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背後之人
深夜，弗洛倫薩城中心。
“什麼！”白落驚得一口水噴出，噴了他對面正埋頭乾飯的巴索一臉。
“你要死啊！”巴索怒道，“不要打擾本大爺吃飯！”
“你才要死啦！我們都要死啦！”白落哭喪着臉大喊，“為什麼還要去啊？為什麼還要我去啊！”
“你着什麼急啊。”巴索正滿嘴米飯，含糊不清地說，“千隴姐姐不是跟我們一起去嘛，你看看你這個膽小的樣子，像個受驚的鴨子。”
“什麼千隴姐姐叫的這麼親切，你什麼時候這麼不把自己當外人了啊！”白落對這傢伙能這麼不要臉的對看起來明顯比自己小得多的千隴叫姐姐感到一陣惡寒。不過仔細想想自己好像也是如此，難道自己和這種廢柴是同一種人？
“我可是為寒羽姐姐提供了重要情報，就算以後當一個行政官都不過分好吧。”
“去死吧你！就因為你的破情報！現在我們被派去殺‘死侍’啊！你知道‘死侍’是什麼東西嘛！”白落欲哭無淚。
“完全不知道。”巴索認真的說。
會議室內
“你對這次的任務似乎有些不解啊。”寒羽淡淡地說。一如既往的軍服整整齊齊，頭也不抬地處理着帝都的信件。
“是”千隴微微點頭，“‘巨型死侍’的數量超乎想像，只憑我的話恐怕無法應對。”
寒羽起身，走向窗邊，看着夜幕下寧靜的城市，輕聲說，“也許‘死侍’群很快會到達弗洛倫薩，與此同時每多一個居民失蹤就會多出一隻死侍，弗洛倫薩城外有近十萬居民，如果都淪為死侍的話，弗洛倫薩會淪陷不說，甚至會侵入凜冬國內，到時候可就不是失去一座城這麼簡單的事了。”
千隴猶豫了片刻，低聲說，“‘死侍’究竟是什麼？”
“是‘巫術’，”寒羽苦笑一聲，“死侍恐怕由當今任何一人都無法完全掌控，而且這種傳播的方式，恐怕源頭只能是‘神’。”
千隴一驚，“難道是‘神’在與我們對抗？這...”
寒羽搖搖頭，“神的話，我們是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但是神不會輕易捲入對人類的戰爭中。”
“神，距今最近出現的神是火神，是唯一一個目前所知由人類之軀成就神之領域的神。”寒羽思索着，“兩百年前他憑藉著對火元素的極致掌控，成為火神，成神之後他的生命得以延續，已經超脫人類壽命的極限。至今他仍在夏國，但即使凜冬帝國入侵夏國也會避開火神所在城市，當然火神也不會去阻擋凜冬的軍隊。”
“所以控制‘死侍’的其實另有其人？”千隴問。
“是，至少控制‘死侍’的人是由某位神掌控的。”寒羽說，“神的力量過於強大，強大到我們甚至無法想像。”
“那”千隴問，“堅持讓他一起去又是為何？他的實力甚至還不如普通的執行官。”
“你對‘作弊者’了解多少？”寒羽突然問。
“不多，只是聽姐姐大人提起過。”千隴回答，“姐姐大人認為他就是‘作弊者’？”
“是的”寒羽眼睛非常認真，“我認為他就是‘作弊者’，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另一個世界？”千隴不解。
“‘作弊者’這個稱號就是由帝都隱藏的一位‘作弊者’提出的，他說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像他這種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作弊者’，正是有了他們這個世界才能發展至今啊！可是‘作弊者’們都有自己的使命，
他們不會透露任何關於他們背後是誰的情報，”寒羽娓娓道來，“這本是凜冬國的重要機密，他們私藏着不少‘作弊者’，每一個都能或多或少地改變世界。”
“難道是他在隱藏實力？”千隴問。
“像他這種什麼也不知道的也是很少見，”寒羽也露出無奈的表情，“但他是‘作弊者’應該無疑，否則帝都就不會在這件事上大費周折了。”寒羽將一張信件遞給千隴。
千隴接過信件，簡單翻閱后吃了一驚：“冬皇親自寫下的轉交書？難道那個人...”
