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留在池州
總體來說,中午這頓飯吃的很不舒坦,一直到晚上我還在耿耿於懷,我覺得葉蕊真是藏不住事,居然把這件小事還告訴了韓曉曉,她以為韓曉曉能夠代表正義審判我嗎?
做夢,這不可能。韓曉曉是什麼人?就連我把她給睡了這種鬼話都能編造出來的女人,她能拿什麼代表正義,何況,我既沒有觸犯道德的底線,也沒碰觸法律的邊緣,這只是一個不值一提的烏龍事件。
深夜無眠,我承認韓曉曉說的這番話揭露了我內心的想法,我問自己,是否有因為葉芝的原因而對葉蕊產生好感,答案是肯定的,這是不可避免的事實。
人都是想逃避痛苦的,我面對不了葉芝的死,只能拚命地把葉蕊想像成葉芝,覺得她還活着,可是韓曉曉提醒得對,葉蕊不是葉芝,我這樣一味自相情願的幻想是沒有用的......
如果葉芝臨死前沒有再給我任何希望,我或許會好受一些,至少能坦然一些,可是她卻讓我等着她,到底等什麼呢,我想不明白,她離開的那麼決絕,什麼都沒有留下,所有和她有關的東西我都翻遍了,就連韓曉曉都認為她是因為在大家面前抬不起頭而執意尋死。
我只能依靠對愛情的信仰,選擇無條件的相信她,我對自己說葉芝不可能做過那個院長的情人,就是做了,那也是被強迫的,是有苦衷的,可這樣的話每當我對自己多說一次,我的信仰就坍塌一分......
.......
眼下還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我的身上快沒錢了,也就是說,我不能再繼續這樣混下去......但葉蕊這段時間都會待在池州,還說讓我給她拍些素材,雖然我不知道她現在還會不會找我做這些事情,但因為有了這種理由,我從心底里是不願意離開池州的。
我甚至有些厚顏無恥的想到,看能不能給我姑打個電話,讓她把我那筆賣車的錢給我轉過來,她當然不知道那是我賣車轉給她的錢,我騙她說,那是我這些年的積蓄,怕自己亂花,所以讓她先給我存着。
我的家庭背景有些複雜,簡而言之,我爸姓韋,而我姓何...
這是因為我是由我姑姑姑父養大的,我出生的時候,家裏已經有了三個兄弟姐妹,而我是第四個,也是最小的,當時我的姑姑一直未能生育,於是我爸就把我送養給了姑姑家,但後來我就知道,他們是騙我的,他們就是單純的養不起我,才把我送了出去。
因為沒過多久,我姑就懷孕了,他生下了一個女兒,叫何允兒,從小到大蠻橫無理,從來不把我當哥哥對待,但也因此,我的童年並不孤單,也沒有缺失關懷,後來會經常去父母那邊,看望看望他們,畢竟我爸是我姑的親哥,根本少不了走動。
說句實話,最初期待是有的,但也不知道期待什麼,可能是期待那種無私的父愛母愛,不過因為小時候什麼都不懂,不願意看到他們,長大再見面時,就算他們平日裏對我再好,我也感受不到,只會覺得這是血緣關係帶來的一種友好,並不是所謂父母對子女的疼愛。
或許是因為從小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這種遭遇,總感覺是被父母所拋棄,因此童年性格十分頑劣,後來在我回憶童年度過的那些快樂時光時,總是會想起我姑把我綁在樹上,然後拿着樹枝狠狠教訓我的場面,這絕對不是一種虐待,而是因為我的不可理喻,才把她氣到了無可奈何的地步。
想這些瑣碎的事情一直想到頭腦發昏,直到閉上一次眼睛就能做一場夢,斷斷續續似乎沒完沒了,第二天醒來時,已經忘記昨晚究竟做了什麼夢,只是感覺在夢裏經歷了許多事情,可就是一件也想不起來。
打開手機時,看到了葉蕊給發來的一條消息,她讓我問問韓曉曉,看看她什麼時候有空過去商量把那些舊書捐到哪裏。
我頓時想起昨天的事情,心一橫,決定不再搭理葉蕊,她都能把我偷窺她這樣難以啟齒的事情告訴韓曉曉,這種什麼時候捐贈舊書的小事有什麼不能直接問的,還非通過我,這裏面肯定有陰謀。
“你怎麼不回我消息?”葉蕊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你自己幹了什麼事自己不清楚嘛。”
“我做了什麼?”葉蕊的消息還附帶了一個疑問的表情。
“你誣陷誹謗我,你對韓曉曉說那天吃飯我在偷窺你,嚴重破壞我的人品道德。”
“什麼?我沒有跟韓曉曉說過這些啊?”
看着葉蕊發來的消息,我陷入了沉思:難道這事真不是葉蕊說的,而是韓曉曉故意詐我,可是我心裏有鬼,沒有反駁她......
但我有個想不明白的事,那就是韓曉曉怎麼知道我和葉蕊吃飯的事,於是我對葉蕊問道:“那你那天聯繫韓曉曉做什麼,你不是提前回去了嗎?”
葉蕊發來了一個生氣的表情,然後解釋道:“那天你一直在那喝酒,遲遲不肯走,到家后我擔心你的安全,就讓韓曉曉給你打個電話勸你趕快回去,我只是說你喝酒的時候老看着我,並沒有說過你偷窺我。”
看到葉蕊有理有據的陳述,我忽然也想,葉蕊怎麼可能會對韓曉曉說出我偷窺她這樣的話,這絕對是韓曉曉想出來的,並且葉蕊也說了,是她讓韓曉曉聯繫的我,所以根本不可能是我喝醉酒去騷擾韓曉曉,這一切都是韓曉曉的錯,她這個歹毒的女人。
我意識到自己誤解了葉蕊,便立馬用一副討好般的語氣給她發了一段語音:“是我誤會你了,你千萬不要生氣,是韓曉曉在我面前胡說八道,她說我偷窺你,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我是搞藝術的,人品你放心,那是有行業保證的。”
半天,葉蕊回復了一個字“哦”。
我不知道她這個回答究竟相信我說的話,還是輕蔑的敷衍。
既然我和葉蕊之間沒有隔閡,那麼就堅定了我留下池州的決心,我也會想起言露離開池州前對我說的那番話,她說她期待我的好消息,隨時歡迎我回上海......
我想我是回不去了,那個地方確實是我曾經為了葉芝奮鬥拼搏過的城市,可那個城市裏,已經沒有了我想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