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豪哥

（小爐：前幾章是在講女主的原生家庭背景，很快會進入主線。）

羅宇霜的小舅一家原先住在村尾的土窯里，因貧窮，常年在外打工，折騰幾年沒賺下幾個錢，卻鋌而走險，學人家敲詐勒索，最後把自己送進了監獄，逮捕小舅那天，據說他正在廣州城中村的租房裏洗腳，一邊看着新聞聯播一邊盤算着一摞學習資料如何往學校推銷，突然一幫警察破門而入，帶上手銬把他帶走，后遣回老家，那一年豪哥在城裏念初二，得知父親入獄，豆大的眼淚成串的流，舅媽也終日以淚洗面。他妹妹，也就羅宇霜表姐咪咪姐，也無心讀書，才小學四年級，就想着到城裏火鍋店打工。

那一年是小舅家最難熬的日子，也是那一年豪哥成為了壞孩子，和幾個同村的孩子組成一個混混團伙，專門和城裏孩子打架，豪哥從小身上有股匪氣，別的小孩總自願跟他屁股後邊玩，在村裡他是搗蛋頭子，在城裏卻被看不起，被欺負常有的，表哥之所以忍氣吞聲，是因為想考個好高中，以後考個好大學，不想動和學習以外的心思，小舅入獄后，家裏沒有任何收入來源，身後的牆像是轟然倒塌，粉末瀰漫，也許是性格使然，也許是被逼無奈，也許是兩者都有，豪哥成了混混，城裏一幫小弟經常拿錢供養，吸鐵石似的尾隨與身後，羅宇霜喜歡聽豪哥講他在學校的風雲事迹，也喜歡聽豪哥夸夸其談的說以後要成為首富，像李嘉誠，像比爾蓋茨，她印象深刻的是，豪哥寄宿在他們家的日子總說一句話“若二十五歲還沒有錢就上吊自殺。”說完牙齒咬得咯咯響，額上青筋暴起，那個時候她就對豪哥的前程有了預感，覺得他一定能成功，並為之振奮。

豪哥成為混混后，羅宇霜只聽說哭過一次，是咪咪姐要輟學，豪哥一氣之下打了妹妹，自己也眼淚汪汪，咪咪姐雖是豪哥的親妹妹，性格一點不像，沒血性，對同學趨炎附勢，喜歡耍些愚蠢的小聰明，被欺負了只知道哭，可在家族裏卻一副囂張跋扈，羅宇霜總結為“窩裏橫”，小時候和她打架最多，現在時不時也還吵架。

豪哥的發怒並沒阻止咪咪姐的厭學之心，畢竟咪咪姐學習吃力，在學校又受欺負，家裏也沒閑錢供她在學校混日子，只能隨她了。

豪哥沒考上高中，去獄中探望小舅時，小舅讓他復讀，豪哥堅決不去，那時他已經十六歲了，身高追上了舅媽，羅宇霜經常看他拿着剃鬚刀對着鏡子四顧，身上收拾的乾淨利落，飄着肥皂的蘭花香味，他入學了臭名昭著的職中，學計算機，剛開始住宿舍，後來羅宇霜父母進城為她和哥哥做飯，也讓豪哥住了進來。

那段時間羅宇霜感覺家裏十分熱鬧，時而舅媽來，時而咪咪姐來，豪哥也偶爾帶一幫小弟來，舅媽總為貧窮哭，張口閉口就是：“這日子該怎麼辦呀。”有時咪咪姐也哭，抱怨端盤子太累，抱怨同飯店的女孩不要臉，豪哥則總在睡前掰着指頭說要出人頭地。那個時候羅宇霜臉上開始長痘，經常抱着復讀機放周杰倫的磁帶，並嗷嗷學唱，豪哥聽到到總冷着臉說：“霜霜，能別唱了嗎，人家唱歌要錢，你唱歌要命。”

那個時候，羅宇霜的樂趣是和豪哥猜彩票，豪哥幾乎每天買彩票，羅宇霜總背着手和大仙似的指點：“你買這個數，買這個數。”開獎時如果豪哥只發現錯一位數，便會揚天長嘯，“可惜，可惜，真可惜。”

豪哥因打架，學校屢屢傳喚家長，舅媽和咪咪姐遇事只知道哭，所以出使學校的重大任務落在了她媽身上，每次媽媽回來，羅宇霜總圍着媽媽問長問短，問表哥和誰打架了，為什麼打架？打的怎麼樣？羅宇霜媽媽是一個溫柔面善的女人，和誰都和和氣氣的，豪哥也喜歡這個小姑，不像大姑和三姑，脾氣暴躁。

小舅出獄那年，咪咪姐像吃了增長素，才十七，個頭就飆到了一米七，在同齡人中鶴立雞群，家人常擔心會長成巨人，找婆家不好找，豪哥也從職校畢業了，隻身去bj闖蕩，後來得知，他去bj找不到工作，跑到飯店當了幾天服務員，混吃混喝了幾天才租了間陰森的地下室，後來在bj和人家接網線，跑業務，常餓肚子，那時羅宇霜有事沒事就像家人打聽表哥的動向，覺得他像個大俠，所有的際遇或好或不好，都有種讓人怦然心跳的神秘色彩，據小舅說，豪哥在bj結識了一個大老闆，很看得起他，但又聽舅媽說，她和咪咪姐的工資都打給了豪哥。除了工作，羅宇霜也常向咪咪姐追問豪哥的感情，據說他有一個女朋友，對他死心塌地，父母在省城算個人物，她追蹤豪哥的消息堪比現在粉絲追蹤偶像的消息一樣。

有一年過年回家，豪哥說準備回省城創業，還豪言滿滿的對她和哥哥說，以後發財了給你們一人買一部蘋果手機。

羅宇霜不知啥是蘋果手機，只知道絕對很貴。初中畢業羅宇霜也沒上高中，而去外地念職校了，和豪哥的消息陸陸續續斷了，只偶爾qq聊天，她是學會計專業，豪哥常說，以後她畢業讓她去他公司上班，幫她管錢，羅宇霜為有這樣一個出息的哥哥而自豪，但她當時的想法是，也要有自己的一方作為，和豪哥平起平坐，讓豪哥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