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滿嘴胡話，凶神惡煞
佇立在潔白的牆面前，方桐時不時地抬起手機查看自己的精神值。
“48，又降低了。”忐忑地環顧四周，依舊沒能見到八尺修女的蹤影，“這傢伙跑哪去了？”
帶着不安的心，他再次看向牆面。
上半截牆面貼的都是各種獎狀，內容都是跟幼兒園有關的。
北區最佳幼兒園成就獎、童心杯幼師歌詠比賽第一名......等等，沒有一張是跟孩子有關的？
方桐一臉詫異地下移視線，在獎狀下面，張貼了許多幼兒園小朋友的合照。
他輕手輕腳地左右走動，尋找着什麼，目光最後鎖定了下面一排的最後一張照片。
手指從左至右緩慢滑動，停在了一個面色蒼白，雙頰塗有腮紅的男孩身頭上。
“真的是我！”
盯着七歲的自己，方桐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轉眼間都過去二十多年了，歲月真是不饒人吶！
他還能想起來合影當天，就是離開幼兒園畢業拍照前，自己還參加了武術表演，配樂是精忠報國。
身旁的小胖子尿了褲子，甩了幾滴在他身上。
這也就是照片中，方桐愁眉苦臉的主要原因。
想到這，他不禁揚起嘴角，露出了孩童般天真的笑容。
“梓梓看到了不知道會說什麼。”收起笑容，他繼續在照片里尋找起來，“韓桂琴，韓......有了！”
韓桂琴並沒在他那張合影中出現，一時也想不起來原因。
但上一屆幼兒園畢業的小朋友合影照片里，確實有她的身影。
韓桂琴的個子確實不矮，通過其身後的小朋友的陣列就能瞧出來，似乎都刻意地朝兩邊閃躲，為了能把自己可愛的臉蛋展現出來。
她那馬一樣的大長臉，跟刨地的鎬頭似的，又平又長。
長得不討喜，卻還總喜歡板著臉，屬實給方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一定就是修女吧？”
他慢慢把臉湊過去，將手機光線對準照片，打算再仔細瞅瞅。
照片里的韓桂琴突然眨了下眼睛，嚇的方桐連忙後退一步。
“咯吱......”
“該死。”
驚魂未定的他，忽覺腳下踩到了什麼，戰戰兢兢地低頭查看。
盯着自己腳下面踩着的另外一雙大腳，莫名的寒意瞬間侵襲入體，“冷靜......”
方桐一邊安慰着自己，一邊緩緩抬腳，同時還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等他將腳放到泡沫板上的時候，早已渾身大汗，心說這可比武術表演累多了。
八尺修女始終沒有動作，跟昨天的初次見面的情形一模一樣。
正學着方桐之前的樣子，盯着牆面的方向。
有了昨晚的心理準備，外加最新發現的線索，方桐已經沒那麼害怕了。
心說只要猜的沒錯，他就有絕對的把握將對方拯救。
或者抹殺。
“唉......”
“嗯？”修女口中發出一聲感嘆，方桐不免有些驚訝，“她不是瞎的么，還能看照片？管她呢，得趕緊下一步了。”
想着，他緩緩俯下身子，手機光線逐漸降低，把修女的影子拉得老遠。
影子落在牆上，呈現出詭異的圖畫。
而方桐的目光，時刻停留在修女的身上，仔細觀察着她的每一個小動作。
“桂琴吶，我先走了你慢慢看。”
當方桐把雙手放平準備開爬的時候，修女的脖子突然抽動了一下，腦袋隨即耷拉了下來。
那張馬臉，正對着他手的位置。
“你看不到我，你聽不到我......”方桐愁眉苦臉的在心中默默祈禱，慢動作地抬起手臂。
掌心還未落地，修女手裏的割草鐮刀嗖的一聲揮了下來，嚇得他急忙起身閃躲，後背徑直撞向牆面。
由於他太過緊張，手一滑，將手機丟落在了他起身的位置。
鐮刀就在手機上面盡情搖擺，完全沒法靠近。
“媽的，裝瞎？！”他叨咕着，望着修女在那勤勞地砍着空氣。
鎮靜下來之後，他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因為修女揮刀的方向，似乎只限於手機光線的範圍里。
“難道，她不是完全瞎，而是眼睛有某種疾病，對光源還是有感知的？”想到這，他緊忙掏出舊手機。
點亮手機自帶的手電筒，打算如法炮製吸引對方的注意。
