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帥玉萍(2)

第十四章 帥玉萍(2)

帥玉萍的房間佈置的簡單、整潔。

一扇很通透的大窗戶正對着房門;窗戶的右邊是一張單人床,牆上掛着一把結他;窗戶的左邊是一個五斗櫥;五斗櫥的旁邊擺着一個沒有扶手的雙人沙發,房門的右側是一張寫字枱,一把靠背椅插進寫字枱中間的空隙里;寫字枱上方的牆上掛着網狀的彩燈。雙人沙發後面的牆上是一幅中堂,是用大篆書寫着李耳的道德經里的一段話:

吾言甚易知,

甚易行。

天下莫能知,

莫能行。

言有宗,

事有君。

夫唯無知,

是以不我知。

知我者希,

則我貴者。

是以聖人被褐懷玉。

這幅中堂是在帥玉萍出生的第二天,由她的大伯父親自手書的。在山東老家,她的大伯父可是有名的書法家。因為大伯父給她取的名字是帥懷玉。而懷玉的出處,就在李耳的這段話里了。

很湊巧的是,部隊的一位領導得知自己的部下喜得千金,高興之餘,對部下說:“我看就叫玉萍吧”。周圍的人同聲附和。領導給自己的女兒起名字,那是很有面子的,帥玉萍的父親自然高興萬分。於是,帥懷玉就變成了帥玉萍了。好在都有個玉字,對大伯父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帥玉萍抽出椅子坐下來,翻了幾頁從學校帶回家的《地質學史》,可是怎麼也看不進去。

媽媽剛才問的話,讓自己現在臉還紅着。媽媽為什麼要那樣問呢?為什麼一說起楊君,就會臉紅呢?難道是自己喜歡他嗎?

小時候在幼兒園,他們一起玩過家家,她都是扮新娘子,坐在哥哥和王鵬用四隻手搭的轎子上;另外的一個轎子上是邵輝扮的新郎。可是她心裏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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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讓抬轎子的楊君扮新郎。因為在她的眼裏,楊君會說外國話,留着小分頭,還穿皮鞋。比邵輝強多了。

終於有一次,楊君扮新郎了。她心裏特別高興。當兩個轎子湊到一起的時候,她對楊君說:新娘子是要和新郎親嘴嘴的,楊君回答:好吧。

看到兩個人親嘴嘴,王鵬對帥新華說:楊君欺負你妹妹,我媽媽說過,男的不能親女的。

於是,帥新華推了楊君一下說:你是壞孩子,不准你欺負我妹妹。

帥玉萍想到這兒,心裏感覺痒痒的,又甜絲絲的。“撲哧”一下笑出聲來,趕緊用書擋住自己,探頭看了一眼還在廚房做飯的媽媽。心裏笑笑的責怪自己:怎麼會這樣呢?自己心裏想起小時侯的事,媽媽怎麼會知道呢?

為什麼剛才說到楊君自己就臉紅,而現在想到楊君也會臉紅呢?難道真的是自己從小就喜歡楊君了嗎?這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嗎?楊君喜歡自己嗎?

帥玉萍不停的給自己提問題。

自從初中開始,帥新華他們幾個就不象小時候那樣,天天和她一起上學、下學了。出去玩的時候也很少帶她了。

男孩子與女孩子之間的性別差異與世俗的倫理教育,在這個年齡段,充分的體現出來。

我們大家都有過和女孩子同桌的經歷。最有意思的就是在桌子的中間劃一條線,有用鉛筆的、有用鋼筆的、也有用老師用的粉筆的。

這條線被形象的叫成“三八線”,而坐在這條線兩邊的兩個男女學生,就分別代表兩大陣營,即社會主義陣營和資本主義陣營。女同學一般都代表光榮的社會主義陣營,而男同學就只有代表黑暗的資本主義陣營。

從小我們就潛移默化的、不知不覺的參與到世界兩大陣營的對峙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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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人性被刻意壓抑的年代,男人和女人之間的距離就象是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那時的社會風氣是,一聽到男女二字,馬上就會大加撻伐,即使你裝也要裝出義憤填膺的樣子來。致使男女之間的正常交往都好象是蒙上了一層灰色。

這是一種多麼可悲的社會形態。

這種可悲,不但影響了成年人,也潛移默化的影響了下一代。

父母和老師會經常告誡孩子們:男同學和女同學不要過多的說話,也不要過多的來往,因為那樣做是不道德的。孩子們要是問為什麼,換來的可能是一頓訓斥或白眼了。

這是一種多麼世俗的倫理教育。

孩子們都是一塊璞玉,而負責雕琢的工匠們,卻把自己的意識形態,強加在這些璞玉之上。

可悲的世俗。

孩子們是不可能真正理解這些的,所以,我們用來學習的課桌上,才會出現代表兩個社會陣營的“三八線”。

也經常會有同學們因為越過“三八線”而挑起戰爭的。這時雙方選擇的武器,一般都是胳臂肘子。你來我往,一來二去,“三八線”消失了。於是找來粉筆,一條新的“三八線”又誕生了。

國家是崇尚自由、平等的。但是他們又提倡女士優先。什麼事都請女士先來。在我看來,這不男人的是風度,這是男權主義所造成的;這是強勢群體對弱勢群體的一種惻隱之心。西方國家的女性結婚後,就沒有自己的姓了,都隨夫姓了。連自己的姓都隨了丈夫的了,還不讓人家優先一下,也未免太不通情理了。

這樣一來,男女也就不平等了。

而我們是絕對平等的,課桌上的“三八線”就可見一斑。那可是用尺子經過仔細的丈量劃出來的,絕對等份的,也就絕對的平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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