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越來越好
羅宇霜看錶才八點，於是買了點水果去何娜家，愛娣也盤腿坐在何娜的沙發上，手上拿着一摞資料，一副要認真做事的派頭，看來人都隱藏着不為人知的許多面，之前她只知道愛娣是個甜美，講義氣又會和男人周旋的那類女孩，如今發現在做生意方面，也有着一分固執和氣魄，面對何娜還有愛娣她越來越覺得自己渺小。
“和阿鑫聊的怎麼樣？”何娜看了一眼她，又把視線射進密密麻麻的筆記本里。
羅宇霜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坐下說：“還行吧，他蠻懂畫的。”
“你就要多和這類人打交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們還是要向一些比我們要強的人靠近，那樣我們也會變得強大。”愛娣的口吻雖然語重心長，卻讓她忍不住想問：和我這樣的人做朋友是不是覺得特拖後腿？她舉起杯子把水順着喉嚨灌進胃裏，連帶着這些話一併吞咽下去。
何娜拿着電腦，手指飛快得在鍵盤上敲着，時不時對愛娣說：“我覺得包裝一定要好點，這個成本不能省。”
愛娣接話：“我也這麼想得，雖然咱們產品定價不貴，但我希望別人拿到手裏，有種物超所值得感覺。”
“對，對！”何娜點着頭，又說：“今天我和幾家廠家都聯繫過，報價參差不齊，你怎麼考慮？”
愛娣翻了翻手上得紙，“除了報價，我們最重要考慮得是產品安全問題，先多考察考察吧，咱們得親自去廠里看看。”
羅宇霜覺得自己像傻子似的，喝了一杯水上了個廁所，囑咐她們吃東西就離開了。
在回家路上想，在這個社會上大家拼事業已經夠筋疲力盡了，什麼友情和愛情，鄭重得提起只能被諷刺為幼稚，她打開手機上的音樂app，播放起李月風的歌，不知不覺到家了，李月風就是“風月“，風月就是”李月風“。他在自己的生命中已經變成一個遠到模糊的人，或許人就應該遠遠的看，因為距離產生一些夢幻，不靠近也就不存在幻想破滅。
媽媽打來電話，說她準備重回上海打工，父親欠債太多，哥哥還要娶媳婦，沒錢真的不行。
羅宇霜說：“我不在上海你一個人去能找到工作嗎？你會投簡歷嗎？”
“我認識好多中介的人，可以幫忙介紹。”
羅宇霜無語，頓了頓說：“你想去我也不攔你，什麼時候走？”
“票已經買下了，後天走。”
“嗯。”羅宇霜覺得自己的頭能低到塵埃里，她不想媽媽出去打工，可她連自己都在溫飽線上掙扎，能管的了誰呢？
掛了電話，她逼着自己坐到畫架旁，想着畫一副是一副，賣給阿鑫多少能賺點，可提起筆什麼也畫不出來，她喪氣的把筆丟在一旁，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心裏惴惴不安，難道一年又一年的要這麼混下去嗎？現在還年輕，沒有出息還不算罪過，等過個幾年再一無是處，到時候該怎麼辦？不能不提前未雨綢繆，加入何娜和愛娣的公司，又怕壓力，怕麻煩，專職畫畫，又不是隨時都有靈感，就算每天一副，也無法脫貧，專職的銷售工作也沒有業績，焦慮的旋風向她襲來，裹挾着她要生吞活剝。
她腦袋又跳出一條出路，就是舔着臉找已經成為明星的李月風，然後用一些心機讓他愛上自己，娶她，那麼她就是明星的太太，人前享受無限風光，甚至可以光宗耀祖，想着想着她笑了，笑自己可笑。
這時楚晨的微信電話打過來，問：“最近忙啥呢？”
“你是想問我最近忙啥，還是想問某些人忙啥？”
楚晨噗嗤笑了，“我是那種重色輕友的人嗎？”
羅宇霜也笑了，“現在越來越覺得重色輕友的男人都是好男人。”
“你嘴巴怎麼這麼厲害？最近還好吧，我這周末去深圳玩。”
“什麼？什麼？”羅宇霜抱起電話，認真了許多。
楚晨重複了一遍，“我說這周末我去深圳玩，到時候請你們吃飯。“
“你來還能讓你請，我請。“羅宇霜豪爽的說，她知道楚晨醉翁之意不在酒，葫蘆里不知賣什麼葯呢，葯大概姓何。
“她好嗎？”
“啊？誰？”羅宇霜裝傻，臉卻笑裂了。
“何娜，我給她發微信她也不回，電話也不接，她沒出啥事吧？”楚晨的聲音一股苦味。
“她好的不能再好，已經是何總了。”
“何總？”
“對呀，她和別人開公司了，化妝品公司，最近正是最忙的時候。”
