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接受改編

清晨，一陣陣隊伍的操練聲吵醒了睡夢中的許若雲。她愣了愣，才想到這是在敘永縣剿匪游擊隊的駐地雷家寨。昨天晚上，游擊隊將獵來的野山羊、野豬、野兔等野味拿出來，還有雷家寨鄉親送來的臘肉、雞蛋等，熱情招待駐軍首長王欽裕、麻永清和她這個大記者，並邀請了雷海雲寨主及雷家寨的幾位長者作陪。雖然因軍情緊急，李錚已經跟着許志奮副主任走了，但慶功宴的氣氛還是很熱烈的，在游擊隊副隊長吳連坤的主持下，游擊隊三位分隊長和不少隊員都紛紛來敬酒，兩位領導和雷寨主首當其衝，自然喝了不少。經常走南闖北的許若雲性格比較開朗，也沒能逃過被接二連三的敬酒。最後她連怎麼睡下的都記不得了。

許若雲打量了一下房間，覺得房間收拾得很是乾淨整潔，靠窗的一個衣櫃裏掛着的全是一些女人的衣物，不像是游擊隊住的地方。她趕緊起床，衣服剛穿好，就聽見了敲門聲，她忙整理一下着裝走過去開門。一個身着獵裝、腰插短刀的苗族美少女正笑嘻嘻的望着她：“許姐姐，你起來啦？我還擔心你還在睡覺呢！”許若雲有點懵，少女又道：“許姐姐昨晚好豪爽，喝了很多酒，可能記不得我啦，我就是昨天你們進寨時候敬酒的雷英啊！昨晚也是我將你領來我家住下的。”

許若雲頓覺有些不好意思，她一下子想起了昨天寨門前那位盛裝敬酒的苗族少女，連忙拉着雷英的手說道：“哎呀，瞧我這個記性，看來我真的是喝多了，雷英妹妹啊，謝謝你啦！”她打量着雷英繼續說道：“真是一個仙女一樣的妹妹啊，你一定是雷家寨最漂亮的一朵花吧？！”

雷英臉上浮起兩朵紅云：“許姐姐說笑了，你才是仙女呢，不但人長得好，還這麼有本事！哪像我們山裏的妹子，連大字都識不了幾個。”

許若雲連忙說道：“妹妹啊，這個好說，你既然認我這個姐姐，今後我教你，等我採訪完，你就跟着我走，我還就缺一個妹妹呢！”

雷英也笑着說道：“好啊，許姐姐，你就叫我英子吧，李錚哥他們也是這樣叫我的。李錚哥他也要求我要多識字多念書，我好想跟他們一樣的能文能武啊！”

許若雲見雷英提起李錚名字時的那種滿臉崇拜的神情不由好笑，忙問道：“李錚也這樣要求你？那他教過你嗎？”

雷英幸福地笑道：“教的啊，李錚哥教的可好啦！他不但教我認字、寫字、讀詩，還教我唱歌、打槍，只是……”她臉上有些惆悵，“只是李錚哥太忙啦，沒有多少時間和我在一起……”

這時，窗外又傳來一陣操練聲。許若雲忙岔開話題問道：“喲，這是游擊隊操練的聲音吧？英子，你聽到了嗎？你能帶我去看看嗎？”

雷英笑着說道：“好啊，我是來叫你吃早點的，吃完我就領你去。游擊隊就住在寨子我家附近。他們可是天天都要操練的，他們練的東西可多啦！”

許若雲一聽更高興了：“好啊，英子，你既然這麼了解他們，那我就從你開始採訪啦，走吧，我們邊吃邊說，吃了趕快去採訪游擊隊！”

當許若雲和雷英匆匆趕到游擊隊駐地訓練場上的時候，游擊隊的彙報表演正在進行中。王欽裕、麻永清二位首長和雷海雲寨主及游擊隊副隊長吳連坤坐在操場一邊，正神情專註地看着游擊隊員表演刀術。負責指揮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隨着他聲如洪鐘的聲音，全體游擊隊員殺聲震天，手中的大刀整齊劃一，一招一式，勢大力沉，所向無敵！充分顯示出隊員們長期練習的功底和戰場拼殺的勇氣。王欽裕等人看得連連點頭。

許若雲拿出相機趕緊抓拍。她一邊拍照一邊低聲詢問英子那位魁梧的漢子是誰。英子悄悄說道：“那是李錚的堂叔李開奎，我們都叫他奎叔。奎叔當過國民黨29軍大刀隊的兵，現在是游擊隊刀術教練兼一分隊隊長。”英子猶豫了一下，又輕聲說道：“許姐姐，你不知道吧？游擊隊差不多有一半人都姓李，都是李錚的族人，他們是雲南鎮雄的一個大家族，去年他們全族300多青壯年人參加反蔣武裝暴動，不到半年時間就戰死了200多人。李錚哥哥他們好可憐的噢！……”

