透過緊閉的玻璃窗照到他的床上，一旁疊得整整齊齊的灰色綢套被褥在陽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霞光。

將頭盔脫下后，張雨哈着氣睜開眼睛，從床上起身打算出門購置晚飯食材。

“再不吃點東西就得去見閻王爺了。”

張雨翻着死魚眼，一副失了魂的樣子，隨手關掉頭頂的空調，拿上黑漆色木製床頭柜上的手機，便往屋外走去了。

“好熱……”

門剛被打開，無精打採的中村張雨就發出了一道有氣無力的“驚叫”聲，像是命在旦夕的薄暮老人一般。

時值炎夏，就算到了傍晚還是十分悶熱，隔着拖鞋都能感受得到被太陽曬得滾燙的地面傳上來的餘溫，舒適程度和開着空調的房間不可同日而語。

十六歲的時候，高中讀到一半的張雨因為某種原因被迫輟學離校，從此步入社會自勞自食，雖然只是謀得一些下層崗位和兼職，但七零八碎的工作也能讓脫離父母的張雨養活自己。

這樣的日子雖然過得艱辛又枯燥，慶幸的是張雨在吃穿用行上十分節儉，以致於他在辭去所有工作之後整天泡在遊戲裏數個月還能有一定的積蓄。

張雨是居住在一個不到二十平的單租屋裏，位置在六樓，因為只是很普通的樓房，所以並沒有電梯，每次上下樓都得徒步來回。

不過商街離他的房子不過幾百米，所以，就算步行也不會花費太多時間。

身穿米黃色t恤的張雨從樓上走到樓下額頭就已經冒熱汗了。不過這也正常，畢竟室外實在是悶熱難耐，如果非必要，絕對不會有人特意走到外邊來受罪。

“看來得多買些泡麵回來才行。”張雨一邊走路嘴裏一邊嘀咕。

不一會兒，他來到了販賣蔬菜禽肉之類的日常集市街道，這個點人非常多，來來往往，熱鬧非凡，一走進去，一個中年人便熱情地招呼着他。

“喲，小雨，好久沒來了呢，今天的雞肉剛好降價了，要不要帶一些回去？”

“噢……”張雨轉頭向右邊望去，不用想都知道是專賣禽肉的李客先生了，走近便說道，“非常感謝，麻煩幫我……”

“一隻對吧。”沒等他說完，李客似乎早就猜到他的想法一樣，提前說出了數量。

“嗯……是的。”

張雨並沒有因此感到驚訝，畢竟他每次來都是買一隻，而且降價才買。

一隻雞分成兩次烹煮，另一半放到冰箱裏，等下一次再拿出來熱一熱就能食用了。

“好的。”李客應着他，彎腰伸出手進到玻璃櫃枱里拿出一隻標價為三十五元的雞，又道，“好幾天沒看到你了，是不是又呆在家裏玩遊戲了，老是這樣可不行，就算不會餓肚子，長期營養不良會影響身體健康的，正是長身體的年紀，要多吃點，我多送你半隻吧，上個顧客只買半隻砍下來的。”

“不用不用，一隻已經夠了。”

面對李客先生熱心的贈送他連忙搖手推辭，就算生活拮据，也不能這麼隨便收下別人贈送的東西，畢竟是對方勞動的成果。

偏黃色膚色的李客卻哈哈朗笑道：“不用在意這些，反正都是些降價的雞肉，不值什麼錢的，何況你經常光顧小店，就當作我對你長久以來的惠顧的答謝吧。”

“真的不必了，李客先生，你每次都這麼說，我真的不能再要了，這樣會耽誤你做生意的。”

沒錯，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自從兩人熟絡之後，幾乎他每次來這裏購買對方都是有其他東西饋贈。他也知道，李客先生是了解到自己生活艱難，所以才這樣幫助自己的。

不過，一兩次自己還能厚着臉皮道謝收下，但這種事情太過於頻繁的話，以後他可就不敢再來這裏買東西了。藉此張雨儘管心懷感激，他也只能謝絕對方的好意。

“不要跟我客氣啦，這些雞肉如果再賣不出去的話就不新鮮了，與其扔掉可惜，還不如多送出去一些，這麼做還能維護客人呢。”李客卻依然滿臉堆笑，多拿出半隻雞一起裝到透明的袋子裏。

張雨下意識舉起手想要勸止，卻左右不是，欲言又止，最後只好松下手臂無力地嘆息道：“好吧……非常感謝您一直以來的照顧。”

“哈哈哈，太見外了，你是這裏的常客，這是對待客人最基本的方式。”李客眯着眼睛憨笑道，把包裝好的雞肉遞了過來，“好了，給。一共三十五塊。”

“嗯。”張雨接過雞肉，同時從口袋裏取出錢，故意把零錢塞到下邊，伸給他五十元，“抱歉啊，因為沒有零錢，就收下這些吧。”

“沒關係，我可以給你找零……”

正當李客接過紙幣低下頭這麼說，張雨已經快步走掉了，等他找到零錢抬起頭，張雨已經混到了人群里……

“哎！竟然被這小鬼擺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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