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太公釣魚 願者上鉤
傳令兵上接不接下氣的話語,讓艾爾魯斯和艾文都收起了笑容。
雖然艾爾魯斯是現在米德爾塞克斯伯爵的得力助手,可是赫爾男爵領可是距離伯爵城堡最遠的地方,一般沒有非常緊急的事情,伯爵也不會將消息用傳令的方式送過來。
在艾文的印象中除了每次打仗時,伯爵會派人到男爵領來叫父親,其他時候基本不會派人快馬加鞭傳遞消息。
難道要打仗了?艾文腦海中閃過這個想法,但很快就被否決了,現在可是夏天,整個英格蘭地區都忙着耕種,不會有領主在這個時間裏徵召士兵開啟戰爭的。即使真的有領主希望開戰,也沒有人會響應徵召。
「出了什麼事?」艾爾魯斯沉聲說道,作為伯爵大人曾經的至交好友和玩伴,他深知只有當伯爵遇到無法解決的事情時,纔會向他求助,因此他也被伯爵笑稱是救火隊長。
「額……」傳令兵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這讓艾爾魯斯和艾文更加困惑,合著面前這個年輕的傳令兵忘記伯爵大人的話了?
「艾爾魯斯大人,其實伯爵大人也沒有向我具體說是什麼事情,只是讓您立刻趕到倫敦城。伯爵大人還說您什麼都不用帶,只要帶侍從和您的兒子即可。」
艾爾魯斯和艾文面面相覷,誰都不知道伯爵下達這種含糊其辭的命令是想做什麼。
不過艾爾魯斯不敢掉以輕心,立刻調轉馬頭,返回城堡想老管家莫爾斯交代事宜,然後帶着艾文和侍衛隊緊趕慢趕朝着倫敦城前進。
一路上,眾人儘可能減少休息時間,只用了三天時間就匆匆感到倫敦城下,來不及喘口氣,艾爾魯斯就帶着艾文徑直前往城中央的領主府向伯爵報道。
然而還沒有走進領主府,艾爾魯斯就看到府門口站着一位似乎很面熟的人,走近一看原來是伯爵的長子賽特·柯默爾,卻見後者滿臉焦急,似乎在等什麼人。
「賽特大人,您這是在等……」艾爾魯斯有些好奇的問道。
誰知賽特見到艾爾魯斯,象是溺水者撞到了浮木一樣,拉住後者的手臂,激動地說,「艾爾魯斯男爵,你終於來了。你再不來我們都要被父親扔上斷頭台了。」
艾爾魯斯大驚,連忙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伯爵大人如此生氣。
經過賽特的描述,艾爾魯斯和艾文總算聽明白了,原來不知何時開始,米德爾塞克斯伯爵領南方出現了一夥俠匪。
之所以稱這夥人為俠匪,是因為這群匪徒每次都會把搶來的東西分給當地貧困的民眾,頗有劫富濟貧的意味,以至於有不少民眾也紛紛加入這群匪徒。
剛開始的時候,伯爵並沒有在意,就派了少量的軍隊前去鎮壓。畢竟土匪強盜每年都有,沒有辦法斬盡殺絕,就算今年花費巨大全部清除了,第二年又會冒出來新的隊伍。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這群匪徒不僅沒有逃跑,反而將伯爵的軍隊徹底擊潰,俘虜了很多人,最可氣的是這群匪徒讓俘虜帶話給伯爵,讓其交出伯爵位子,他們便不再造反。
盛怒之下的伯爵大人,再次派出部隊,由麾下男爵帶隊出征,結果這個倒霉的傢伙,在領地南方轉悠了十幾天,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無計可施的男爵只得帶兵返回,結果半路上被敵人伏擊,殺了個大敗,幾乎隻身返回倫敦城。
伯爵大人怒髮衝冠,直接將這個廢物扔進地牢,準備日後斬首示眾。前兩次鎮壓失敗后,伯爵大人第三次親自率領精銳,前去平定匪亂,結果也是無功而返。
可是伯爵大人前腳剛走,後腳這群匪徒就搶了一個莊園,將所有奴隸全部釋放了。
艾文聽了只要搖頭,這劫富濟貧,均田賦的做法,東方農民起義軍聽了都要直呼內行,順便點個贊。
艾爾魯斯聽到這裏,也明白這件事棘手程度了,可是短時間內,他也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等會伯爵萬一要是問起來,自己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艾爾魯斯下意識的看向身邊的兒子,以這個小傢伙的聰明程度,或許他會想出辦法來吧。從之前的經歷來看,如果自己率軍前往鎮壓,估計和伯爵大人一樣。
艾文瞥了眼身旁的父親,見到後者正一臉期待的看着自己,頓時知道老爹沒想到什麼好辦法,需要自己制定個計劃出來交差。
「又是和以前一樣……」艾文嘀咕了一句,隨即就向前面帶路的賽特索要紙筆。聽到艾文的請求,賽特愣了一下,轉頭看向艾爾魯斯,見後者微微點了點頭,於是吩咐侍從從書房內取出一卷羊皮紙和羽毛筆交給艾文。
艾文提筆就在羊皮紙上寫了幾行大字,然後卷好交給父親,囑咐如果伯爵大人問起來,就直接給他看羊皮紙即可。
艾爾魯斯接過羊皮紙,心中頓時安定了不少,雖然他沒時間看,艾文到底寫了什麼,不過從以前的經驗來看,多半是一些自己也不懂的話語。
反正到時候讓艾文跟着自己就行,自己負責打仗衝鋒,他就負責後方掌控大局順便當自己的臨時顧問就行。