陪在兩位領導身邊的雷家寨寨主雷海雲也正在向王欽裕等人興緻勃勃地介紹着：“游擊隊有‘刀劍雙絕’的說法，‘刀’就是指這位一分隊隊長李開奎的刀術，他曾當過抗戰初期的國軍29軍排長，後來負傷後退伍回鄉的。老奎真是一位高手，從二十九軍的大刀隊開始，死在他刀下的日本鬼子和現在的土匪恐怕已經不下一兩百號人。‘劍’就是指李錚的劍術，李錚自小在私塾邊學文邊練武，後來在瀘州讀書時又拜師練武，劍法出神入化。他和他的這位堂叔都是游擊隊的武術教練，把游擊隊員一個個練得龍精虎猛的，一上戰場，個個都能夠以一當十，所向披靡！……”

這時，場中開始了射擊表演。3個分隊的游擊隊員先後分為三波，從操場的一邊發起衝鋒，邊衝鋒邊射擊，打得操場另一邊一百多米遠的幾排鐵絲上掛着的人頭木板木屑紛飛，幾乎發發命中，這種高難度的衝鋒射擊每一波都贏得了幾位首長的掌聲。接着是機槍射擊，四個隊員同時趴在地上，分別用四挺捷克式輕機槍打出單、短點射及掃射，打得兩百五十米開外的固定木靶紛紛應聲倒下。特別是他們的點射打得既有節奏又很精準，看得王欽裕等人禁不住喝彩叫好。接下來的重機槍和六零炮射擊被王欽裕取消了。游擊隊隨即按照王欽裕團長的要求列隊集合。

王欽裕站起身，對站得整整齊齊的隊員們大聲說道：“同志們，你們今天表現出了我們敘永縣剿匪游擊隊特有的訓練水平和戰鬥力，不用再浪費彈藥啦！我們相信你們都是很棒的！這樣的好作風、好傳統一定要堅持下去！你們即將提級改編為川南剿匪游擊大隊，今後必須要做到更嚴更高更強，才能適應更嚴峻的任務要求！大家有沒有信心啊？”

游擊隊員們齊聲高呼：“有！有！有！”

麻永清政委也高興地說道：“同志們，剛才，我專門向雷寨主了解了一下你們這一年多駐紮在雷家寨的紀律情況，你們很重視群眾紀律，做到了秋毫未犯！還熱情幫助雷家寨的苗族同胞，深受雷家寨鄉親們的擁護！你們都是好樣的！我們將從今天起，就展開游擊隊的改編工作，請大家積極配合做好準備。……”

隨後，經過三天的緊張工作，敘永縣剿匪游擊隊的提級改編初步完成，隊伍即將開赴瀘縣十五軍軍部。敘永縣軍管政府從駐軍144團及全縣民兵隊伍中抽調了130名精兵強將補充進來，使提級改編后的川南剿匪游擊大隊增加到260人，原來下設的3個分隊增加為4個分隊和一個偵察排，每個分隊60人，偵察排12人，設大隊長1名，教導員1名，副大隊長1名，分隊長4名，偵察排長1人，人選已經初步擬定，但要報十五軍軍委會批准。此外，還更換了一批武器裝備和彈藥，大大地增強了川南剿匪游擊大隊的實力。

許若雲也忙碌了三天，完成了對敘永縣游擊隊的專題採訪，但她始終覺得這次採訪不夠圓滿，最遺憾的就是沒有當面採訪到隊長李錚。她只好通過採訪其他人來了解他。通過與副隊長吳連坤的交流，她知道了李錚和吳連坤是從鎮雄遠赴瀘州讀書時的同學，知道了李錚的讀書時代和練武經歷，知道了李錚及其全族人起義暴動的經過及遭國民黨反動軍隊和地方封建武裝殘酷鎮壓的情況；通過與其他游擊隊員的採訪，知道了李錚對隊員們的嚴厲和關愛，知道了為什麼李錚是所有隊員們心目中的“槍神”和“劍神”；通過與雷英這個李錚的小迷妹的多次交流，她更是深深感受到了李錚這個英俊年輕人的人格魅力。……許若雲絲毫沒有察覺到，一種濃濃的情愫，已經在她那顆同樣年輕的芳心中不知不覺地產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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