“他絕對有我們無法理解的秘密，但我們比起帝都對’作弊者‘的了解還是太少了。”寒羽輕輕嘆了口氣，“我們無法回絕冬皇的轉交命令，但如果已經派他前去應對‘死侍’，那帝都也沒有任何辦法。”
“他真的有辦法對付那些死侍么？”千隴追問。
“不，我不知道，但‘作弊者’的出現恐怕只有‘神’能辦得到，對付‘死侍’背後神的話，我們只能用‘作弊者’背後的神。”寒羽緩緩說道。
“難道我們就靠這虛無縹緲的東西來決定勝負么？”沉默了很久，千隴低聲說。
“如今我已經無法離開弗洛倫薩，帝都無數雙眼睛正盯着我，我們的身份不能在大量平民面前暴露，普通的人類執行官也也只是增加死侍數量而已”寒羽的眼睛終於柔和下來，“我也不想讓你再次經歷這種戰鬥，但是我們已經別無選擇了。”
“我明白了，”千隴點點頭，“我很感謝姐姐大人能把我從那個地方帶出來，我也一直想變得更強，就是有一天能幫上姐姐大人，我會去幹掉那個幕後的人類。”
寒羽也微微點頭，很低的聲音似乎在嘆息又似乎在喃喃自語，“對人類城市的毀滅並不關心，我只是想龍族的時代重新到來...”
只是千隴默然已經離開了。
弗洛倫薩，邊區，落銀之森。
一個老者圍繞着一座幾十米長，造型奇詭的冰雕嘖嘖讚歎，“太棒了！真沒想到原本滅絕的龍族還有幾個殘存的餘孽，看看這手法...這對冰元素的掌控力...已經是接近初代種的力量了，還是說本來就是個沒有完全成熟的初代種...”他的整個眼球漆黑如墨，臉上露出少許的興奮。
而造出這個龐然巨物的黑衣人正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地上，似乎連抬頭也是一種逾越。
“莫黥雲，你引出了藏在深處的龍族，”那枯骨般的老者發出如地獄傳來的腐朽聲音，“果然那些龍族的餘孽就藏在弗洛倫薩！”
黑衣人身體一震，眼前的老者從不直呼他的名字，而且喜怒無常，根本摸不透他心裏所想。當年他潛心研究巫術，最後自以為有所成只是被人如拂去灰塵般奪去他的壽命，他至今也記得幾十年前那場對他來說算是滅頂之災的那一天。
幾十年前的的一天，他莫黥雲正是春風得意，大量煉製死侍，甚至捕捉了稀少的中庭之蛇一族的活體，連帝國也對他束手無措，他要在這亂世之中留下自己的名字，他要在這亂世之中變得最強！他要把之前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通通踩在腳下！他簡直興奮的要瘋了，他準備這一刻已經準備了幾十年！他是比萬中無一的魔法師還強大的存在！。
可是！可是！那個人的出現毀掉了他的一切夢想！他的眼中至今仍只是恐懼，卻不敢有復仇的一絲一毫的想法。
那一天，莫黥雲正一如既往地坐在一堆屍體上，用巫術煉製着死侍，地下的巨蛇向他警示有人向他這裏走來，只是人類！他沒有從那個人身上感到一絲元素力量，他想着又有倒霉鬼遇到他了，這可是他自找的！送上門的死侍他沒理由不收。
但直到那個人走進他的視野里，雖然只是遙遙地觀望，但那個人似乎並沒有看到屍山與坐在屍體上如惡鬼的年輕人，只是悠然地向前走着，彷彿神遊世外。
莫黥雲沒來由的憤怒了，如果這個人看見這一幕，嚇得嘔吐不止，連滾帶爬地逃跑，他才會有一絲滿足，這種情況他早已不足為奇，而眼前依舊向他走來，甚至無視他讓他感到惱火，就像之前村子裏的人一樣...你們這種人，就該死！看不起他，欺負他的人都被他做成了死侍，而這個人也將不例外！
那個人停下了，倒不是被莫黥雲嚇到了，而是那堆‘屍山’擋住了唯一的路，他抬起沒精打採的眼瞼，不過是個普通人類，連眼睛都無精打采，一副慵懶的神色。
“真醜陋。”那個人說。
莫黥雲至今仍記得那個人說的所有話，他甚至不敢忘記。
幾十米長的巨蛇破地而出，他不想將這個人做成死侍了，他要直接撕碎這個人！他想看到這個人恐懼的樣子。
可是眼前的人本慵懶的眼睛中似乎閃過一絲驚異，但轉瞬即逝，他說，“卑賤的物種，怎麼敢出現在我的面前！”
