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同經歷
喀啦——
凱爾踩到了什麼東西。
在旅館的外牆附近，掉落着無數雕像的碎塊。
未能擊中玻璃而是擊中牆壁的石膏像破碎了，在牆上留下灰白色的印記，彷彿某種異星生物的血漿。
殘破的，完好的，扭曲的，醜陋的，奇詭的，彷彿在呼吸的……雕像們在地面上一齊凝視着自己。
“老闆，你快看那邊！”
同伴的聲音解救了凱爾。他抬起頭來，跌跌撞撞地向同伴的方向走去，向著濃霧的深處走去。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顏色詭異，帶着無法言喻的刺鼻腥臭味的河水，在眼前流過。
水比一般的水要粘稠，就像快要凝固的血漿，腐臭的魚蝦、枯萎的水草順着河水緩慢地前進，彷彿一支聲勢浩大的送葬隊伍。
許多瘦長的黑影，潛伏在濃霧之中。他們彷彿是為了加入這場盛大的儀式，漸漸匯聚到河岸邊。
“你們是什麼人？！”
凱爾頭痛欲裂。人群在低語，可自己卻無法聽懂他們在說什麼。他們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中，像成群的昆蟲們在忘情地啃噬腐壞的屍體。
“…………群…………”
“什麼？”凱爾身體往前探，希望能聽清對方說的話。
“…………群星…………之時……
…………再度……在月湖……蘇醒……
……支……者…………世界…………”
那些毫無意義的雜音逐漸在耳邊變成有意義的話語。凱爾突然感到一種強烈的恐懼，這些話語，將會把他帶往禁忌之地。
下意識地，凱爾想要逃離這個地方，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喬、喬伊斯，喬伊斯，你在哪裏？！”
凱爾大聲呼喊自己的同伴，焦急地向四處張望，然而到處都沒有他的蹤影。
【我得離開這裏，回到旅館去！】
再也無法承受眼前可憎的景象，他在濃霧中狂奔起來。
呼——呼——
雖然凱爾努力地在奔跑，可身旁不遠處，那些全身漆黑，看不清具體身姿的人影如影隨形般地跟在右側。
“為、為什麼跑了這麼遠，這裏依舊有這些奇怪的傢伙……”
話音剛落，凱爾痛苦地捂住自己的額頭。
“嗚——！！！我的頭……”
一陣強烈的暈眩感襲來，帶着身體緩緩地倒在地上。
就這樣，凱爾失去了意識。
……
“哇啊啊啊啊——”
凱爾從自己房間的床上猛地坐了起來，而外面的天己經亮了。
“哎呦我的媽呀嚇死我了。老闆，你總算醒了！”見到床上躺着的人醒了過來，喬伊斯連忙靠過來說道。
“咦？我……醒了？”
這個時候凱爾才意識到，此前失去意識的感覺，與自己曾經經歷過的死亡並不相同。
【也就是說……我昨天，並沒有再被人殺死？】
喬伊斯伸手在凱爾的眼前晃了晃，有些擔心地說道：“老闆，你還好吧……哎呀，昨天被打了那一下之後，該不會留下了什麼後遺症了吧？”
“喬伊斯，你剛剛說，我被打了一下？”
“是啊老闆，真是太嚇人了！”喬伊斯有些后怕地開始講述昨晚的情況，“昨天晚上，咱們出去之後，不就看見那兩撥人打起來了嘛。你為了阻止他們往旅館牆上潑油漆，就衝過去跟他們爭執了起來，我拉都拉不住。”
“然後，你就被人打到了頭，暈了過去。我就把你背回來了。”
“你說什麼？……嗚，好疼！”凱爾熟練地捂住腦袋。
同伴所描述的事情，與自己記憶中的情形並不相同。但凱爾摸了摸後腦勺，果然，那裏有一個傷口，現在己經被包紮過了。
“喬伊斯，可是昨天那些傢伙們——”
話說到一半，敲門聲響起，門外站着的是丹尼爾警員。
“凱爾先生，請冷靜，冷靜——您現在還需要休息。”聽到對方激動的聲音，面前的警員安撫道。
“丹尼爾先生？你怎麼也在這裏……”
”畢竟昨天晚上發生了那樣的事，而您，一個前來旅行取材的作家，不慎被捲入了這場衝突還受了傷。我身為小鎮的警員，理應對您表示關懷。“丹尼爾搖了搖頭，感到有些無地自容。
“不過請您放心，昨天那些鬧事的傢伙，除了個別幾個逃跑了之外，大部分都己經被我們逮捕了——而且，雙方都被捕了。”
“兩方鬧事？”
“唉，不就是那群漁民和……”
”喬伊斯先生，不必心急，看來你的僱主，現在還沒有清醒過來。“丹尼爾阻止了對方繼續說下去。
”凱爾先生，請好好休息。等您能夠回憶起昨晚的來龍去脈，屆時希望您能到警察局來做個筆錄，講述一下您昨晚的遭遇。“
”好的，我知道了。“
最後再次表達一番對凱爾行為的關心后，丹尼爾離開了旅館。
送走客人後，凱爾緩緩站起身，想要出門。
”老闆，老闆你走慢一點！哎呀你急什麼呀，你頭上還有傷呢，當心傷口裂開……“
頭上的傷口的確在隱隱作痛。但凱爾卻沒有耐心再等到身體恢復，就匆匆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間。
沒過多久，凱爾在河岸邊停住了，一股強烈的刺激性的氣味竄進了鼻子。顏色詭異的河水上，漂浮着大量的死魚。
在河道轉彎的狹窄處，由於河水流速緩慢，屍體堆積在那裏，變成一座有些駭人的小山。
”嘔——真是太難聞了。老闆，你不是要去警察局做筆錄嗎，來這種地方幹什麼，警察局在另外的方向。“
”奇怪……昨天晚上我看到的河水明明是紅色的……“凱爾看着眼前受到嚴重污染的河水，努力回憶着昨晚的經歷，”而且空氣中的味道也不一樣，那時候，我聞到的是魚腥味和血水的腐臭味，但現在卻明顯是化工製品的味道。“
【我昨天晚上看到的，難道是我的幻覺？】
”老闆我受不了了，咱們趕緊離開這兒吧！“
在同伴的哀求下，凱爾兩人匆忙遠離了河岸。