賽特則是驚訝的看着艾文,有些好奇在這麼短的時間裏,面前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少年能寫出什麼內容,而且看艾爾魯斯都沒有打開羊皮紙,就去見自己父親,顯然是對艾文寫的內容非常有信心。
帶着一些困惑,一些好奇,賽特帶着艾爾魯斯進入了領主府的二樓,父親的辦公書房。至於艾文,倒是沒有跟着去見伯爵大人,留在了一樓的會客廳,獨自喝着麥酒,靜等父親商議的結果。
艾爾魯斯和賽特剛走到伯爵的書房就聽到裏面,伯爵憤怒的怒罵聲,顯然又有人惹伯爵生氣了。賽特有些尷尬的看了看艾爾魯斯,敲了敲門,打斷了裏面的聲音。
「父親,諸位男爵大人,艾爾魯斯男爵到了。」聽到艾爾魯斯到了,屋子中的其他幾位男爵紛紛鬆了口氣,總算是不用聽自家伯爵大人憤怒的吼聲了。
而唯一坐在桌子前的現任米德爾塞克斯伯爵莫洛爾·柯默爾頓時站了起來,連忙讓賽特將艾爾魯斯請進來。
「老朋友,你終於到了。我最近可是被弄得焦頭爛額啊。」莫洛爾苦笑着對艾爾魯斯說道,說著他看向站在一邊的賽特,後者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和艾爾魯斯男爵說過了。
「伯爵大人,我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我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這隻軍隊在我看來疑點重重,不太象是普通的強盜匪徒。」艾爾魯斯想了想說道。
「嗯,這點和我想的一樣。一般的強盜匪徒沒有這麼強的戰鬥力。」莫洛爾點了點頭,對艾爾魯斯的判斷表示贊同。
這讓屋中的其他幾位男爵眼角抽搐,心底嘀咕道,這麼簡單的問題笨蛋都知道。「你有什麼辦法嗎,老朋友。」莫洛爾有些期待的看向自己最得力的朋友兼下屬。
隨着莫洛爾發問,屋中的幾位男爵都轉頭看向艾爾魯斯,眼中帶着旁人難懂的複雜神色。
「伯爵大人,請看,方法就在羊皮紙上。」看着艾爾魯斯遞上來的羊皮紙,除了賽特外,莫洛爾和其他幾位男爵都驚訝的看着艾爾魯斯。
不過莫洛爾很快就反應過來,他接過羊皮紙,緩緩攤開,仔細讀了起來。
半晌,他的臉色變得異常怪誕,滿臉哭笑不得,又象是受到啟發,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看着莫洛爾伯爵的神色,艾爾魯斯心頭一顫,有些擔心自己兒子在羊皮紙上寫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其他幾位男爵雖然極力剋制面部的表情,不過從他們的眼中依然可以看到幸災樂禍的樣子。
「老朋友,你這是再和我開玩笑嗎?」莫洛爾搖了搖頭,將羊皮紙輕輕放在桌上。艾爾魯斯心中一慌,連忙想要解釋,不過莫洛爾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老朋友,誰給你寫的這種東西,請他來見我一趟。」
艾爾魯斯下意識的回答,這是他自己寫的。」莫洛爾聽了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自己的得力下屬,一副你當我是白痴的表情,「你寫的,艾爾魯斯,你丫的連個名字都不會寫,你居然告訴我是你寫的。」艾爾魯斯心中雖然焦急萬分,但是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一旁的賽特見狀,連忙對莫洛爾說道,「父親大人,這是艾爾魯斯男爵的兒子艾文在領主府大廳里寫的,還用的是我們家的紙筆。」
莫洛爾聽了兒子的話,神情再次變得精彩萬分,他拿起桌子上的羊皮紙默讀一邊,然後再看看站在前邊有些不知所措的艾爾魯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憋了半天他纔搖了搖頭,看向賽特,「他在哪裏,馬上請他來。我要具體聽聽他怎麼說的。」
末了,莫洛爾還奇怪的問道,「老朋友,你這傢伙大字都不會寫一個,怎麼教出來這樣的兒子的,真是讓我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眼見莫洛爾伯爵這麼說,艾爾魯斯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退到一邊等着艾文上來。
另一邊,艾文有些昏昏欲睡的獨自坐在會客廳,看到賽特火急火燎的走過來,就知道自己老爹八成沒搞定事情,當下也有些無言。
「艾文,我父親莫洛爾伯爵請你上去一趟。他對你寫的東西特別感興趣,想聽你親自講講。」賽特客客氣氣的說道。
艾文下意識的問道,「奇怪,我記得我寫的很通俗易懂啊,為什麼伯爵大人還不懂呢,難道是他看不懂文字?」
……賽特身型一歪,差點暈倒在地上,不過他還是硬着頭皮解釋了一句,「也許是父親對你更感興趣。」艾文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跟着賽特上了樓。
到了書房,莫洛爾有些驚訝的看了看艾文,眼前的這個小傢伙明顯還沒有成年,居然能寫出這樣的話?
