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那邊世界
鄭紹峰想不到在這個桃源里居然還有兩級分化,看來並不像陶淵明筆下的那個沒有紛爭、沒有壓迫的桃源,可能是經過了上百年的發展,自然資源的短缺和人的自私充分暴露了出來,這才產生了貧富差距。
想到這裏,他就開始打聽山那邊的世界以及范雲權的情況。
黃曉珍邊走邊跟他說,從黃曉珍的嘴裏,鄭紹峰知道了山那邊確實土地廣闊、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是個人居的極好環境,裏面也有桃花飛舞,落英繽紛。可是那裏有統治人民的政權和利益集團,早就不是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了。
而范雲權不但是一個少見的富戶,還是亞桃源的領導者之一。亞桃源的政權最高領導者不稱為皇帝,而是稱為宗主。因為當初祖先搬遷到這裏來是幾個家族的人,家族又稱為宗派,宗派之中德高望重的人就被稱為宗主。一開始的宗主必須是德高望重的人擔任,但是後來有了貧富分化,有了階級之後,宗主的權力變得至高無上。於是爭奪宗主成為幾大家族爭奪的重點。一旦宗主被確定下來,其權力就像亞桃源外面的皇帝一樣。
可是在這裏,宗主和外面的皇帝又有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他們有元老議事制度。幾大家族最有權力的元老組成一個議事集團,對宗主的執政起到監督和壓製作用。
這個范雲權就是范家的元老,也是領導者之一,所以他們家家大業大,無人能比。
鄭紹峰聽完之後,心生嚮往,便開玩笑的道:“他家缺管家嗎,我明天去給他做管家去。他們家家大業大,做他們的管家一定很爽。”
黃曉珍不禁捂着嘴巴笑了,道:“你在這裏跟我說說也就算了,不要說出去,否則會笑掉人的大牙的。你此前在他們家就是一個幹活的長工,人家給你一口飯吃就不錯了。”
鄭紹峰忙道:“你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此前的鄭紹峰?我現在不一樣了,我不可能再做他們家的長工的。”
黃曉珍忽然對他刮目相看起來,道:“這是你真實的想法嗎?”
“那當然了,我現在是什麼人,連熊都殺不死我,我還能怕誰?我決定了,我明天就去山後面,找范雲權,即使做不了他的管家,做一個管事的也行。”
“要是這樣,那你就去找番秋山吧!”
“番秋山是誰?”
“你看你什麼都忘了,還想管事呢?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在范雲權家裏做下人,就是牽牛養馬的那種。”
“原來我有好朋友?”鄭紹峰在想着這個好朋友長什麼樣子,是不是和自己有同樣的興趣愛好?
“是,你有好朋友。”黃曉珍加重了語氣,似乎有點不滿,就快速的走回去了。
鄭紹峰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她,心想我沒說錯話啊?於是緊追幾步和她一道回了家,發現她回家就去幹活去了,並不想和自己多說話。
鄭紹峰心想可能是自己真的說錯話了,但是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心裏有點忐忑,便只好仰着笑臉走過去道:“那個……曉珍,我說錯話了嗎?”
黃曉珍抬起頭來,漆黑的眼眸看着他,似笑非笑,讓人看了連心都醉了。
“你沒有說錯話啊?為什麼這麼問?”黃曉珍說道。
“我看你好像不高興了,那不就是我說錯話了。”
“呵,你真會察言觀色。”黃曉珍道,“我生氣不是因為你說錯話了,而是我……喜歡生氣而已。可是現在我又不生氣了,呵呵……”
黃曉珍的話讓鄭紹峰一頭的霧水,想了想又想不通,只好仰着臉道:“你的話我怎麼聽不懂啊?”
“聽不懂是吧,聽不懂就把這碗葯喝了。”
黃曉珍將上午熬的葯倒在大碗裏,遞給鄭紹峰。
鄭紹峰一看這古代的碗簡直要賽臉盆了,這麼一大碗藥水怎麼能喝得下去啊,何況還都是中藥,苦的要命,於是皺眉道:“還是不要了吧,我的傷好多了。”
“不行,你必須喝,不但現在喝,以後還要天天喝,熊爪子上有毒,沒有一個月的藥水驅毒是不行的。”
“啊,還要喝一個月?”
“是啊,這還是看情況而定,情況不好的話,還得繼續喝。”
“那怎樣才算是情況好了呢?”
鄭紹峰一連串的問,讓黃曉珍很是心煩,怒道:“你啰嗦話怎麼這麼多,你到底喝不喝?”
她俏臉轉怒,一股威嚴令鄭紹峰不寒而慄,但同時感覺到她這種憤怒的樣子非常熟悉,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他只好接過碗來,閉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喝下去,直喝得自己蕩氣迴腸、銘感五內啊!
黃曉珍見他一口氣喝完了葯,這才高興起來,笑道:“這才乖嗎,去到房裏躺一下,睡一覺,養養傷。”
鄭紹峰知道喝完了葯,需要靜養,這樣傷口就會癒合得快一點,他這回不亂說了,只好回到房裏,重新躺下來。但是他剛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眼皮打架,很快就睡了過去。
鄭紹峰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他爬起來,覺得肚子餓得骨碌碌的響,再看了看傷口,早就被換了草藥,可能是半夜或者早上黃曉珍為自己換的。可是被換草藥這麼大的動靜,他怎麼就沒有醒呢?
他皺了皺眉頭,便走了出去,發現黃曉珍還在熬藥,做好的早飯放在碗裏,等着他來吃。其實他們的早飯就是兩個紅薯外加一碗清湯寡水的稀飯。
餓極了的鄭紹峰哪顧得了什麼,狼吞虎咽的將紅薯和稀飯都吃完,覺得肚子還是空落落的,心想古代人太慘了,連飯都吃不飽。
他剛吃完早飯,忽然聽得外面有人走動的聲音,然後就看見一個二十歲個子不高的人走了進來。他穿着一個下人的衣服,臉上帶着菜色,一看就是一個貧窮的人。
這人一進來看到鄭紹峰,就喜笑顏開,道:“你……你好多了。我在來的路上一直都擔心你呢。”
鄭紹峰還沒有說話,黃曉珍便道:“這真是說誰誰就來了,這就是你好朋友番秋山。”
鄭紹峰張大了嘴巴,心想這小子和我想像之中的差遠了,可見此前的自己真的不會交朋友。但是好歹也是此前這具身體交的朋友,不能怠慢,於是走過去笑道:“啊,番秋山,你來看我啦?”說著,就去和他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