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將軍百戰今日始
楊村位於大運河與一谷地之間，東側臨河，西側山谷，此處是通往天津的唯一道路，同時也是最後一處地勢起伏，再往南，便是一馬平川，再無阻礙了。
“大哥，你們先護送聖上往高處去，這裏交給我便可，”劉文炤已經將闖賊追擊而來的消息告之眾人。
“我兄弟應當一起殺敵，”劉文耀搖了搖頭：“聖上安危一路上全由你一人護持，現在敵軍來襲，作為父兄，應當捨身迎敵！”
劉文炳和劉文耀，鞏永固等人是崇禎表親，路上一直隨侍左右，其餘事情都是劉文炤在做，故而兩個大哥只覺得虧。
“聖上安危最為重要！”劉文炤斷然否決了二哥的提議，而後掃視眾人：“我這裏留下牛千總和李封，還有吳提督，一共近千人迎敵，其餘人手護持聖駕，依據地勢，往高處掩藏，等我擊退敵軍，再行出發！”
！”大哥劉文炳還想勸說什麼。
“此事已定！”劉文炤提前打斷，一拱手道：“聖上安危，皆繫於諸位！”
一旁的劉文炳，劉文耀以及眾勛貴都點頭稱是，劉文炤年紀雖小，但是眾人對其其強勢和指揮地位，皆無異議。
“聖上駕到！”王承恩的尖細嗓音饒是再此處荒郊，依然透耳。
眾人扭頭看去，崇禎的車駕急急駛來。
劉文炤皺着眉頭：崇禎這是要幹什麼？
“愛卿！劉愛卿，”車駕還未停穩，朱由檢便在魏清慧的攙扶下出了轎子：“朕聽說追兵馬上就要到了？”
朱由檢一臉的惶然，顯然已經被敵人給嚇破了膽子，昨天劉文炤已經儘力安撫，沒想到今天一聽到敵軍來襲，朱由檢還是失了分寸！
“西北里處，”劉文炤點點頭：“聖上安全自由我等護持，萬勿驚慌。”
“建安候，要不然咱們趕緊跑吧？”
正說話間，周皇後父親，嘉定伯周奎開口建議，這位嘉定伯滿頭大汗，聽這聲音都顫顫巍巍，劉文炤相信若是真的面對敵軍，周奎第一個跪倒受降。
軍前言退者，亂我軍心！
劉文炤雙眸一凝，立刻怒喝道：
“跑？今日割一城，明日，起視四境，而敵軍又至矣！周大人！你跑到那裏去算是頭？難道要把大明朝的江山從北跑到南？跑到交趾！棄國棄家，才算完嗎？”
劉文炤殺氣騰騰，抽出腰刀，指着周奎道：“再敢言退，擾我軍心者，立斬之！”
劉文炤的話振聾發聵，在場諸位皆是訝然。
劉家小子，何時成長到這個地步了？?
一旁的崇禎皇帝也是悻悻然，其實周奎的話也是他想說的，現在被劉文炤罵了一通，倒是沒有臉再提了。
“聖上，你和眾護衛趕緊前往地勢較高處，此地交於臣，吾自有應對之策！”
劉文炤罵完其餘人，回頭恭敬的對着崇禎帝一拱手：“還請陛下儘快移駕！”
“啊？是，移駕，移駕，”崇禎帝如小雞啄米一般點頭稱是，在魏清慧的攙扶下上了車轎。
將崇禎安置以後，劉文炤才回過身子，看向自己的手下兵將。
牛國忠帶騎兵，李封帶有三百餘步兵，皆是弓手，火銃好手，而吳襄則有親衛百人。
劉文炤馭馬停在高處，面對眾兵將，大喝道：“今日之戰，乃是吾等同袍之首戰！文炤年歲稍小，但是心中亦有忠軍報國之情！”
“牛大人，”劉文炤眼神一掃：“將木箱大開！”
牛國忠依言而行。
嘩啦啦啦......
饒是牛國忠都未見過如此多的財寶。
嘶嘶！！
一時間皆是口吸涼氣的聲響。
“這些銀子，都是用來犒賞你等，”劉文炤高高舉起手中長刀：“但是你們應得的，遠不止這些！”
一旁的吳襄看着劉文炤蠱惑人心的模樣，一時間有些感嘆與欽佩，如此年紀，收攬人心的手段已經是爐火純青了。
“大人！你只管下令！吾等皆為大人效死！”牛國忠率先表態，身上裙甲一撥，半跪在地：“為大人而戰！”
隨着牛國忠的表率，其餘近千兵將，皆是轟然而諾。
“聖上就在高處看着我等，”劉文炤豪情頓生，大丈夫當如是：
“待斬盡凶蠻，我與爾等同銷金銀，共飲美酒，更有金陵江南之富庶！高管勛爵，皆待君享！！”
“跟隨劉大人！”李封霍然起身，長刀在手，掃視兵卒：“斬盡凶蠻，建功立業就在今日！”
“跟隨劉大人！”吳襄也抽出腰刀，縱然年有二，但是此刻也也豪情在胸。
“殺！”
“殺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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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村西北三十餘里處，大順老營左前鋒統領羅虎正聽着斥候的回報。
羅虎乃是李自成軍中有數的年輕有為將帥，乃是其心腹中的心腹，帝國未來的將帥領軍人物。
“楊村那裏是一處谷地，地勢崎嶇不平，”羅虎看着手中地圖，抬眼問道：“他們現在就在谷中？”
“三隊斥候都是如此回報！”那斥候官低頭回道。
“呵呵，”羅虎年輕的臉龐滿是譏諷：“逃兵潰卒，能成甚事？”
“根據地形，過了山谷，便是一馬平川，我們應當儘早出發，將其攔在天津地界意外，”羅虎手下副將開口：“據探查得報，天津巡撫馮元彪已經親率部隊，出境迎駕了。”
“也就是說，我們必須趕在他們之前，將崇禎截下！”
“崇禎身邊大概有多少人馬？”羅虎眸子精亮，看着手下斥候。
“護衛一千左右，看服侍皆是京營兵卒，且隊伍中隨行物資婦孺老幼頗多，走不遠，我軍如果突然殺出，絕對令其首尾難顧！”
“千餘護衛，多數老卒，”羅虎的副將皺眉道：“倒是有些戰力。”
“無妨，”羅虎將杯中斟滿酒水，語氣輕鬆：“無論是誰！都無法抵擋我大順一統天下！”
嘩啦啦，酒水瞬間滿溢。
手指蘸了酒水，羅虎直接在桌子上劃了一道水痕，對着副將道：“三十餘里，你先率先鋒部隊將其綴住，而後等我大軍趕上，一起拿下！”
“不要給他們喘息的機會！”羅虎長身而起，仰頭將手中烈酒一飲而盡：“傳令！所有先鋒騎兵上馬，目標，楊村谷地！
“將明朝皇帝生擒活捉！”
不多時，隨着羅虎軍令下達，大順營地一片戰馬嘶鳴之聲，只見千餘前鋒部隊齊奔而出，向著東南方向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