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秦華她娘
海川回到屋裏,趙曉曼還在沉睡,兩小隻也蜷縮在一起,睡著了。
把兩小隻抱出來,挨着趙曉曼放在一起,給他們蓋上薄被,讓她們睡吧。
後面的日子怎麼過,也需要認真思量一番。
看着空蕩蕩的屋子,除了眼裏看的到的,幾乎就沒什麼東西,更不用說值錢的東西了。
探出手,感受了一下趙曉曼的體溫,燒退了一些,但還是體溫偏高。
只不過這會兒沒有體溫計,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
想到海河少了根手指,但明顯有醒悟的跡象,也算是不錯的結局。
少了根手指,只要不發炎不化膿,應該很快就會好的。
只是,看樣子,海河對老娘也有怨念了。
這個可不好,得勸勸!
他走出房間,站在門口側耳聽了一下。
海氏也回到房間去了,雖然還在咒罵,不過當做聽不到就行了。
敲了敲門,秦華抹着淚開了門,輕聲喊了一句“大哥來了”。
海河便道:“哥,進來坐吧。秦華,去給哥倒口水喝。”
海川走進他屋,見裏面傢具什麼的倒還齊全,只是這弟妹他是第一次見。
原主第一年回來的時候,海河還是個單身,隨後他執行任務,三年都沒能回來。
這一回來,弟妹也有了,侄兒子也有了。
海川對這家人沒什麼好感,只是原主雖然跑去當兵了,心裏還是希望這個弟弟能照顧老娘的。
再怎麼說,那畢竟是生母。
海河的左手被他僅有的一卷紗布包裹着,秦華不太會,直接就是胡亂包紮的。
不過雲南白藥是真的,而且止血效果非凡。此刻應該只是疼痛而已。
“還疼不?你結婚也沒給我寫個信啥的?這孩子都有了。”
海河白着臉苦笑道:“等會兒說吧。哥,你退伍了?”
海川點頭道:“頭部受了傷,不能上戰場了,只能退伍。”
秦華拿過來一個搪瓷缸子,海川接過來放在一邊。
海河說道:“秦華,你帶着小凱出去吧,我跟大哥說說話。”
海川有心想給小傢伙一個巧克力,想了想算了。
秦華出去后,海河說道:“哥,你退伍回來打算做什麼?”
海川搖頭道:“沒想好。戰友讓我去東北跑生意,我還沒決定。”
海河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說道:“這幾年,娘越來越扒錢了。
我在鎮上給老丈人的店鋪幫閑弄點錢回來,都給她了。
家裏需要開銷都是秦華去討要才給。
不是我不幫嫂子,是沒能力。”
海川擺了擺手道:“過去的事情了。你剛才說給老丈人幫閑,什麼意思?弟妹她娘家很有錢么?”
海河點了點頭苦笑道:“她家在鎮上和縣城都有鋪子,她就是看上我的長相,死活要嫁給我。為這,她爹打了她不知道多少回。
為了嫁進來,彩禮都沒要。娘……娘知道我喝多了已經把她睡了之後,也不願意給彩禮。
反正我當時要麼娶她,要麼槍斃。就這樣嫁過來一起過。
她家在鎮上的鋪子,我在那兒幫閑,一個月能弄個六七十塊錢。
給老娘30塊錢,剩下的就給秦華留着。
她花錢又大手大腳的,我想存錢自己開個鋪子,才去賭錢……”
海川皺眉道:“這麼說,你屋裏也有點錢啊,怎麼就拿不出來600塊呢?店鋪里借也借夠了啊!”
海河舉起包紮了的左手。
“這錢是我欠的賭債,秦華她娘是知道的,你覺得她還能借給我嗎?工錢倒是從來不欠我的。”
“我以為你還是像過去一樣遊手好閒呢。”
海河苦笑道:“爹去世之後家裏的田是你種的,我又不會。如果只有我和老娘也就算了,可婆娘孩子總要吃飯啊……
家裏的田,佃出去給人種了,我總得想辦法弄錢。
哥,你去做生意,能不能帶上我?”
海川搖頭說道:“我們乾的生意,不是一般人能幹的。就算是普通當兵的退伍了也一樣幹不了。”
開什麼玩笑!不把你拴死在這裏,我怎麼走?
海河聰明着呢,立刻不問了。
海川說道:“你這傷,得打破傷風針,一會兒你跟我去衛生所一趟。
娘的養老,我以後每個月給你寄錢回來,你別苛刻就行了。
就算你想要做生意,最好再等等。
我去了之後,先預支一部分工錢給你寄回來,你慢慢攢着吧。
別的我也幫不了你什麼,只是你嫂子和兩個娃,我一起帶走。
家裏的田和房子我都不要了,送給你了。”
海河驚道:“哥,你這是要分家啊!”