還沒等扔，就感覺右臉一陣陰風襲來。
方桐反應極快，立刻蹲下身子。
聽着頭頂上的鐮刀划動牆面絲絲拉拉的聲音，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牆面落下的白灰，全部灑在他的腦袋上，促使他捂住口鼻，防止被粉塵嗆到暴露自己的位置。
“砰砰，砰砰......”他低頭瞅了瞅自己起伏的胸口，微微皺眉，“心跳聲太大了。”
而修女，似乎比他知道的還要早。
眼看鐮刀就要劃下來了，方桐急忙將持續發光的舊手機扔到了遠處。
“快走，快走吧您！”
他憋得臉頰通紅，蹭了蹭眼皮上的白灰，等待着眼前之人離開。
緊張的情緒，使其憋氣能力明顯下降不少，很快胸口就悶得快要爆炸了一般。
好在幾秒后，修女就轉變了方向揮砍，這才緩緩出了一口氣。
一點點挪蹭到手機旁，自己的精神值已經降到了20。
“不行，再耗下去，我肯定完蛋了！”想着，他加快手腳朝101房爬去。
為了避免意外發生，還故意從桌子下面鑽着，爬幾步就朝修女那邊望去。
“怎麼樣......”
“噓。”方桐進入休息室后，第一時間找到了衣櫃裏的李蘭，“我知道怎麼對付她了，不過有點冒險，你可得聽好我的暗號，從後背用十字架偷襲她，知道嗎？”
“咚......咚......”
沉悶的腳步聲越發靠近，李蘭趕緊問他，“暗號是什麼？”
“暗號就是......今晚打老虎！”
話音一落，八尺修女便貓着腰闖了進來。
她那高大的身材，襯托着整個房間都小了幾圈。
方桐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緊接着就見到鐮刀閃着寒光朝自己刨了下來。
他不由自主地低吼一聲，邁步朝後面跳開。
來到兒童床的另一側后，開啟了無限秦王繞住模式。
“等一下，等一下！先聽我說，我知道你能聽到的！”
修女哪管他說的什麼，一刀接一刀，正手反手無縫銜接。
動作流暢自如，沒有一點拖泥帶水。反應稍微慢上點，都會被其開膛剖腹。
面對如此精準的進攻，方桐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她果然沒那麼瞎。”
很快，體能急劇下降的他便有些力不從心。
一邊喊一邊躲，同時精神高度集中，確實非常消耗體力。
但方桐依舊堅信着自己的辦法能夠成功。
他判斷，如果遊戲就這麼點提示，那肯定就是要他憑藉自己的口才取勝。
“快住手，韓老師！！！”
韓老師三個字一出口，八尺修女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頓時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空中停止舞動的鐮刀刀尖，正抵在李蘭所在的衣櫃前，晚一點她都要遭殃！
“有戲。”方桐見對方不再動作，急忙道，“韓老師，您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方桐，您的愛徒啊！”
修女緩緩收刀，依舊沒有動作。
方桐猜測她正等着自己說什麼，連忙清了清嗓子，大腦飛快組織言語。
“韓老師，您先聽我說完，然後再決定要不要處決我好不好？”
他扭頭望向衣櫃縫隙里睜大眼睛的李蘭，搖搖頭示意她不到時機：“還記得，我上幼兒園的時候，最害怕的就是您。因為......因為您總拿鬼娃娃的故事嚇唬我們睡午覺......”
修女的腦袋歪到了另一頭，手裏的鐮刀略微抬起。
“但是！但是......您也是為了我們的健康着想是不是？睡午覺的好處實在太多了，比如......”
方桐覺得自己的切入點對應不上知識儲備，急轉話鋒：“您的良苦用心我能理解，也早就原諒......不，釋懷了。鬼娃娃什麼的，根本就不可怕。您看，我早都忘光光了！所以請您放下鐮刀，回頭是岸，咱們娘倆兒心平氣和的談談成不？”
方桐的話，似乎並沒有起到作用。
修女從一開始的緩慢扭頭，逐漸加速。左搖右擺，還伴隨着嘎嘣嘎嘣的聲響。
那把駭人的鐮刀，也再次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