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塘大潮

錢塘大潮

他們上了岸后一路向南走,走了約莫十幾里路,梁緣覺得前面巨大的水氣撲面而來,再走幾步,前面豁然開朗,巨大的水面在明亮的月光下橫在面前,梁緣不由驚呼:“錢塘江。”他第一次來南方,雖然沒見過錢塘江,但是杭州地界,除了錢塘江哪一條河流會有如此氣概?小水回頭朝他輕輕一笑道:“今天是八月十八,是一年中錢塘江大潮最盛的日子,咱們的船家死活不肯將船駛入錢塘江中,所以只好拖你來陪我觀潮了。”

梁緣輕聲吟道:“八月十八潮,壯觀天下無。鯤鵬水擊三千里,組練長驅十萬夫。紅旗青蓋互明滅,黑沙白浪相吞屠。我雖不甚通文墨,但是蘇東坡是我最敬配的人物,幼兒時已在他老人家的詩中見識了錢塘江大潮的氣勢,今日能親自來欣賞是我的榮幸。”

小水聽到梁緣附合,欣喜的道:“前面是鹽官的安濟亭,是觀賞錢塘江大潮的第一絕佳處,當年蘇大學士就是在那裏觀潮吟詩,我們也去那裏感受一下蘇學士當年寫詩的氛圍。”梁緣隨着小水緊走幾步遠遠的看到一座亭橫在岸邊。只是亭內站滿了人,並且亭外地勢不錯的地方也是人滿為患。小水急走的腳步一頓,不在上前,梁緣感覺到了小水身形中有點失望的情緒,知道他沒想到安濟亭會擠滿這麼多人,當下一拉小水的手臂道:“算了,我們不要去湊熱鬧了,這裏就行,觀潮不一定非要在安濟亭內。”梁緣手一接觸小水的手臂,只覺入手柔若無骨,小水全身的忽的一僵,然後他不動聲色的甩開梁緣的手道:“只可惜不能完全體驗蘇學士詩中的意境,我看潮就是衝著蘇學士來的,不能盡興也是遺憾。”當下也不再往安濟亭去,扭身來到了海塘邊。

這時還正是風清月朗,海塘上很靜,一陣風掠過,海邊蘆葦發出一陣柔美的“沙沙”聲。鎮海塔遠遠的靜立着,像一位風韻俊逸的女神俯視着海面。小水在梁緣前面悄無聲言的站立着,像是在靜思,又像是在冥想,四邊一片寂靜,梁緣感覺的到眼前小水心中的孤寂,想起他小小的年紀為什麼心中卻像藏着千山萬壑,他地位崇高,多少大人物對他恭恭敬敬,但是他又是那麼傷感,傷感覺中又蘊藏着無窮無盡的詩韻,更飽含着不可言狀的衝動,這樣的人能使任何人如痴如醉。

梁緣正沉浸在小水的孤寂中,小水卻突然向前一指道:“來了,快看!”梁緣隨着小水的指向看去,只見涌潮在天邊出現,若素練橫江,霎時間已長驅直入到眼前,有如萬馬奔騰之勢、雷霆萬鈞之力,銳不可擋;咆哮着從他二人眼前而過,一瀉千里,潮頭築起一道高高的水牆,突兀立起,噴珠吐玉。梁緣不由嘆道:“錢塘江潮氣勢果然不凡,世人在這雷霆萬鈞的浪潮面前又算得了什麼,不過是浪花一朵罷了。”

小水輕聲呤道:“江神河伯兩醯雞,海若東來氣似霓,安得夫差水犀手,三千強弩射潮低。清照姐的父親李格非是蘇門學士,清照姐最佩服蘇大學士觀潮詩中的這一!古吳越王錢鏐在錢塘江海潮時帶領萬名驍勇的弓箭手,乘舟橫江,和海神展開殊死搏鬥。箭發如雨,殺聲震天,終於降服海神。蘇大學士當年感覺嘆倘能藉助當年夫差穿着水犀之甲的猛士,再用上錢鏐射潮的三千強駑,他也能乘舟破浪,射服海潮。此等志氣方才能顯男兒本色。”

