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女同學二三事
隨着年齡的增長,同學朋友間的聯繫就慢慢少了起來。
每次回老家,我都是越過縣城,直接到父母家,有時候住一個晚上,有時候當天就返回。這次回老家看望母親,本來想住一晚上,次日直接回濱海的,結果當天下午老古就來電話問我回來沒有?他的女兒在濱海工作,多多少少我給予了些幫助,尤其是在合同簽訂上,臨時工變成合同工,似乎有了很大保障一樣,我還真的不是很清楚。於是,他的女兒這兩年兩節前都是給我這個叔叔送點兒東西的,他呢,也總是念叨什麼時間回來,一起坐坐。
於是便有了這次聚會。
老古問我再叫哪幾個同學合適。我說你看着辦吧,我的同桌他知道,肯定能叫。每次我們也經常叫幾個女同學的,我說要不還叫姚燕吧,他說,恐怕她不能來了,見面跟你說。
來到酒店,老古已經到了。其他幾個也陸續來了。等了半天,我的那個同桌才風風火火穿着制服進來了:“真草雞了!今天拆違,你們知道拆誰嗎?人大老呂的爹。這傢伙,兒子在位的時候,領導都讓着他,也不好意思拆他的違建大菜園和德牧別墅,如今兒子進去了,群眾舉報更多了,不拆不行啊。結果,這老傢伙,自己躺地上打滾放賴不說,還放狗抗拒,你說咱咋辦?”他喝了一口茶,掃了一眼大家好奇的眼神,繼續講故事:“這是塊硬骨頭。咱提前做足了功課。畜牧部門的麻醉槍今天發揮了很好的作用,兩槍,就把兩隻德牧放倒睡覺了。老傢伙說什麼打死了他的狗,抱着兩天狗真是如喪妣考哭的那個傷心啊!”
“哎,姚燕來不來了啊?”我問老古。
“肯定不能來了。”同桌停止了他的故事,接着講另一個故事。“她還有心思來見你陪你喝酒?做夢吧你!”他猥褻地不懷好意地喲用手指點化着我。這也就是高中同桌。我很好奇,畢竟姚燕算是我們同學中的活躍分子,並且長得很受人喜歡,高考雖然落榜,但是那年考干成績不錯,進了文化局,沉默多年以後,終於副股、正股、副科、正科地厚積薄發起來,擔任了文化局一把手。有幾次她來濱海開會或者公幹,濱海的高中同學跟她聚過很多次,同樣,我們回老家,她也幾次做東請我們幾個,只不過,這兩年來往不是很多,吃喝風殺跌是一個方面,年齡也是另一個重要原因。
“你不知道?她出事了!”同桌趴在我耳朵上告訴我。“來來來,人都到齊了,老古倒酒,咱邊喝邊聊。”同桌在縣城執法部門也算是老人了,很多同學家裏有個啥事兒都樂意找他諮詢或者請他幫點兒忙,他也是很熱心腸卻又很有分寸。
陸陸續續,同桌把故事給我講完了:人大副主任老呂干組織部部長的時候,有些女幹部“睡后提拔”的現象出現。我們同學姚燕的業務能力、各方面口碑都是局裏局外公認的,她的文章不少刊登簡報,並在縣城裏有才女的稱謂。可是呢,職務卻一直沒有得到提拔,職稱因為名額有限也是有資質沒聘書,工資原地踏步不說,眼看着被那些年輕人甩到了後邊,她漸漸地有了抑鬱的傾向。人都想干好工作,都想被認可,被肯定,而認可和肯定的唯一辦法不是說你是才女,是帥哥,而是漲工資。而漲工資的唯一辦法就是職務升遷,哪怕提拔個副股長也算是免免羞啊,可是,很多人,在縣委大院上了一輩子班,退休的時候,還是科員,連個副股長都沒任命過。
老呂被舉報,首要問題不是作風問題,而是人才公寓。這傢伙竟然聯合開發商,把七八套人才房弄成了自己親戚姊妹的名下。他在交代問題的時候,據說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竹筒倒豆子一樣傾盤而出。一筆筆二三萬元的受賄記得清清楚楚,給張三的孩子從外地調到縣城教學收了多少,給李四的外甥提拔副科收了多少,跟誰誰誰有過不正當關係幾次,在那個地方,甚至是辦公室都交代的面面俱到。
其中就包括我們的姚燕同學。她和另一個女同學套路基本一樣,不但送過一二萬的紅包,還送上了自己。等有關部門人員找到她的時候,她想極力掩蓋,卻又不得要領,最後乾脆承認了。而另外一個呢?打死就是不承認:“他胡說八道血口噴人!屎盆子沒有這麼扣的,我要找他當面對質……”弄得辦案人員很是無語。
結果就是,姚燕同學被安排到了殘聯,虛職正科,也就是享受待遇,但是很少上班。據說,精神更加抑鬱,有人說她經常去濱海的精神疾病中心看醫生……而另外那個女同學,調離原單位,去了另一個部門繼續當一把手,一副沒事兒人一樣。
說起老呂,同桌很解氣地說:“他早晚要出事兒。我的那次調動,是在平常的一次調動了,可是他卻拖拖拉拉遲遲不辦,最後我迫不得已買兩條華子送去才辦了,而這個老呂是不抽煙的。你說可恨不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