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真正的離別
做生意必須要學會心狠手辣，不要給每個人都留下一張帶有笑容的臉龐，有的時候擺出一張臭臉去面對那些你不喜歡的人，他們反而會給你露出一張無比燦爛的臉龐，就算沒有露出燦爛的臉龐，你也不會損失什麼，你只會覺得自己變的很真實，並且你會越來越喜歡這種感覺，會上癮！
我早就說過了，我恨這個世界，既然這不能變成一個最好的世界，那不如就變成一個最壞的世界，沒有規則，沒有束縛，這當然是一種喪失理智的想法，可在我壓抑的時候，時常會產生這種想法，我想在這個混亂的世界裏，開闢着一場偉大的冒險！
這種假設並不是喪心病狂，只是在打破你所有的認知之後，重新建立起一個全新的世界觀，我對這個全新的世界充滿嚮往，充滿渴望，因為在我目前所處的世界裏我過的並不快樂，那麼開闢這場偉大的冒險就變成了我絕望中最大的希望。
......
當我還在不斷走神的時候，崔雯的消息發了過來，我楞了楞神，隨之向老崔問道：“你給你女兒說我來看你了？”
老崔沖我搖搖頭，很是不理解的回道：“沒有，怎麼了？”
“奧，沒事，正好她給我發消息，我還以為你給她說了呢！”
崔雯發來的消息是問我現在人在哪裏，我回道：“巧了，在你爸這。”
“你來上海了？”她問道。
“嗯，有事就過來了一趟。”
對方遲遲沒有回應，我便點上一支煙，喝了一口老崔泡的“碧螺春”，出於一種好奇心的驅使，我對老崔打探道：“你和崔雯之間有什麼隔閡，為什麼你不願意搬到她那裏去住？”
老崔擺擺手，示意我不要多問，可我卻瞎猜了起來，我感覺是因為老崔作為一個大學教授，不太能接受自己的女兒踏足娛樂圈？
由於這是老崔的家事，而我又給自己立過鐵規，所以便真的沒有再問下去，而這時崔雯的消息發了過來：“最近我上映了一部電影，你有看么？”
“沒有，不過我在地鐵上看到你這部電影的宣傳頁了，想必又是一個十分火爆的電影吧！”
“嗯，昨天票房剛突破了16億。”
“這麼多，可惜沒有我貢獻的一毛錢，哈哈！”頓了頓，我又說道：“回頭我在哪個影視app上再欣賞你浮誇的演技！”
我調侃着說，卻屬於嘴上不饒人，上次拍那部《小青天》電影的時候，崔雯的演技展現的淋漓盡致，入木三分，但我對朋友向來說不出誇獎對方的話，就像我身邊的朋友也沒有人誇獎我一樣，朋友之間可以互相的吹捧，但如果實打實的讚美對方，很容易笑場！
崔雯給我回了消息，她說道：“這部電影至少要等兩個月之後才會下院線，到時候你才能在app上看到。”
“沒事，我有好多盜版網站，可以看槍版的，一樣的。”
“作為我們電影人，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行為，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我就喜歡讓你們這些電影人討厭，你們一天天的賺那麼多錢，我用一個盜版網站白.嫖一下怎麼了，還不是因為窮......”停頓一下，我鬱悶的說道：“你都有了16億的票房，還在乎我這幾十塊錢的貢獻么，而且現在的電影院是真的黑心，剛才我搜了一下你這部電影的票價，居然要78塊錢，這還不如去搶錢，你這明明是一個2d電影，非要整個高大上變成3d電影，目的不就是為了多賣點錢嘛，其實視覺效果還比不上2d電影！”
“電影宣傳是其他人負責，我又做不了主。”
“我曉得，我不是在和你探討問題么，不要總覺得別人看盜版就是素質低，也得從你們行業本身找問題，以前電影票價才十幾塊錢，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去看電影大家都捨得，可是現在呢，一家人的電影票要好幾百塊錢，這就不是捨得了，變成奢侈了。”
稍稍停了停，我繼續說道：“現在你們的票房動不動就20億、30億，都是票價高累計的，並且尤為這兩年極其過分，發展的太蓬勃了，真得好好打壓打壓，我記得16、17年那會兒，電影票價還是二三十塊錢，現在直接50元起步，人民幣難道貶值成這樣了么，我看不是，是你們這個行業的慾望太過膨脹。”
崔雯跟我講起了道理，她說道：“你不能這樣來定性一個行業，除了頭部的這些電影賣的比較火爆，很多電影人都是血本無歸，你看到的都是最繁榮的表面，看不到我們這個行業的殘酷性。”
“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娛樂圈的人天天講娛樂圈怎麼怎麼黑暗，怎麼怎麼殘酷，太玻璃心了，世界上任何一個行業都是殘酷無比的，只是你們娛樂圈的事情擺在了明面上，更容易讓大眾討論，可事實上，哪裏沒有壞人，哪裏都是壞人。”