梁緣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自己的性格本是隨遇而安,剛穿越時也曾想yyxx,可是隨着屢次受挫,現在對生活基本無甚強求,小水看是不愛言語,但是他心中卻是波瀾壯闊。”當下一指那些在月光下澎湃的怒潮中的弄潮兒道:“你說的也對,這些吳兒不怕蛟龍怒,踏浪翻旗入陣雲,不就是要彰顯男兒膽色,盡顯江東其豪傑氣嗎?”小水長嘆了一口氣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朝廷雖然表面上明令禁止,可是一面又以利物為賞,鼓勵弄潮者。許多年輕人為獲官府賞銀,冒險踏浪,往往是有去無回。所以蘇東坡大學士曾有詩云‘吳兒生長狎濤淵,重利輕生不自憐。’”

小水的話音剛落,只聽身後一人高聲道:“你的這話不對,重利輕生不是他們的本意!他們為何不顧自己性命,去貪求那些賞物?都是是這些官府的狗官們害的,他們不是迫於生計,誰會為了一點小利而捨棄大好性命。”二人急回頭觀看。卻見二人身後不遠處立着兩人,一人中等身材,四方大臉,給人的感覺甚至是穩重,另一個卻是一個又黑又瘦的二十歲左右的高個漢子,這漢子奇怪的是扛了一個碗口多粗,五米多長的大竹竿,竹竿上卷着一面旗子,說話的正是這高個黑瘦漢子。

梁緣受梁山好漢的熏陶,逼上梁山,劫富濟貧的故事不知聽了多少,所以這黑瘦漢子的話很對他的脾胃,當下道:“兄弟你的話在理,不過也只說對了一半,重利是一方面,但是這些弄潮兒他們又都是好男兒中的佼佼者,只有他們才代表了江東子弟的男兒氣概。”那黑瘦漢子本來聽了梁緣的前半段話還臉上露出笑意,可是等梁緣最後一句話一出口,臉色一沉道:“難道能弄潮的都是江東子弟嗎?今天我就要讓他們見識見識梁山子弟的風采。”說著忽一把展開了扛着的大旗杆,旗子迎風拉開,只見上面斗大的五個大字“水泊梁山阮”。然後黑瘦漢子從身後穩重漢子手中接過一個一尺來寬,二尺來長的竹板大喝一聲:“潮神聽着,阮爺來了,趕緊讓路。”說著一把將手中竹板扔到浪中,縱身一躍,在梁緣的驚呼聲中,竟然穩穩的站在竹板上,隨着一個浪頭翻滾遠離了岸邊,又是幾個浪頭身影成了一個小黑點沒入遠方,但是那大旗杆卻是屹立水中,格外醒目,活脫脫壓了那些江東弄潮兒的彩旗一籌。

梁緣從黑瘦漢子說‘讓他們見識梁山子弟風采’時心中就一動,等到看到旗上的水泊梁山阮時猛然想起當日在梁山泊閻王酒店時活閻羅阮小七在七大神捕中的秦照三人離開后曾感慨的說‘要是良小哥的這裏,哪裏輪得到他們這樣猖狂’,當時顧大嫂說‘早就聽說小二哥的兒子阮良是水軍八將後代的狡狡者,今日怎麼不見他’,阮小七憤憤的回答‘那個兔崽子說去拜訪武二郞,我看他想去征服錢塘大潮才是真的’。這人難道就是水泊梁山好漢阮小二的兒子阮良?這個阮良自己好像在後世也聽到過他的名字,好像在評書岳家將中出現過,具體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到是忘了,但是聽評書岳家將時他的年齡還小,他能記住這個名字,這阮良在岳家將中也定是個出眾人物。當下回頭朝和黑瘦漢子一起來的四方臉漢子一拱手道:“兄台可是來自梁山?剛才的英雄是不是梁山阮小二前輩的後人阮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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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後傳之鹿死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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