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禮物
“那個時候真傻啊。”黃姍突然說，“感覺為了一個人能豁出一切，還好醒的早。”
羅宇霜突然激動的說：“究竟是我的錯，我必須向你道歉，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什麼為了你好……其實就是等着看你笑話，你的親生父親那麼有錢，是我因為眼紅嫉妒了，明知道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你會遭到嘲笑，卻還擅作主張替你告白，我不希望得到你的原諒，因為連我也原諒不了自己，你所有不幸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應該恨我的。“羅宇霜因為激動，眼睛變得通紅。
黃姍攪拌着碗裏的面，抬頭對上她的眼睛說：“都過去，何必揪着以前的事不放，我告訴你，我原諒你了，希望你也能放過自己。”
羅宇霜看着她聖人似的表情，越發覺得自己卑鄙不堪，紅着眼說：“一切都回不去了，我願意用我以後的幸運換取你的不幸，就讓所有悲慘的事成雙的降臨在我身上吧，我活該如此。”
黃姍嘆了口氣，嚴肅的看着她，“你何必呢，我真的不在乎了，你這麼咒自己會讓我不安心的。”
“你會不安心嗎？為了我？咱們還能像以前那樣嗎？”羅宇霜覺得自己腦袋又開始混亂起來，一層層潮水向心裏淹來。
“我能把家裏地址告訴你，能給你開門，能和你出來吃面，這不已經代表了什麼嗎？霜霜，你……把以前的都忘了吧，人生還很長，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羅宇霜含淚點點頭，去結了帳獨自離開了。
黃姍擔憂的看着她的背影，拿出手機打開好久沒有打開過的qq，在好友列表裏找到趙海晨，問道：“你和羅宇霜有聯繫過嗎？她是不是有什麼事？”
趙海晨看到這消息的時候，已經從這個城市離開回到了實習的劇團，等他回復了黃姍后，又是過了好久，黃姍才通過qq消提供的手機號，加了她的微信。
回到深圳，羅宇霜馬不停蹄的開始畫起畫，不畫畫她就沒有生活來源，而且阿鑫公司的那些員工對她的畫審核越來越嚴格，甚至還提意見或命題讓她以此來畫，她有氣不敢言，只盼着六個月早點結束。
何娜和愛娣像兩個旋轉陀螺，每天睜開眼忙到閉眼，還報了很多工商管理課程，公司開始逐漸形成規模，有了穩定的初創團隊。
就在羅宇霜和阿鑫的合同到了第六個月，也就是說，她再提交十幅畫就自由了，在這個月的中旬，阿鑫突然微信聯繫約她吃飯。
她想着等畫交完，以後或許再也不見了，吃頓飯告別也好，就答應了，還是他第一次請她吃飯帶她去的那家店，雖然沒第一次去那麼膽怯，卻還是被氣派的裝修給震住，人要是一輩子活在這種環境裏，或許煩惱會少些吧。
阿鑫依然笑吟吟，彷彿不知道合同里那些霸王條款，好像不知道他的員工怎麼刁難過她她也報以同樣的微笑。
坐下后，阿鑫說：“你的畫賣的很好，今天是想和你談談漲價的事，之前是兩百多一張收的，我想着從下個月開始給你漲到三百。”
羅宇霜笑着直言：“我不是那種聰明的人，不是總有靈感，最主要是畫畫讓我感覺到了不那麼自由，有的時候一周才能畫上一張。”
阿鑫點頭，“當然，你是藝術家，一切以你的感受為重。”
“謝謝，其實還是很感謝你，能認可我在創作上的價值。”羅宇霜淺淺笑着。
“ok，就算你不畫了也沒關係，能夠認識你，也蠻開心的。”
“我也很開心。”
“這段時間，我沒有見你，你不要介意，其實商業上的東西我也不太懂，這公司的管理架構也很複雜，作為我個人而言，我很欣賞你這樣的朋友。”
多麼漂亮的話呀，羅宇霜忽閃着睫毛聽着，眼皮能感覺到睫毛膏的重量，可惜她沒有愛娣和何娜的本事，她不會把花撲在語言上，讓每個字都充滿令人回味的香氣，不過她偽裝的本領無人能敵，哪怕心裏充滿鄙視，臉上也流露着感人的親切。
阿鑫突然拿出一個粉絲的盒子，在餐桌推過來，“送你的。”
羅宇霜吃了一驚，“我……我不能要。”
“其實年前就想給你，可一直在國外，快打開看看吧。”
羅宇霜心裏撲通撲通跳着，小心翼翼打開，這是一隻鑲着一圈鑽石的手鏈，做工精緻，卻一點不浮誇俗氣，但她馬上扣住盒子遞了過去，“我不能要。”她的心已經有幾支軍隊在亂戰了。
阿鑫拿着盒子向她走過來，從裏面拿出手鏈親自要為她戴，這種時刻，若躲，或者起身離開都顯得太小家子氣，也不給人面子，她紅着臉說：“我沒辦法收你得禮物。”
