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論那座書院
全然不知蓮山賭場的人已經在查她們的白英等人,在蓮山鎮西邊的廢廟不遠處溪流邊,正餓着肚子躺在草垛上,頗有些有氣無力的看着遠處的天空中飄蕩的小白雲。
‘一個大雞腿、兩個大雞腿...’感覺快要餓暈的白英,兩眼發獃,嘴裏念念有詞,殊不知越念叨着想吃的東西,肚子越發咕咕叫。
端坐在一旁的茯苓,雖然餓急,但是她還是能忍,沒有過於失態,看着不遠處在溪邊嘗試抓魚的金子,再看躺着的白英,嘆了口氣,心裏默默自責着,若不是因為自己,大家也不必來上京受這個苦了,‘都是因為我...’
突然,一聲驚呼聲,打斷了茯苓陷入自責的心,抬眼望去,只見金子不知看到了什麼,猛地跳下了水,茯苓不知何故,還以為金子遇到麻煩了,揪心不已,猛的站了起來向著那邊跑去,身後跟着不明所以的白英。
水中金子因為餓了許久,頗有些吃力的拉着一人遊了上來,剛冒出頭,就看到茯苓和白英在焦急的呼喊她的名字,動作沒有絲毫停頓,拉着手中的人,費力的上了岸。
茯苓白英一下子圍了過來,觀察了金子沒有事情,轉而看向全身濕透頭髮花白的老婆婆身上,‘咳咳’李阿婆咳出幾口水,重重的喘息了片刻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看着圍着她幫她三人,蒼老的聲音裏帶着劫後餘生的慶幸,“多為幾位恩公救命之恩,剛剛老太婆不幸崴腳落了水,若不是恩公們相助,怕是這條老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交代了,咳咳。”
“老人家言重了。”濕漉漉的金子鞠了一禮,“老人家可還有哪裏不舒服?我家公...阿英懂醫術,可幫你看看。”
‘咳咳’剛要回話,又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的李阿婆,白英看此狀皺緊了眉,兩隻手指搭在李阿婆的脈象上切脈,挑了挑眉,從身上摸出一枚銀針,對着阿婆身上一個穴位插了上去,本來還咳着的李阿婆漸漸平息了下來,看着白英的操作,一臉的驚喜,“這位恩公真是醫術高明啊,老太婆以前,沒咳個一小炷香都停不下來,沒想到,這一陣銀針一插就停了下來。”
“不過略懂罷了,阿婆這咳疾倒不是什麼大毛病,只需用上幾味藥材,吃上幾回便好,但是平時里還需多注意,多喝些熱水少吃生食、生鮮之類。”此刻非常有責任感的白大夫,一條條的叮囑着李阿婆,需要拿什麼葯,忌口什麼,條條說的清清楚楚的。
李阿婆雖然年紀挺大,但是記性可不老,牢牢記住了白英所說的話,這咳疾雖不是大病,但是每日咳起來人可難受了,看過大夫吃過葯,但是一直沒有效果,可如今她非常相信白英,將白英的話牢牢記在心中,準備回去就去拿葯喝上。
“三位恩公之恩,老身無以為報,若是不嫌棄,不如隨老身回家中,老身做頓好吃的招待幾位。”李阿婆非常誠懇的拉着白英等人。
沒想到還要意外之喜的三人,互視一眼,還未等她們開口,肚子非常響應的咕嚕了一聲,率先替她們答應了,李阿婆爽快的拉着幾人往家中方向走去,絲毫不給她們拒絕的機會。
就這樣,她們跟着李阿婆返回家中,吃上了熱粥配着鹹菜,總算將飢腸轆轆的肚子給餵飽了。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消食的三人摸了摸消下去的肚子,感覺又重新復活了一般,‘卡茲’的一聲,簡陋的小圍欄被人從外面打開,黑色昏暗,來人有些看不清,從模糊的身形可以看出是一名身形魁壯的男子,金子立馬警惕了起來。
“阿娘,兒子回來了。”粗獷的聲音響起,老人將一捆柴火放在地上,邁着大步走向廚房的水缸,正好對上消食的三人組,幾人都停住動作,大眼瞪小眼,“你們是誰?我娘呢?”
‘吱吖~’頗有年代的門從屋裏打開,李阿婆手上拿着一盞油燈走了出來,“瞎嚷嚷什麼呢,吵到老娘的客人了怎麼辦。”板著臉教訓了大塊頭兒子,對着白英三人滿臉笑容,“各位恩公,床已經鋪好了,天色已晚,行路不便,今夜便留下來歇着吧。”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好意思,之前蹭吃現在又留宿,也幸好天色已暗,沒有暴露三張大紅臉了,還是茯苓穩住先應了下來,“那便謝謝阿婆了。”
“謝謝阿婆。”x2
李阿婆笑的滿臉皺紋,熱情的拉着茯苓的手將三人帶了進去,留下一頭霧水辛苦一天回家還沒得老娘問候的李崇山,個頭高壯的人一臉的委屈似個不受寵的小媳婦,自己去廚房翻找吃食去了。
伴隨着公雞高鳴聲,早起的鳥兒的歌唱聲,屋后池塘的蛙叫聲,交織在一起編造了一段美妙起床樂曲,伴隨着清晨太陽暖洋洋的光線,擠在一張不大的木板床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覺的三人,伸着懶腰慢慢起床了,打開房門,呼吸着新鮮的空氣,一個美好的一天又開始了。
見着三人住的房間房門打開,正在火熱朝天披着柴的李崇山,隨手抹了把漢,曬的黝黑的漢子齜牙笑不見眼,大白牙在陽關下閃着光,“三位恩公起身了啊,我娘一大早煎了蔬菜餅,溫在鍋中等着幾位恩公呢。”昨日夜間他老娘早已提耳告知了他事情的經過,心情如過山車一般大起大落的李崇山,眼中飆淚,若不是三位恩公,他就沒老娘了,現在想起又有些偷偷紅了眼。
越是想到着救命之恩,越發熱情的李崇山,給三人打了洗臉水,熱情的端到三人房中,再三叮囑三人洗漱完出來吃早飯,這個不善言語的漢子用行動表明着自己的感激之情。
一大早感受到如此熱情的三人“......”