不過出於謹慎,他並沒有懷疑什麼,而是隨口問道,「艾文,我是米德爾塞克斯伯爵莫洛爾·柯默爾,也是你父親的領主。我看了你寫的東西,感到十分好奇,想聽聽你怎麼解釋的。」
艾文瞥了眼不遠處象是做錯事被罰站小朋友的父親,微微搖了搖頭。
「敵明我暗,當用奇謀。黃金萬兩,自由勝負。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其實是我結合之前伯爵大人的經歷寫出來的策略,很明顯敵人並不是簡單的匪徒,而是一隻精銳的軍隊,至於是哪個國家的軍隊,我猜測應該是肯特王國的軍隊,至於為什麼是他們並不重要。」
「鑒於前兩次戰敗,正面交戰我們不佔優勢,所以使用計謀是最好的辦法。事實上只要對之前敵人的攻擊目標仔細分析就不難得出,這群敵人只會攻擊三種目標,第一種是我方有可能存放糧食的地方,第二種是我方單獨在郊外的軍隊,第三種則是有錢拿的地方。既然如此,伯爵大人不妨將計就計,只要敵人中計,伯爵大人完全可以全殲敵人。」
「可是如果敵人就是不來呢?」屋中一位男爵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就再想辦法。」艾文平靜的說道。提問的男爵聽到這個回答,下意識就要反駁。
「看來這位男爵大人有比我更好的辦法,不如伯爵大人就將此事全權交給這位男爵大人處理,並且立下軍令,如果一月之內無法解決,斬首示眾?」
艾文的話,讓男爵大驚,他連忙辯駁,「你這是在強人所難,伯爵……」
「既然沒有能力解決,就閉嘴!只知道用嘴說事,你指望用口水去退敵嗎?」艾文面色一沉,語氣也越發不善。
莫洛爾饒有興緻的看着艾文,絲毫不在意他的話是不是把自己也罵進去了。
艾爾魯斯同樣一臉震驚的看向自己的兒子,在他的印象中,艾文可從沒有表露過如此霸道、嚴厲的一面,更多的時候都是一幅漫不經心的樣子。
「如果讓你指揮這個屋子裏的人,你會怎麼分配。」莫洛爾的話,讓一干男爵心中大驚,可是前者臉上神情嚴肅,看起來不象是開玩笑的樣子。
艾文看了面前的莫洛爾一眼,略微思考了下,沉穩的說道,「伯爵大人無憂,如此行事或可有大為……」
賽特聽到艾文居然讓自己也參與行動,兩眼一呆,嘴角抽搐,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都想跳起來讓手下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拖出去。
「聽起來確實好辦法,不過我有一事不明,還請艾文大人指教。」艾文回頭一看,眼見是笑面虎帕勒斯男爵,眼神微瞇,心中殺意一閃而過,「不知道男爵大人想要詢問什麼。」
「不知道艾文大人此戰做什麼,可否告知我等。我等好安排護衛。」帕勒斯男爵的話外之意,艾文豈會沒有聽懂,不過對於他並沒有去深究。
「我做什麼?自然是在倫敦城中,命人殺雞宰羊,籌備宴席,等待伯爵大人和諸位男爵得勝歸來。」
「哼,我們在前線殺敵,你倒是悠閑。」先前被艾文訓斥一番的男爵此時冷笑着說道。「如此小事何須我親自走一趟,還是男爵的意思是這點破事,伯爵大人也處理不好?」艾文毫不客氣的回擊。
「好了,既然各位明確自己要做什麼了,就執行吧。說起來我也很久沒有上戰場了,還真是懷念啊。哈哈哈……」
莫洛爾笑着打斷了兩人的對峙,讓諸位男爵都去準備。末了他看向艾文,「小獅子,你就安心呆在城中。我們去去就回。到時候,我還有話問你。」
「是,一切聽從伯爵大人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