楚晨雖然沒說話，羅宇霜已經捕捉到了他沉默里的消沉，果不其然，過了片刻后，他依然用發苦的聲音說：“我知道我配不上她。”
羅宇霜趴在床上，腳翹的高高的在空中盪着，說道：“愛情不是配不配的問題，是愛不愛，你對娜娜了解多少？”
“雖然我不知道她經歷的了什麼，但你相信直覺嗎？我覺得我能看透她，她並不是表面那個樣子，她其實可天真呢。”
“嘖嘖，我聽着都快哭了，這話有沒有對她講過？”
“沒有，一直找不到機會，我不知道我該怎麼愛她，現在她又在深圳，隔着這麼遠，而且她身邊肯定雲集了很多優秀的人，她大概看不上我。”
“你既然知道她身邊不少優秀的人，怎麼不放過自己，吧她忘了？”
楚晨巴巴的說：“試過，不行，我如果不努力下，我會後悔的。”
羅宇霜默默的嘆了口氣，“祝你好運吧，其實何娜不難追，你到了深圳聯繫我們。”
“好。”
掛了電話，羅宇霜從床上撲騰起來，捧起了本書在看，大家不是在為生活努力，就是在為了愛情努力，她不能消沉，一切一定會越來越好。
楚晨悄悄的潛伏進了深圳，羅宇霜去機場接他，一路咯咯笑不停，直誇他是愛情的勇士。
“你還記得你之前搬完家和我吃飯時，說那些視愛情如糞土的話嗎？自己怎麼就掉坑裏了。”
楚晨只是哎，哎……的嘆着氣，倒像自己多無奈似的。
“你來為什麼不給何娜說？”
楚晨不止語氣是苦的，表情更苦，“我怕她不見我。”
羅宇霜只是笑，明明覺得沒什麼可笑，卻忍不住笑。
“還得拜託你幫我約她，別說我在。”
“你是說讓我把她騙來？”羅宇霜斜睨着他。
楚晨尷尬的點點頭，然後好聲好氣的拜託：“我請你吃飯，幫個忙，她知道我在肯定不見我。”
羅宇霜想了想，接受了他的賄賂。
她給何娜打電話，說：“娜娜能幫我個忙嗎？”
何娜嘴上說著：“什麼忙。”可能從電話里聽到她還在和愛娣忙着工作。
“呃……幫我吃個飯。”羅宇霜說完，自己都能驚掉下巴。
“吃飯？？”
“對，我把地址發給你，你務必前來救我於火海。”
“你沒事吧？”何娜的語氣變得緊張。
羅宇霜則迅速的掛了電話，一旁的楚晨瞪着她，“你這話我聽的都有點怪，什麼叫‘幫我吃個飯’好歹是做銷售的，什麼腦洞。”
“幫你忙還諷刺我，反正人來就行了。”
左等右等，何娜還是來了，羅宇霜看見她能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可見自己在她心裏還是有分量的，為此很欣慰。
羅宇霜見何娜進了餐廳大門，就溜了，留下面色漲紅的楚晨像蠟人一樣坐着。
“楚晨？”何娜蹙眉打量着他，兩道光像箭一樣射在楚晨身上。
“是……是我讓霜霜叫你來的。”楚晨站起來說。
“她人呢？”何娜四顧，而此時的羅宇霜正在旁邊的咖啡館吹着咖啡上的奶霜。
“她……走了。”楚晨乾乾的說，他是個銷售老手，已經是業務部的經理，如今面對一個女人竟如此驚恐，只見她變得更明艷動人，也更瘦，雖然施着薄薄脂粉，卻掩不住憔悴，眼角沒有皺紋，眼波卻蕩漾着滄桑。
楚晨笨拙的說：“好久不見，最近好嗎？”然後招呼服務員上菜。
何娜把包放在一旁，坐了下來，說：“就那樣吧，你呢？”
“我……我挺好的，還在那家公司，升了經理。”
“哦。”
楚晨抱歉的說：“別怪霜霜，是我求她騙你，我擔心你不想見我。”
何娜臉上沒有任何錶情，木木的，過了好久才說：“我沒有不想見你，作為朋友見到你很開心。”
楚晨醞釀了半年的話，今天若不說出來就要抱憾終身，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他喝了口桌上的啤酒說：“看到你好，我很為你開心，但很多話我不得不說。”
何娜也喝了口酒，正準備說什麼時，服務員把火鍋的涮菜都端了上來，等走後，那些話又莫名其妙的從喉頭消失，楚晨一直張羅着吃東西。
何娜看着被夾到碗裏的菜，放下筷子說：“楚晨，你知道……“
楚晨截斷她的話，“我知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但我在努力呀，今年年底我就能買的起車，等明年我也準備創業，相信一切會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