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人人可為王者
不一會，黃宗羲和秦翼鳴還有布政使呂天覺，按察副使張繼孟等人先後到場。
半個時辰之前，眾人剛剛議事散去，現在又被劉文炤叫來，都有些疑惑，不知道這位總督大人有什麼要事商議。
“拜見總督大人！”
等眾人落座，劉文炤也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劉良佐大軍不日抵達石柱宣慰司，而李自成大也已經同意派一支偏軍入川，幫助我們吸引李定國的兵力威脅。”
劉文炤只是將結果告知了眾人，至於其中原因，並未詳細告知。
畢竟，李自成和劉文炤的合作，還為深入到具體戰略謀划，到時候需要內閣和宮裏的人出面，與劉文炤一起商議，現在提出來為時尚早。
至於李自成為什麼突然同意了派兵協助劉文炤的川蜀作戰......半個月前，也就是李岩和羅虎還在南京城的時候，滿清豪格率領大軍，兵分兩路，突然侵襲了李自成在河南陝州以及山西解州的軍事防衛，令遠在西安的李自成駭然驚慌。
滿清的動作之快，令其始料未及。
重壓之下，除了和劉文炤的合作，聯合抗清，李自成已經是沒有其他選擇的餘地了。
議事廳內，眾人聽聞劉文炤的消息，皆是又驚又喜。
雖然大多數人並不了解李自成派兵南下以及劉良佐的支援代表什麼，但是他們知道兵力越多，他們的勝算就越大。
要說廳內誰最了解劉文炤的計劃和整體的佈局眼光，張煌言不在，那就只有黃宗羲了。
稍加沉吟，黃宗羲便開口道：“大人，若是劉良佐到來，李自成在北面拖住李定國大軍，那整個西川戰事的局面，將瞬間逆轉！”
“然也！”劉文炤掃視眾人，面色沉毅：“簡單來說......從現在開始，整個川蜀大地的範圍之內，我大明可以開始向張獻忠正是全面宣戰，聯合各地分散的土司、明軍殘兵、各據守待援的州縣，向各地的張獻忠所部進攻！”
作為布政使，政治嗅覺頗為靈敏的呂天覺聞言一愣：“大人，難道靈璧候湯國祚前期作戰不算是全面宣戰嗎？”
劉文炤啞然一笑，搖頭道：“湯國祚率領大軍入川，與賊寇作戰，或者說更具體些，是與孫可望大戰，可曾與各地土司聯繫？可曾與川蜀各地殘餘的我大明兵將聯繫？可曾發動各地郡縣的百姓、官吏？算來算去，只有兵與兵之間的作戰，哪裏算是全面開戰？”
呃......
第一次聽到劉文炤這種理論，竟然讓眾人覺得頗有道理。
“從明天早上開始，石柱土司負責派人聯繫整個西川東部所有願意重新歸附我朝的各部土司，待戰事成功之後，可以按照功勞大小，額外賞賜土地和減免朝稅；秦總兵負責召集各部人馬，黃總參負責後勤轉運事宜，準備在六月上旬的作戰事宜；至於呂布政使和張大人，負責聯繫各部的殘餘明軍和部分州縣......”
劉文炤站在議事廳上首位置，神色嚴肅的望着眾人，庄而又重道：“此為全面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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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平東王府。
孫可望坐在前廳，其面前跪着的是一個精瘦矮小的漢子。
“大人，據可靠線報，原來部署在長寧所的劉良佐部隊，已經開始南移，大約六月上旬就能抵達重慶府邸地界.....至於目標，應當是順慶府一線。至於西寧王，已經開始收縮兵力，提防明軍的突然襲擊。”
“皇上的意思呢？”坐在椅子上的孫可望，手裏捏着一封剛剛拆封的信件，看向跪在地上的漢子。
雖然目前張獻忠還未正式稱帝，不過私下裏孫可望等人都已經開始以帝號稱呼。
“皇上說，如果明軍膽敢攻取順慶，我軍必須全力回擊，將其包圍成都府的計劃碾滅在襁褓之中，王爺你駐守重慶，此番責任重大，需要儘早準備。”那漢子跪在地上，低着頭，一問一答，端是簡練。
“最近，成都有什麼大事發生嗎？”孫可望好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陛下聽從汪兆麟建議，設五軍都督府，令五軍將軍各領一路，防衛成都，又有虎威、豹韜、龍韜、鷹揚為宿衛，護持左右，”依舊是簡練的回答。
“汪兆麟那廝，儘是會挑撥我父子關係，”孫可望冷笑一聲：“去府庫領上一千兩銀子，回去盡心辦事吧？”
“謝王爺，小的告退！”那精瘦漢子又拜了拜，才起身緩緩退出。
那漢子退下之後，廳內只剩下孫可望一人，這位平東王呆坐半晌沒有任何動靜，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微風吹過，好似驚醒了低頭沉思的孫可望，低頭瞄了一眼手中的信紙，其五指併攏，將信紙攥成一團，眉宇間添了一絲冷意，唇齒開合間，好似有喃喃之語迸出：天子，兵強馬壯者為之，誰都不願意久居人下啊！
“來人，去將太史延和那姓張的書生帶過來！”
三天時間，確定了劉良佐大軍動向，同時由李定國大軍動向，確定了明朝即將總攻的跡象......孫可望終於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晚間時候，張煌言和太史延抵達了平東王府，三天時間未見，張煌言依舊是一身書生素服打扮，看起來依舊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大人可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張煌言安然的坐在那裏，望着面沉如水的孫可望。
“六月十日，明軍進攻順慶府？”孫可望好似還想再次確認一遍。
“我家大人的手令和親筆信，大人已經看過，軍國大事，容不得一點紕漏，”張煌言點了點頭。
微微閉上眼睛，旋即又睜開，在最後時刻，孫可望仍然在猶豫着。
張煌言看起來一點都不着急，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裏品茶，一番淡定自若的表情。
“六月十號，我動手之前，我們之間的合作，不能透露半點消息出去......”孫可望盯着張煌言，帶着絲絲殺意：“如果消息提前泄露，我將率兵直逼順慶，到時候就不是聯合，而是覆滅了。”
“我家大人的人品，向來人盡稱讚，”張煌言空口白牙，咧嘴一笑。
“好，我會在重慶府等着看，你們的表演，”孫可望終於露出一抹笑意。
“合作愉快，”張煌言微微一禮。
“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