令他這幾十年都無法忘卻的震驚時刻來了，那幾十米長的巨蛇竟然硬生生地停在它離地向那個人衝去的瞬間！這個中庭之蛇的意識早就被他剝奪，這種進攻連莫黥雲自己都無法停下，但一切都好像靜止了。巨蛇長着巨大的獠牙，它成了只會聽命於巫術的傀儡，而現在它卻如一幅畫一般與它掀起的巨石塵土一起停在這一瞬間。
那個人只是慢悠悠地走過去，輕輕撫摸巨蛇堅硬的皮膚，它的鱗片甚至強過花崗岩。
莫黥雲震驚了，他很快就感到了不對，巨蛇的龐大身軀從被那個人觸碰的地方開始腐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散！只是幾個呼吸間巨蛇便化為一具空空的骨架，骨架泛黃，就好像過了許久的歲月。
莫黥雲意識到他惹上了不得了的人了，但留給他思考的時間並不多，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那個人已經到了他的身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輕輕的，如同朋友之間的打招呼。
卻讓他冷汗直下，他如驚弓之鳥一般回過頭，急劇後退，想與這個人拉開距離。
這個人並沒有繼續跟着他，只是無奈地攤了攤手，“搞得好像我會吃人似的，吃人的明明是你嘛。”
“你是特地來殺我的？”莫黥雲問，他現在想的是如何活下去，哪怕拖延時間。
那個人似乎又恢復到了之前的沒精打采，“什麼嘛，你會去特地殺死一隻螞蟻嘛？”他轉過身向遠處走去，又是之前一副沒精神的樣子。
莫黥雲暗暗鬆了一口氣，雖然摸不透這個人想做什麼，但既然無意與他為敵也好，能輕易滅掉中庭之蛇，確實不是他能對付的。
“對了”那個人似乎忘掉了什麼，回過頭若無其事地說，“你的時間我幫你調快了二十萬倍，好好珍惜接下來的時間吧。”
時間？二十萬倍？莫黥雲也迷惑了，但他很快意識到了不對，他的身體正在急劇地衰老，他的皮膚正在鬆弛，眼睛開始渾濁，他竭力想要追上那個人卻發現自己已經快老的走不動路了！
“無趣，螻蟻的反抗對我來說毫無意義，隨手掃去一粒還是幾十萬粒灰塵根本毫無區別。”那個人逐漸遠去，而他卻趴在地上似乎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衰老不知何時停止了，但他已經老的連起身都做不到，本來風流的年輕人轉眼間便成了一個老態龍鍾無法動彈的白髮老人。
現在想起來莫黥雲仍是對那個人深不可測的實力感到恐懼，如不是眼前的這個比他還枯槁的老人不知用什麼方法將他的意識轉移到了另一具身體上，他恐怕早就在衰老中死去。但就算是另一具身體似乎也無法逃脫那個噩夢，仍是超越常人地衰老着，幾十年來他不知道換了多少身體，都無濟於事。
他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恭恭敬敬地說，“但由於突然出現的初代種，我才沒能拿下之前一直盯着的那個龍族混血。”他沒有說出那個看似膽小的人卻讓他感覺到了‘那個人’的存在。
“不重要。”枯瘦老者說，“有初代種的存在，混血已經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那我就控制‘死侍’直接進攻弗洛倫薩，逼迫初代種現身。”莫黥雲說。
“你還是這麼愚笨！”老者冷冷地說，“就算人類的城市被攻下，龍族也不會現身，只有讓她們感到事情還有轉機的時候，她們才會跳出來。”
“是”莫黥雲恭敬地說。“我會將所有‘巨型死侍’都集中在離城不遠的大漠中，她們或許會認為是打敗我們的機會，也許會出現。”
“哼！失敗會死的只有你！”老者冷漠轉身，緩緩離去。“得不到那個初代種你就沒有任何價值，幫你組建‘巨型死侍’已經是給你最後的幫助了，我不能過多的插手這世間的事。”
“是，我明白。”莫黥雲仍是伏在地上，沒有抬頭。能以初代龍王為目的的人，還能用巫術將他‘起死回生’莫黥雲自然也大致能察覺老者的身份，曾伏屍百萬的極惡之源——巫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