“你別多想，這條手鏈是我逛商場的時候忽然看到的，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起了你，就買了下來，你現在也是我們公司簽約藝術家，送你一條手鏈沒什麼不合適，除非……你不會有男朋友了吧？怕他吃醋？”
最終手鏈還是掛到了她的左手剜上，她搖搖頭表示沒男朋友。
阿鑫回到位置繼續說：“六個月就結束了，之後你一個月想畫幾幅就畫幾幅，沒有約束了，但我希望你不要不畫，你真的很有天分。”
“謝謝。”羅宇霜忽然間像解開了對阿鑫所有的誤會，他還是初次認識時那個溫暖的人。
飯後，羅宇霜懷着受寵若驚和一份歉疚心打車離開，她直奔愛娣家，愛娣正收拾着準備出差的行李，見到畫了妝的她，笑嘻嘻的說：“過完年就整天貓在家裏，真怕你自閉了，今天怎麼有功夫過來？曖……”她眼真尖，馬上舉起了她的左手，“你是發大財了嗎？這條手鏈可是限量款，得好幾萬呢。”
“真的呀？”羅宇霜更加惶恐，馬上把今天飯局的事坦誠了。
“傻瓜他是想泡你。”愛娣白了一眼，又笑嘻嘻的說：“和這樣的有錢人，就算不愛，玩玩也挺好的，能長長見識，也不虧。”
羅宇霜氣的說不出話，愣了愣才義正言辭的表面決心，“誰要和他玩，明天我就把這禮物退了。”
“你是不是傻？送都送了，你再給人送回去這是幾個意思。”
羅宇霜知道和她說不明白也就不說，問她去哪裏出差。
“韓國，順便往臉上打上幾針，我準備做我們新產品的代言人。”
羅宇霜直言，“那最後效果是針的效果，還是你們產品的效果？”
愛娣捧着她的臉，“我單純的小豬豬，當然是針的效果啦，實話告訴你吧，市面上大多數化妝品效果都大同小異，可市場就這麼大，大家只能擠破頭顱的佔領市場，什麼廣告學，營銷學就是玩市場，和產品關係不大的，你看看一瓶礦泉水，它就是水，有的都賣十幾塊錢了，你說喝了也不能長生不老呀。”
羅宇霜臉如霜打的茄子，她說的每個字她都能理解明白，可她痛恨這理解。
愛娣說：“做生意，玩的就是腦筋。”
“像我這樣的一輩子應該也發不了財。”
愛娣灌起雞湯，“只要一個人想發財，沒有發不了的，問題是你想不想？”
“哼哼……”羅宇霜笑了聲，“我真羨慕你們，能忍受住世界這麼多的虛假，還樂此不疲，告訴我怎樣才能做到？”
愛娣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她，隨後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這要自己悟，但……”她嚴肅的望着她，“這一點都不虛假好嗎？我直面自己的慾望也算是一種真實吧，我就想賺好多錢。”
羅宇霜沒再爭辯，隨後愛娣像倒垃圾似的給了她一堆化妝品，還有很多零食，還問她要不要衣服。
“要。”不要白不要，她鑽進愛娣的衣帽間，收拾了好多漂亮的衣服，最後愛娣還給她找了個行李箱裝上。
羅宇霜頓時覺得自己是個乞丐，上一秒還覺得自己高尚的鄙視虛假，下一秒卻因為貧窮接收施捨，尊嚴或許就值這幾件衣服吧。
第二天，她去阿鑫公司把手鏈交給他工作人員手裏讓其轉交給阿鑫，她的尊嚴可以接受朋友幾件衣服的施捨，但卻不能接受這價值數萬的手鏈。
隔了幾天阿鑫回到公司才收到退回的手鏈，連看都沒看隨便塞到了什麼地方，助理走進來說：“舞曳的畫在日本賣的很好，年後單幅超過三千人民幣了，現在在籌備那邊的畫展，她什麼時候能出席？”
阿鑫說：“按照原先的日期照常辦畫展，舞曳我來聯繫。”
助理出去后，阿鑫手機撥了一串數字打出去，嬌媚的聲音從電話里銀鈴似的傳出：“阿鑫，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
“是的，好消息，以後你就是畫家舞曳了。”
電話那頭的女生即興奮又緊張的問：“靠譜嗎？那些畫我看了，你教我的話我也背了，我真的能以一個畫家的身份來出道嗎？”
“慢慢來，成為畫家是你的第一步，以後我還要帶你進演藝圈。”
“你最好了阿鑫。”那聲音讓人骨頭髮軟。
“不過……你找的那畫家以後不畫了怎麼辦？”
阿鑫篤定的回答：“不會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那女孩還靠着畫畫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