我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泄口，儘管發泄的理由不怎麼樣，但我的心情好受多了。
我不是在和崔雯較真，也不是在和這個世界較真，我是在和我自己較真，當你同時看到一件事情的好與壞時，你究竟是會選擇它好的一面，還是壞的一面呢，其實做人，理想點的當然是選擇好的一面，可現實一點的就會選擇壞的一面。
可是，我現在非常討厭理想主義的人，尤其厭惡他們將這個世界描繪的花枝招展、詩和遠方，因為這個世界對於我來說，只是讓我苟且的不斷苟活下去。
就是這麼悲哀！
這種悲哀不能用言語實打實的訴說出來，否則就站在了大多數人的對立面，可每個人或多或少的都這樣想過，因為誰會沒有鬱郁不得志的時候？誰會沒有拼盡全力得來一場空的時候呢？
大家都有過，人都是一個階段一個階段的走着，自然也是一個階段一個階段的心情，很多時候，我覺得人的主觀感受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無論你是感覺到充實，還是空虛，似乎都無法得到真正意義上的快樂，而在拋棄自我肉體與靈魂的救贖中，真正的快樂到底是什麼？
......
離開老崔家后，我變的愈加痛苦，行走在人生最灰暗的一段路上，看不到天看不到地，特別想尋求一種方式來擺脫這種痛苦的感覺，這不是衝動，而是當我意識到活着是痛苦的源泉時，我反而更加嚮往那向死而生的另一種選擇，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活着，真的不是。
只是背負的太多太多，還做不到徹徹底底的放下，如若有一天，所背負的東西全都變成了辜負，那麼向生而死的選擇只是一種必然的結果。
韓曉曉的電話在這個時候打了過來，我第一次掛斷後，她再次打了過來，我只好接通，重重嘆了一口氣，率先說道：“曉曉，我們以後沒什麼事就不要再聯繫了吧.....”
電話那頭忽然安靜的可怕，我好似又一次看到晶瑩剔透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下來，我無比心痛，卻也別無選擇。
“見一面好嗎？......最後一面。”韓曉曉更咽着聲音說道。
我揉了揉眉頭，心如刀絞的問道：“哪裏見面？”
“不夜城。”
“好。”
我應了一聲，電話很快就掛斷了，這是一場真正的離別，離別的突然，離別的不舍。
我楞在原地，遲遲沒有動作，彷彿失憶了一樣，之所以有這種感覺，是因為我又在逃避現實，當忘記自我身份時，好像一切的困難與選擇都可以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待它們，這樣的話自己也就不至於那麼糾結。
此情此景，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和葉芝分手的夜晚，當時的撕心裂肺再次湧現心頭，其實後來有一天我就想明白了，我很慶幸當時她從我身邊離開了，因為現在的我依舊給不了她幸福。
想到這些的時候，人生的挫敗感突然湧現出來，僅僅在一瞬間就將我擊垮，活了27年的人，一事無成......
我咬緊牙關，終於將這股壓抑的勁頭扛了過去，有時候，不是說你想控制就能控制的，太失敗的人，經常會冒出這種念頭，我真的，好像從來沒有對得起任何人。
......
再次看向這個城市的馬路，看着這些車水馬龍，我點上一支煙，眼神變的空洞且麻木，我不屑於再對這個世界付出任何感情，根本不值得......
而在這個時候，我也說不清自己究竟還愛不愛着葉蕊，因為痛苦在這一刻洗刷走了我的所有情緒，主觀感受上我失去了感知愛的能力，不過只是一剎那過後，我又強迫自己重新獲得這項能力，因為如果我不愛葉蕊，那麼現在我面對韓曉曉的痛苦就變成了毫無道理的事情。
其實，從我內心裏來說，我可能真的在某個時刻喜歡上了韓曉曉，可還是那句話，我的喜歡從來沒有往和她在一起過日子那方面去想，因為我覺得，她不是一個過日子的女人。
半個小時后，我人已經來到“不夜城”，這是大學裏我們經常來的一個地方，毫無疑問，這裏會勾起我們兩個人之間最深厚的回憶，因為那個時候我們都很單純。
上一次我對韓曉曉說：人都是會變的，無論是你還是我，我們都會被這個世界所踐踏、所改造。
事實上，我們兩個人確實都變了，胸腔中再也沒有當初的那份熱血，我們也確實都該變了，否則始終沒有辦法開始各自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