簡單洗漱過後,堅持等李阿婆一起回來吃早飯的三人,順手幫忙做了家務事,白英順便給李阿婆的咳疾調整了更好的一套藥方,保准以後絕不複發的,拿到藥方的李崇山感激的眼中帶淚。
等李阿婆晨出回來,幾人一同吃過早飯,便要去辦正事了,目送着李崇山牽着驢車帶着白英三人離去的背影,李阿婆中氣十足的在背後呼着:“山子,照顧好三人恩公!”
從小不羈慣的白英背靠着草堆,隨着驢車的走路一晃一晃的,看着漸漸往後倒的景色,舒逸的叼着一根草根哼着不知名的小歌晃着腳,好不安逸。
金子學着她的模樣枕着雙手躺在草堆上,半咪着眼睛看一片藍意的天空,享受着短暫的悠閑時光。
另一旁的茯苓沒有似她們這般,從小一直受着禮教長大的她,不管身處何處,陷入何種境地,都不會失了身段,縱使坐在這堆滿黃色雜草的驢車內,也保持着坐資,身板挺直,帶笑的雙眼看着白英兩人,時不時幫白英整理一下翻起的衣服。
驢車晃晃悠悠的走着,一刻鐘後到達蓮花山腳下一處修繕的極好的書院前,來來往往的都是穿着乾淨整潔的書生或衣着華麗的權貴人士,在這個處處彰顯着神聖的讀書聖地,李崇山這個粗糙的漢子也放低了嗓門,“各位恩公,這就是蓮山書院了。”
一溜煙爬起來的白英,頭上還插着一根雜草,瞪着大眼睛看着宏偉的書院門口,不愧是最大、最有名氣大的書院啊,只見兩隻威武的石獅子立於門前,醇厚有力的蓮山書院四字牌匾處處透着出自名家之手的意境,三人驚嘆一聲書院這麼有錢,依山靠水這麼大一片建起的書院,讓人不禁好奇裏面是什麼樣的。
“各位恩公保重。”謝過李崇山後,三人目送着他離去的背影,志氣滿滿的走向兩個石獅子護衛着的大門口,結果最後想要高大的牌匾下被攔於門下了。
“這位小哥,麻煩通融一下,我們要找人。”白英客客氣氣的對着穿着乾淨的灰色布裝的守門者說道。
年輕的守門者,上下掃視了三人一番,最終下了定論,“你們不能隨便進,這邊是學者學子們日常進出的地方,想找人得到外面等學子們下課。”
可見這個小哥是一個比較一根筋的人,任白英說破嘴子都沒有一丁點作用,說不給進去就不給進去,沒辦法,三人只好在外面蹲點。
可惜就算人下了課,她們也是兩眼一摸瞎,除了茯苓小時候見過渣男,白英和金子根本沒見過,不想被當成可疑的人,稍微問了一下人,知道人肯定就在書院中,但是奈何人不出來,連找人指認的機會都沒有。
蹲點了一天,餓的肚子咕咕叫的三人,感覺又一次重回了餓肚子的幾天,金子表示已經不想再重溫一遍了,餓肚子不好受啊。
“要不...就算了吧,也許這就是既定的命運呢,我們無緣相見。”不想再連累她們的茯苓,想要放棄了,也有些認命了,或許他們之間真的無緣吧,連長大后相見一面都如此困難。
白英心裏咯噔一下,“茯苓。”
金子“茯苓小姐。”
兩人面面相覷,看着茯苓悲傷卻故作堅強的臉色,心裏滿是疼惜,白英在心裏再次將狗渣男罵的狗血淋頭,心疼的挽着茯苓安慰,“都追到門口了,怎麼著都要你們見上一面的,茯苓別擔心,既然他不出來,那我們想辦法混進去好了,只要進去了,找個人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
“混進去?”x2滿臉疑問的兩人。
一臉驕傲的白英,手指指着一處,讓她們去看,“招工啟示?”
“沒錯,我們就去應聘,當書生進不了書院,做一個小工混進書院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一件事?”
自以為出了好主意白英鼻子都要上天了,“再說了,以小工的身份混進去,更方便我們行事,還能混口飯吃,不用再餓肚子。”
一說不用餓肚子,立馬雙眼放光的金子,第一個贊同了,看着兩人都同意的茯苓,歪了歪腦袋,有話不知從何處說,最終還是同意了這個方法。
而她們的計劃也非常順利的進行了下來,從偏門進了書院,站的筆直筆直的展現自身的三人,被招工的管事留了下來,因天色不早了,今日不做事,跟着吃了一口飯,還分到了住宿,非常幸運的三人一間房,沒有其他人不用面臨被揭穿身份的危險,白英直呼,這是她們離家后遇到的最大順利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