“嗯,分了好一些,不然將來我怕你被人戳脊梁骨說佔了我的家產。
一會兒你跟我去衛生所回來的時候順便把村支書和村長都叫來做個見證。
對了,帶我去一趟你幫閑的店鋪看看,我跟弟妹她娘也交代幾句,不然我怕我走了你吃不開。”
海河答應了下來,衣服也沒換,跟着海川就出了門。
……
鎮子是由3個村落相鄰的村子組成的。
這些年政府設了鎮子,三個村子連成一片,道路也修好了。
這一條主街道把三個村子全部連起來。
衛生所就在正中間,為的是方便所有人都能及時看病。
海河左手疼的不行,左胳膊就彎着,右手托着,臉上的青腫也沒有消散,他也懶得在意別人的眼光,跟着海川向衛生所走去。
海川交了錢,打完破傷風針,硬逼着海河帶他去了秦華老娘看的店。
實際上就是個商店,賣點生活用品小五金日雜,只不過她這個店鋪面積至少有40平米,在這個時代,絕對不能算是小商店。
不要小看這種店鋪,生意好的不得了。
每天的營業額怎麼也不會低於十塊錢,一個月下來最少也是300多接近400的收入。
秦華的老娘是個胖乎乎的女人,只是一雙眼睛漂亮。
雖然天氣比較熱,她還是中規中矩地穿一件藍色褂子,坐在櫃枱裏面。
見到兩人進來之後,冷着臉哼了一聲,沒搭理他們。
海川陪着笑臉說道:“嬸兒,我帶我弟來給您賠不是。”
海河聰明地接口道:“娘,對不起,我不應該為了給秦華買衣服去賭錢。
我保證再也不賭了,您看,我手指都切掉了一根。”
秦華的母親一看這手還包着紗布呢,還能看得到血跡,這心裏就軟了。
想着女兒秦華再怎麼樣也跟這小子生了個兒子,雖然還年幼,可秦華抱着過來的時候,她不一樣喜愛的不行?
“你是他那個當兵的哥,海大川?”
“誒,嬸兒,就是我。我今天剛回來。知道他賭錢之後趕緊帶他過來給您道個歉,無論如何不能委屈了弟妹和孩子啊!”
海河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娘,我發誓,再不賭錢了,再要是賭錢的話,就讓我不得好死!”
秦華娘“哎喲”一聲跳起來從櫃枱里轉出來一把拉起他。
“你這孩子,改了就行了,發的什麼毒誓啊這是!”
海川陪着笑臉說道:“嬸兒,往後您有什麼不滿意啊,隨便您打罵都行。
他不是喜歡賭錢,他是想賺錢自己開個鋪子,好讓弟妹和孩子過上好日子。
我娘那個樣子,您也知道,所以他也是沒辦法,想要賺錢有沒有門路,所以才做下這種糊塗事……”
提到他娘海氏,秦華娘也嘆了口氣。
“你娘……唉,算了,回去好好過日子吧。
這個店,本來就是給秦華的,只是你一天到晚給我的感覺就是不踏實,我也不放心給你們。
再加上你那個娘,我和他爹都擔心這店子將來就不姓秦了!”
海川一聽,還有這種好事兒?
“嬸兒,嬸兒您聽我說啊。我也馬上要出遠門了,我娘呢肯定是跟他一起過的。
您要是擔心這店鋪的問題,我幫您解決,您看成嗎?
我保證這店子永遠姓秦,而且弟妹有了這個店鋪做底氣,總不能讓我娘欺負了去,您說是不是?”
海河雖然腦子夠活,可這種商業的事情,他還不懂!
他就一個初中畢業的水平,活動範圍就是鎮上,頂多去個縣城玩一趟,海川的想法他根本就沒領會。
剛才的機靈勁兒和悟性也沒了。
秦華娘蹙眉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海川呵呵一笑,“合夥!您佔6成,秦華佔4成。
您什麼都不用干,所有的活都讓他來,每個月原來開多少工錢不變,但是開完工錢之後,要給秦華分4成賺的錢。
這錢可以不給秦華,免得被我娘或者我弟禍禍了。
但賬要算清楚,等他們攢夠錢了,秦華再把您那6成的份子買過來。這個店不就是秦華的了嗎?”
秦華娘摸着胖乎乎的下巴琢磨了一番。
“這麼麻煩幹什麼?我直接給我女兒不行嗎?”
海川笑着搖頭說道:“嬸兒,您當然可以直接給秦華,但是這樣一來,他們兩口子並不曉得掙錢的辛苦,只會覺得錢來得容易。
等他們吃夠了苦,掙到錢了,也知道這個店鋪能掙錢,我弟他還會去學壞嗎?有錢掙不好么?
再說了,他掙得是工錢,就是個幹活的工人一樣。掙的錢不僅要拿回家給弟妹,還要養活我老娘。
你要是直接給了,您覺得我娘會怎麼做?”
秦華娘重重點頭道:“你說的對!
這麼給出去他們根本不理解他爹和我的苦心,也不曉得掙錢的辛苦!
我熬在這裏不就是為了看着秦華嗎?
要是他早點這麼懂事,我早就跟他爹去縣城享福了!”
“嬸兒,那這樣,我們現在就回去叫弟妹帶着孩子過來,你們一家人商量好。您看行嗎?”
海河這會兒聽明白了。端端正正地給他老岳母鞠了一躬。
“娘,您不會失望的。”
秦華娘嘆了口氣,擺手道:“去吧,把秦華和小凱都帶來,我也好幾天沒見我那小外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