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離開海灘
“我就說便宜沒好貨。咱就不該買下這條倒霉的船，僱人把咱咱們送來就完事了。可你非要說低調點。”
【這是巧合，還是說……都是劇本安排的？】
等凱爾來到船舵旁邊時，喬伊斯蹲在地上正在解開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
凱爾探着腦袋，發現船舵中間，拴着一個防水布做的小包。
“航海日誌，就是把船賣給咱們的那個船長的。王八蛋，肯定是知道這破船快不行了才賣給我們的，差點害死我們！等我下次逮着他，非把他打得滿地找牙不可！”
喬伊斯咬牙切齒，抱怨着對前船長的不滿，隨後將包裹遞給自己的老闆。
打開小包，裏面有一個筆記本。
皮質封面上那一片暗紋，與之前見過的那尊畸形雕像的輪廓極其相似。熟悉的詭異、邪惡氣息撲面而來。
第一眼看到它的時候，凱爾的頭不禁感到一陣暈眩。
他強忍不適，翻開筆記本。上面的字一開始還清晰可辨，但逐漸扭曲凌亂。到最後完全看不出文字的形狀，彷彿是一群揮動着畸形觸手的深海怪物。
……
航海日誌：
×月7日，陰。
……真見鬼，那水手就這麼跑了，只留下了這個噁心得要命的雕像。我明明記得我把它扔到海里去了……
×月12日，陰。
……總感覺有東西在看我，還是通過這尊雕像……
×月10日，中雨。
……船還在航行。但事到如今我突然害怕起來。我不能到那裏去，絕對不能！我寧願現在就跳進水裏去！也絕不要再前進一海里！
×月12日，大雨。
……他跟來了，就和那尊雕像一起，就在這艘船上……我得離開這……我得離開……
……
“喂，喂，老闆！”
凱爾抬起頭，才發現喬伊斯正擔心地看着他。
“你沒事吧？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啊，有點嚇人。”
艱難地收束心神，思路逐漸清晰：癲狂的字符，將那尊邪惡的雕像與失事的船隻聯繫起來，引向一個危險的可能——
想到這裏，他連忙問道：“喬伊斯，你昨天在船上的時候，有沒有見到過一個挺噁心的雕像？”
保鏢低頭回憶着，“雕像？沒見過啊。”
“一點印象都沒有嗎？長得和這本航海日誌封面上的形狀很像……”
凱爾舉起日誌，向對方示意。
“形狀？哪有形狀？”
“就這本書上……咦……？”
筆記本正對着自己，封面上根本沒有什麼暗紋。
……
“老闆你看！這應該是你的文件夾吧，可算是找到了！”喬伊斯舉着剛剛從包裹里翻到的文件夾，大喊道。
將日誌放到一邊，凱爾從文件夾中抽出了一封信件。
尊敬的偵探先生，非常感謝您能夠接下這次的委託……
“這個是……委託信？”
“老闆，委託的內容你大致跟我講過。”說到正事，喬伊斯倒是變得更精神了，“附近幾個漁業為生的鎮子，從兩個月前開始，總是捕到大量死魚，海水的顏色也變得很奇怪。”
“後來，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裏聽說的，說死魚的源頭是金斯波特小鎮，於是就派了幾個人去那個鎮子查查原因。”
說到這，喬伊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事情，低着頭，心情有些低落。
“結果去的人一個都沒回來，全失蹤了。”
“失蹤了？”
“那可不，這事兒還登報了啊。警察也查了很久，但是啥也沒查出來。所以那幾個小鎮，就一起花錢雇了你來調查這個事兒。”
“然後，你覺得一個人勢單力薄，就雇了咱來當保鏢。”
“原來如此。”凱爾點了點頭，暫時認可了自己保鏢的說法。
現在已經能夠感覺到，自己的任務並不簡單。
想要更多關於案件的線索，可惜文件夾里並沒有其他有價值的情報。
不過慶幸的是，文件夾里有一張簡略的手繪地圖。上面標記着此行的目的地——名為金斯波特的小鎮。
對比着周圍的地形和地圖，凱爾舉起手，示意道：“根據海岸線的形狀，我們現在應該在地圖上的這個位置，那麼接下來就應該往這邊走。”
說著，凱爾右手指向推測的大概方位。
“行，都聽老闆的！”保鏢回答的很是爽快。
“喬伊斯，關於我們要去的那個小鎮的情況，你都知道些什麼？”
凱爾注視着對方的眼睛，似乎是真心實意地考驗對方記沒記住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希望我以前真的跟他說過這方面的事情。】他在心裏祈禱。
“讓我想想……你說，那裏一開始是個很小的漁村，居民大多以捕魚為生，後來人口才漸漸多起來。”喬伊斯右手摩挲着下巴，眉頭緊皺，回憶着老闆給自己講過的線索。
“直到現在，小鎮上還有一半的人是打魚的。”
“然後呢？”
“沒了。”
“沒了？”
“是啊。”他攤了攤手，一臉的無奈，“你之前還跟我抱怨，說那鎮子的信息簡直少的可憐。要不是因為實在找不到更多線索，你才不想來呢。”
凱爾將文件夾、航海日誌和一路上得到的其他東西一起塞進背包里。
“走吧，喬伊斯，我們去金斯波特！”
【既然我是在“舞台”上，那故事的下一幕，毫無疑問就是在那座小鎮上展開了。說不定，在那裏還能遇到其他人……】
幾分鐘后，二人已經離開了海岸的範圍，來到了樹林中。
“老闆快看，前面有條小河，旁邊還有砌起來的防洪堤！”順着保鏢手指的方向，凱爾看到一條小河，河水不斷地奔騰着，匯入到遠方的大海中。
喬伊斯來到河邊，眺望着遠處的小河上游，猜測道：“沿着這條小河往上走，應該就能找到小鎮了吧？”
後面的凱爾沒有跟上來。
前方那道傾瀉着顏色穢濁不清的河水的河流，讓自己的脊背隱隱發涼。記憶的碎片在腦海中沉浮——那是來自死亡的訊息。
“嗚哇，你看這水裏填滿了死魚，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喬伊斯捂着鼻子，嫌棄道：“這些死魚可別全是從鎮子裏漂過來的吧？要是鎮上填滿了死魚……嘔，想想就快要吐了。”
想到此情此景，凱爾不禁打了個冷顫。
他驚恐地發現，自己腦海中的想像是如此的清晰。
河邊建造的房屋，河流中漂着的死魚以及那永不放晴的天空。
就好像自己早就見過這樣的場景無數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